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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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
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顾城
台北的天气不算特别好，特别是最近，阴雨连绵风又大。
早上出门时天还是晴的，一到下午倾盆大雨说来就来，雨雾不知是蒙了谁的眼。
最近有关他的新戏倒是上档了好几部，宣传活动也纷至沓来，档期是排得满满满，今天跑了这个场明天跑那个场，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唐禹哲一回到家就窝在沙发上懒得动了，澡也顾不上洗就想去会周公，偏偏电话好死不死的响了起来，摁了再响，摁了再响，打电话的人耐心不是一般的好。
在沙发上躺尸的人不得不滑过接听键，果然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抱怨的声音。
干吗老挂我电话？
因为你会一直打啊，困都困死了想睡觉啊。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不甚清醒的握着手机，也许下一秒手机就会掉到地上。
不要这么无趣啦！
我今天去了南宁，天气不太好啊飞机又晚点了。
害歌迷们一直等很过意不去，喂，我说唐禹哲你有在听吗？
嗯？有啦，台北一直在下雨，衣服都干不了。
那你要记得多穿点衣服，夜里风大，晚上不要去泡咖啡厅了，在家写歌就好了。
知道了啦，汪东城你来来去去都是这几句听都听腻了。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么腻歪么，唐宝宝。
才没有喜欢。你早点休息吧，记得要吃药，我先挂了。
哈哈！拜啦！
这么一通电话聊下来，原本混沌的神智已经清醒得七七八八，唐禹哲暗叹汪东城还真会挑时间打，这么一来还能去洗个澡再睡觉。
洗了个热水澡，唐禹哲直接在床上滚了两圈，赞叹还是家里舒服，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缠绵悱恻，凝结成水珠缓缓滑落，在窗玻璃上勾勒出不知名的图案。
这段时间汪东城与唐禹哲的行程都相当紧密，汪东城在内地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接着跑，唐禹哲则是忙着宣传新戏，偶尔忙里偷闲的发个微博，两个都是在心里偷偷乐着。
唐禹哲应公司要求与拍对手戏的两位女生传绯闻，微博上众人转着欢乐自己也随着附和，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都说戏假情真，偏偏戏子无情。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一旦在镜头下被放大无数倍，久而久之就连本人都会开始怀疑自己的真情实感。
私下约出来吃个饭，看个电影无非是宣传效果，留下把柄供狗仔尽情发挥想象，待到时机成熟再发个新闻澄清一下，唐禹哲早已清楚这个圈子的生存规则。
真的无法曝光，虚构的想怎样发挥都行。
汪东城倒是把这个规则贯彻得十分彻底。
助理念着接下来的行程，唐禹哲仔细的听着，窗外的雨好像停了。
明天天气怎么样？
蛤？我怎么知道。小助理一脸抽风的看着他，你可以选择上网查天气预报。
唐禹哲把玩着手上的Iphone，心不在焉地说着，还是算了。
晴朗与阴天都与他无关，工作还是要继续，只要不病倒就好了。
小助理摇摇头，合上行程本，坐在一旁假寐去了，反正她的工作到位就好，剩下的事情轮不到她操心。
汪东城跑完宣传下了通告第一时间就找到那个人，说是要出去聚餐，无非就是借一群人的欢乐来掩饰自己的小小私心。
唐禹哲坐上汪东城的车时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前几天不是还在内地的吗？
拜托昨天就回来了好不好。驾车的人发动了引擎，回头灿烂一笑，怎么样？被吓到了是不是？
懒得和他贫嘴，唐禹哲送了他一个白眼，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的。
听话的人收敛了心神，实实在在的驾着车上高速。车内播放着轻缓悠扬的舒伯特，唐禹哲还在想汪东城什么时候这么有品味了，果不其然轻音乐下一秒就变成了重金属摇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车子里面在砸锅卖铁。
聚餐是他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结识人脉或是增进感情，在饭桌上几杯黄汤下肚后熟悉起来是很容易的事。
唐禹哲信仰基督教因而不喝酒，汪东城老是说他会因此少了许多生活乐趣，想起以前两人一起泡夜店多爽快啊，现在拿着杯果汁坐在一旁算怎么一回事。
当然那人决定了的事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汪东城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默默的陪着他喝果汁，然后惹来一众损友的鄙弃。
