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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协议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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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行于叶研而言就是毒瘤,即便没人提起也能在她体内慢慢发作,时间久了便会愈发的疼痛难忍,想要彻底剔除却要历经一番芟夷大难亦不知是否还会复发,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去触碰就可以当做他不存在,其实只不是她活在自己的规划的想当然局域里边而已。
“嫂子,你怎么来了。”严景良看到叶研突然到访便立即将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上前殷勤的问道:“要不要喝点什么,快请座啊。”与此同时他急忙侧身将身后的沙发让了出来,冲着她笑了笑,示意她坐下。
她抿嘴浅浅一笑,随后神色微黯的回道:“不用客气。我和严厉行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别提了。”想来严景良应该也能揣测到她今天来找他的意图,不然怎会对自己如此殷勤,只是被他方才那声嫂子给唬住了。
叶研低头将包打开,把协议书拿出来伸手递到他眼前,严景良淡淡的瞥了一眼,余光定格在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时,神色骤然剧变。
看着严景良的脸色如预期般的阴沉,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开口:“佳琪说你不接她的任何电话以及信息,所以这件事她就委托我来代理。这是离婚协议书,你先看看。”
此时严景良脸色阴鸷的夺过离婚协议书,连看都不看,扬手便扔在身旁的真皮沙发上,顿时发出嗖的一丝声响,他板着脸语气僵硬的开口:“我不同意离婚,这离婚协议书你也不用给我看。”
见叶研没有许久回话,严景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着脸伸手松了松衣领,再侧身低头走到她跟前,冲着她轻蔑的笑着说:“嫂子,是不是你和我哥离婚了,所以也希望佳琪和我赶快离呢。A市这么多律师,她为什么偏偏会找上你。”
叶研听后先是冷哼了一声,抬头毫无惧意的对上他阴冷的目光,语气中却是难掩鄙夷:“严景良你都三十出头的一大男人了,你就不能有点担当么。其实你心里都清楚,可你敢做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她这样不是你给逼出来的么?还是你觉得这么说可以借此来掩饰你的无耻。”
严景良被她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变得眦裂发指涨红着脸望着叶研一字一句的说:“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说呀?你甭想在我这里套出什么话,你想问我公事以外的话题麻烦你和我律师说去。叶研我劝你别把以前对我哥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我告诉你,我严景良可不吃你这一套!”后面那一句是严景良咬牙切齿看着她说出来的,简直就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
叶研不怒反笑说:“你可以接着讽刺我,但你弄清楚要和你离婚分财产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沈佳琪的律师而已,要是换了别人也一样,离婚协议书你仔细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再商量商量,还有离不离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见。”
她撑起身子,走到玄关处时,却听到身后严景良发下了一句狠话:“你告诉沈佳琪,我严景良就是要拖她一辈子。看谁会拖死谁!”随即身后传来一阵瓷器的击碎声。想来严景良是气极了才将办公室的东西拿来发泄。
她也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依旧挺直身子若无其事的走到电梯前按键下楼。
此时严厉行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玻璃桌上的盆栽发愣,电梯门一声响他才猝然起身,立即喊住了她:“叶研。”
叶研顿住脚步,茫然的望着他。这一刻她似乎又清醒了过来,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往日的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了,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令她产生了瞬间的错觉。
严厉行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的身上,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她,步履健稳的走到她跟前口气温和的说:“有空么,等下我一起去吃个饭。你回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时间去找你。”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语气里带着几分请求。
他明明站得极近,她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曾经他也是这样站在楼下目光宠溺的看着她说:饿不饿,我们回家吃饭。
严厉行的这个理由顿时令叶研心脏微滞,只觉得骤然缺氧,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思忖片刻后她低头语带歉意的说:“谢谢严先生,但真是不好意思,我赶着回去有事。”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了大厅,留严厉行一人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身影发愣。
从公司出来她竟然有些难过,并不是因为严景良那番百般奚落讽刺的话,而是觉得严厉行对她竟比她自己预想得还要坦然,甚至坦然的让她无力回击。
叶研沉着脸上车系好安全带,冉信目光探究的看着她,下意识就恍然大悟般的开口,语气却夹着几分轻佻:“现在如愿以偿了吧。感觉怎么样?”
她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嗯,感觉还好。一直都是那么帅。”叶研很明显答非所问,但这样的回答又让冉信挑不出任何毛病。
片刻后冉信只好无奈的摇头,看到显示仪时眸光瞬间晖暗,只得伸手穿过她的胸前,扣紧车门把,啪的一声,快速将车门紧闭。
冉信转动方向盘,偏头轻笑了声抿嘴开口问道:“姐,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得知严景良婚后的那些私有财产的,股票,房产,投资股份以及他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你怎么就能调查的这么清楚,而且还让沈佳琪瓜分得它连一毛都不剩。简直太狠了!”
“还记得前阵子经常来约我又被我吓跑的那个何经理么,这里可有他一半的功劳。”她的语气颇有些洋洋得意,要想查清楚严景良有多少财产不动用人际关系那是行不通的,她只是用了某些手段顺势摸清了而已。
冉信赫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冲着她竖起大拇指点点头道:“怪不得,我就说那不像你的风格,姐你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她听后有些恼怒的撞了他的手肘,没好气冲着他吼道:“臭小子,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听说严景良和他公司名下的一个代言人打得火热,真是不用别人制造事情,他那风流成性的样子也能给你不断的创造机会将他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地。冉信对叶研说凡是严景良看上的女人,没有几个不自愿委身于他的,仔细想想也是,像他这种人长得既不赖家室又好,关键是对女人大方,甜言蜜语无所不用。想来沈佳琪是被他逼急了才想着撕破脸皮要离婚。
相反的是,严氏的执行总裁严厉行倒是和他这个风流成性的弟弟严景良的习性截然不同,他本该有花心浪荡的资本,这些年来却一直未曾和其他女人有染。
回到家,叶研首当其冲的是将灯光全部打开,其实她房间里并不黑,前方的阳光透过阳台上的玻璃直射屋内留下一缕暖光,她本来就患有先天性夜盲症,若是等到黑暗来临,那就会将她的视线全然吞噬。
此时天色微暗,只留下夕阳的一抹淡金色的余晖,周围也晕染的色彩斑斓,叶研将包挂在架上,徒手来到卧室房内的书桌上,迅速拿着A4纸放在文件夹中夹好再将一旁的笔迅速抽出。
笔尖在纸上欢快的跳跃,嘶嘶的几声,将严厉行的身形动态寥寥几笔便熟练的勾勒了出来,她看了看大概的动态,自顾满意的点了点有,在慢慢回味细细刻画,从头到脚将他的速写图画完整,望着自己笔下这个西装革履身材颀长的男人时,竟然不由自主的抿嘴轻笑,今天的严厉行在她眼中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严厉行当年教她的,也是经过她父亲的授意许可,那年她14岁,他26岁,严厉行俨然成了她的美术老师,是他教会她速写,教会她素描,唯独油画不是,甚至到高考时别人以为她会以美术作为专业去考艺术类院校时,可为了严厉行她毅然留在了A市。她当初学画的初衷就是为了他,后来留在A市也是为了他,那时她的人生似乎只为了严厉行而活。
年少的感情就有这么极其悸动和单纯,单纯到可以不计较一切,将自己的所谓的精神寄托和信仰毫无保留的转嫁到自己爱慕的那人身上。
叶研将思绪收回,看着手中的这张速写像,随之而然的是目光逐渐转黯,片刻过后她倏然将夹子打开,扯出纸张颇有些怒意的将其揉成一团,把褶皱不堪的画像决然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