《司梦簿》杳言

1、开往花镜的列车①

　　“喵～”这是阳光已经顺着窗帘流下来的早晨，猫咪趴在男人的床头用软软的肉垫拍他。“别吵了，今天是周日好不好，不开店的…”窝在床铺里的男人抬起手臂遮住阳光。“喵！”“这时候有客人来？七点都还没到呢。”“喵！”“知道啦…” 男人梳洗好了走下楼，就看见一个蓝衣服的女孩站在店门外，便打开雕花木门，招手让她进来，“这位小姐久等了，有什么需要请进来说吧。” 女孩走进店里的脚步明显有些紧张，“别紧张，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叫莫清，清水的清。常客都叫我莫老板，小姐不介意的话也这样叫吧。”莫清微微笑了笑“小姐既然今天来，恐怕也不是什么茶水生意，请上楼来说吧。”便引着女孩向楼上走。
　　女孩沉默地跟在后面，这个长相清雅的男人让她觉得心突然静下来，当那双微微上挑的纯黑色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莫名的觉得这个男人更适合生活在古代。但是渐渐走进店里后她无法保持沉默。“这里好漂亮！这家店是你设计的吗？”女孩忍不住开口。 “不完全是，和一个朋友一起设计的。他总说我异想天开，非要我改了好多地方。”莫清耸肩。“真的很厉害呢！视线遮挡得恰到好处，空间结构划分的却很实用…窗户安置成这种错落的形状，晴天的时候会有很美的丁格尔效应吧…看得出来设计师很用心，这肯定是他的得意之作！啊！”女孩有些紧张地说：“那个…我好像有点兴奋，我叫王瑶，最近在学室内设计，同校的学姐高玥介绍我来的。” 莫清笑了一声：“别这么说…那个人听了肯定要翘尾巴的”，又问：“高玥最近好吗？”“嗯，学姐说她再也没做什么诡异的梦了，现在她养了一只猫，说和梦里那只很像。”“是么……呵呵。”莫清高深莫测地挑了挑嘴角，微微透出一点笑意。
　　两人走到三楼，迎面一道全黑的屏风上金线勾勒出大朵牡丹，上方一轮弯月，光线照在金色牡丹上微微反光，似乎是画上的月光泻下映在花朵上。
　　王瑶情不自禁走上去伸手想摸一摸：“这也是你和你的朋友设计的？”“不。”莫清飞快地挡住她的手，“一个心情多变的小朋友，看来他今天心情比较好。不过他有点怕生，还是别碰他比较好。”“你是说他有生命？屏风上的内容是他自己做的？”王瑶眼睛闪亮亮。“嗯。是个好孩子，就是情绪波动太大了点。”
　　屏风上的牡丹盛放之后竟然一点点凋落，花瓣落到屏风下就隐没不见。画面里猛地斜插进一根枝条，瞬间上面就开放了满满的梅花。
　　“好美！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他吗？”王瑶睁大眼睛，抬起头问莫清。“最好不要，对你来说这个地方待久了是有害的。”莫清又淡淡地伸出手阻止了王瑶继续恳求，手指向下一划指向她的胸口，“我不是说身体，而是灵魂。”
　　莫清轻轻敲了一下屏风“麻烦你了。”屏风顿时向两边滑开，两人走进之后又缓缓合上。
　　走进屏风，里面的空间放满了巨大的书架，数不清多少，书架上大大小小的书摆放地整整齐齐，虽然数量极为庞大却没沾上一点灰尘。“哇，好壮观，和学姐说的一样哎！”王瑶啧啧赞叹。“她都和你说过了？”“嗯，”王瑶一边跟着莫清往前走一边左右欣赏，“这里是你所有特殊客人的梦境记录？你开店很久了吧。”莫清点头，“嗯，有很多年了。”似乎不太喜欢这个问题“前面就到了，随意坐吧。”
　　“喵~”一只漂亮的大猫蹲在面前白色沙发边上，见到来人抬起头轻轻叫唤了一声。“这就是这次的客人，”莫清打手势让王瑶坐下，“王小姐，这是小安，你们先玩会，我去倒茶。”
　　留下的一人一猫对视良久，王瑶望着猫咪啧啧赞叹，长毛猫就是比短毛的多一分优雅呐，特别是这种混血的布偶猫，浅棕色和雪白的毛光亮柔顺，大眼睛蔚蓝蔚蓝的真漂亮…突然，猫咪伸出爪子。“你的意思是…”王瑶俯身盯着猫咪，轻轻抓住它的爪子摇了摇，“那个…你好？”猫咪点点头，优雅的度着步子走向对面的沙发，跳上去团成一团，眯起眼睛打盹。
　　莫清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就看见王瑶蹲在沙发前面一脸着迷地抱着小安摸毛捏耳朵，差点笑出声。“咳咳，”他把茶放下，向王瑶那里推了推，决定不去解救那只满脸郁闷的猫，“安是我的助手，如果我们的生意能谈妥了，你会见到他的。这是本店的明前茶，不知道小姐喜不喜欢。” “啊，好怀念，小时候住在爷爷家经常泡给爷爷喝。”王瑶一松手，小安呼啦一下窜到莫清身边，用爪子把桌上的茶扒拉到面前，伸出舌头心安理得地开始喝茶。
　　“这只猫是…”“叫他小安，他讨厌别人叫他猫。他挺喜欢明前茶，就顺手帮他泡了一杯。”莫清打断王瑶，“谈生意吧，既然高钥已经和你介绍过了，事情就简单多了，说说你的梦吧，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力，作为回报我会回收你的梦境，如果小姐有什么特殊要求的话我们也可以谈谈。”
　　“嗯…”王瑶端起紫砂茶杯喝了一口茶，“其实我是不得已才卖出这个梦，虽然很美，但是它已经严重影响我的生活了。学姐说梦境被卖出后会渐渐忘掉，我能不把它完全忘掉吗？”
　　“很美的梦…吗，说来听听，如果有可能，我会给你留一点梦境碎片。”莫清轻轻揉了揉小安的脖颈，换来不满的一瞥。
　　王瑶深吸一口气，又喝了一口茶，开始讲述她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