他习惯了有意无意的照顾那个人，不管那个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成长到不需要别人照顾了，但在汪东城眼里他始终只是一个孩子，不吵也不闹，永远也不懂得“会吵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
酒足饭饱后众人纷纷离场，有人提议要不要去续摊，但被唐禹哲婉拒了，理所当然汪东城也拒绝了邀约。
取车的时候又下起了暴雨，汪东城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这鬼天气。
唐禹哲倒是一副悠闲样站着，压低了帽檐等着汪东城驱车过来，完全一副大少爷架势。
上车后汪东城问他要不要去他家，雨下得这么大开回去有点不太方便。
他半闭着眼睑轻声说好，想也知道这只是挽留的借口。
然后唐禹哲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起来。
大东，我突然想起你有部戏里面有句台词很搞笑。
嗯？是什么？
好像是有个天气播报员，说台中，台南的天气都和台北一样。
哈！是吗？我不太记得了欸。
嗯，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你说现在别的地方也在下雨吗？
唐宝宝啊，不要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啦！下雨只是正常现象。
千万不要以为是上帝在哭泣，他老人家没那么多美国时间的。
明知道唐禹哲想说的不是这些，汪东城却偏偏喜欢把他引到奇怪的地方，知道他那聪明的脑袋绝对会当机，因此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就不成问题。
唐禹哲愣了愣，思考着他话中的逻辑主谓关系，最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
汪东城哈哈笑着，意义不明。
学会成熟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汪东城是不得不去学着成熟，学着圆滑处世，所以当他认识了还保持着赤子天性的唐禹哲时，他会下意识的去保护他的纯真，他的笑容。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替代心理。
但汪东城终究不是唐禹哲，他无法保护他过长的时间，成长的代价来得太迟也太痛。
当他知道唐禹哲在好友的推荐下信奉了上帝时，他是真的很想揪起某人的衣领，狠狠地把他揍一顿，顺带把那个教唆他的“好友”也揍一顿。
最后他还是没这样做，不仅是因为没时间更是因为，他知道唐禹哲现在需要一个信仰，他需要依靠的时候汪东城不在他身边，那么去投奔一个永久的存在也毫无非议吧。
上帝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宽容，博爱，神爱世人。虚构的存在。不过是心理安慰。
依然会有人屁颠屁颠乐此不疲的去相信他。
汪东城从来只相信自己。神能为你做些什么？他听不到你说的话，看不到你的痛苦迷茫，你以为是心理慰藉不过是自我欺骗。
所以，汪东城不会去相信这种玩意。
当然，他不会去反对别人的信仰。
艺人的工作其实很辛苦，看唐禹哲那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了。
小助理拿着手机一脸惊恐的对他说，汪东城对藤井莉娜表白了？而且我女神还接受了？！禹哲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唐禹哲瞄了她手机一眼，了然的说，没看到日期吗？四月一日愚人节。
欸？真的喔。
看着小助理兴奋得手舞足蹈唐禹哲也不禁微笑，愚人节玩笑开得多了，他也就熟悉了汪东城那些玩笑套路，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倒分得很清楚。
说起来他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捆在工作上，汪东城不是说过希望在三十五岁前结婚吗？也许玩笑不止是玩笑。
禹哲你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啦，大概是天气的问题吧，所以看起来才没什么精神。
最好是这样。
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不再说话。
准备一下，要上台了。
唐禹哲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便等着主持人的开场白。
倒下来的时候他只感到胸腔疼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冒着白光，连奔跑过来的人影都看得不甚清晰。
最后送到附近的医院看急诊，倒是把小龙哥给吓到了。
唐禹哲你还敢给我发微博？活腻了是吧？！
小龙哥抽走他的手机，你给我好好躺着，我看我得找个人来看着你才行，老是给我搞些有的没的出来。
唐禹哲吐了吐舌头，自知理亏，便不再与他争论。
等诊断结果出来了有你好看的！
我OK的！身体壮得可以打死几头牛呢！
呵呵。李龙冷笑，你先把自己养好再说吧，就你那身子骨！
唐禹哲缩了缩脖子，拉高被子把自己盖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我去拿病历，别到处乱跑知道没？
他弱弱地说知道了，躺在床上不敢乱动。
汪东城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唐禹哲整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助理在一旁憋笑憋得痛苦的表情。
小助理看到汪东城的到来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自动自觉的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唐禹哲你倒是来说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被训的人从被子里冒出个脑袋灿烂的笑，愚人节快乐！
我还差点就被你骗到了啊，要不是小龙哥Call我过来我看你就真的把这事当玩笑了是吧？
都是他们太小题大做了，汪东城你那个玩笑开得才叫大呢。
唐禹哲一脸我没错的表情，只是放在那苍白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没有说服力。
低血糖，肺炎，送急诊还小题大做？那你说说看什么才是大事。
呃……他一时语塞，反正没什么大碍就好啦！
汪东城真的是被他给气了个半死，拿身体去拼也不是这么个拼命法啊，拼命三郎不是谁都担当得起的。特别是在他的面前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医生怎么说？
哦，他说是一年前的感冒落下的病根，是不是很瞎？
瞎也是因为你不照顾好自己。
唐禹哲愤愤的看着他，心想他还真不会说些好听的来哄哄人么？我这个孤家寡人是比不上你的甜蜜生活，所以汪东城你是来炫耀的是不是？
天啊！他怎么能把一句话曲解到这种程度，汪东城头疼的扶着额角。
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争吵了好不好？我哪里来什么甜蜜生活啊！
他都空窗多少年了还拿女朋友这个话题来压他，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偏偏就是不说出口，韧性再强的人也会累啊。
好，不谈就不谈，反正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亲密合照是什么。
于是这算是吃醋么？汪东城惊讶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他自然是喜于看见这一变化的，以前他总是习惯性的放低姿态去等那个别扭的人适应，这次他是不是也可以不顾后果的主动一回？
和我一起拍照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不说说他们？我和谁的合照最多你敢说你不知道？
脸皮薄的人马上熟透了脸，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出声，怎么就一时大意说漏嘴了呢？唐禹哲现在是跳进台湾海峡也洗不清了。
唐禹哲。汪东城扳过他的身子，用着为数不多的正经语气问他，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啊？！神游太虚的人刚在昆仑逛了个来回就要回答如此有涵养的问题，他的脸是更红了但就是抿着嘴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啊！不是！你……我觉得藤井莉娜很不错啊！又是混血的又是模特……
这种蹩脚的话题大概也只有他才想得出来吧。汪东城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唐禹哲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舆论与压力迟早会压垮他们，到那个时候他还能信誓旦旦的握紧他的手？
唐禹哲，我们等到三十五岁好不好？如果你决定结婚了，我不会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如果你想通了，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会退出娱乐圈。
他骨子里本就流着羁傲不逊的血，若不是因为这个人，他又怎会愿意一次次放下身段只为他的一句答应。
三十五岁是他们为自己设定的退出的最佳时机，毕竟青春这口饭不能吃一辈子。唐禹哲想退居幕后汪东城依旧能继续玩他的摇滚，有了名气有了钱财还管娱乐圈的沸腾喧嚣干嘛。
我预定的，是你的一辈子。汪东城直视他的眼睛，不想遗漏他眼中一丝一毫的信息。
唐禹哲闭上眼睛，缓缓开口说，好。
管他的承诺能不能兑现，凡事加上如果都只是假设。
你会去相信一件假想的事情？
汪东城和唐禹哲都没胆量去相信，他们无法预料未来的事情，所以他们的承诺都带着不确定因素。
台北的雨又下了起来。
三月的尾巴四月的头，只能说一句愚人节快乐。
——Fin.
完成于2013.04.09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