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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对质 ...

  •   “我、我是杜家的管事,代表的自然是杜家!”文管事一声冷笑,只是文某自问兢兢业业,为主家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何以被大小姐污蔑‘造假账、贪私钱’?”
      “不见棺材不掉泪!”杜隐沉声呵斥,从怀里掏出一卷长长的卷宗,条条框框罗列地清清楚楚,不是文管事三言两语就能赖掉的!
      文管事接过来一条条仔细地看着,又叫杜德掏出店里保存的原帐,一条条地对。
      “康和十六年,运粮车途遇暴雨,雨水渗入牛皮外层,导致部分大米遇水发涨,以次米处置掉!”文管事指着第一条,义正言辞地说道 。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儿不是文某能够决定的,若杜总管因此对断定我贪私,我无话可说!”
      清猗极为鄙夷地嘁了一声,没见过做假还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们的账确实做得很漂亮!”杜隐轻笑出声,“合欢楼花魁不便宜吧?不知像文管事这样包一晚上得多少钱呢?”
      “见如烟姑娘的银子是文某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难道杜总管以此断定我造假贪财?”文管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不要着急吗?”清猗学着大师傅的样子,扮成一只笑面虎,“那你养三个外室的银子呢?也是省吃俭用得来的?这话,你家婆娘信吗?”
      “小的不懂大小姐是什么意思。”
      “不懂?”清猗挑眉,“东里巷三号门李媚儿、李娟儿姐妹,西柳村陶秀秀。哦,对了,好像你还和北大街的邢寡妇勾勾搭搭吧?”
      这些都是假账事件爆发后,杜静姝命暗卫暗中查探文庭祥时挖出来的。
      文庭祥为人谨慎,身为玉香居总管事,他衣食住行未曾越矩,外室也隐藏地极深,家中夫人子女俱不知晓,却逃不过有心人的调查。
      而在他来之前,杜隐已经命人“请”来了文庭祥正妻、小妾和一干子女,将他们安置在位于后院的厨房里,邀他们看一场好戏。
      “东里巷的两进宅子加小院,花费二百六十两,西柳村民宅年租二十两,就是不知文管事给外室还有刑寡妇每月的开销多少银子?据我的探子回报,李媚儿、李娟儿姐妹每月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饰开销不少于五两,文管事一个月的薪酬是二十两吧?”
      “妹子这些年偶尔也会补贴我们些银两,文某不曾贪铺子里一分银子!”文庭祥面不改色地说道,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哦?文管事的意思是说,文姨娘拿杜家的钱贴补娘家咯?她一个月的月前才二两银子,二百六十两够她赞赏十年以上!”清猗算数不赖,咄咄反驳。
      “文某自由其他赚钱的办法,杜总管若是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仅凭一些莫须有的猜测,文某不服!”
      “你身为家奴,罔顾主家信任,在铁证面前,还强词夺理,送到官府手里也是死路一条!”杜隐一点也没动怒,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像一条平滑的丝线,却带着毁灭万钧的力量。
      文管事自岿然不懂,他冷笑一声,“杜总馆也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了,您所说的那些证据,一个都站不住嘴角,文某确实是杜家的家奴,但也不能任你污蔑,相信文姨娘和毅少爷也是一样!”
      “文庭祥,我倒是小瞧你了!”杜隐恢复面无表情,朝两个暗卫挥了挥手,“想必,你的四位相好很愿意提供一些消息。”
      “杜总管这是干什么?她们既是我养在外面的外宅,你无权过问!”文庭祥前进一步,逼视杜隐,抬高声音说道。
      “你这个人就是杜家的,你的外室难道不属于杜家么?”杜隐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悠然地抿了口嘴里的茶。
      “小清,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动作,告诉大师傅,发现了什么?”杜隐靠近清猗,以很小的足以使文庭祥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文庭祥果然身子一僵,脸面上的表情也瞬间凝注了。
      “做贼心虚!”清猗缓缓吐出这四个字,目光有意无意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不知道文庭祥的妻儿现在是什么心情?
      一盏茶的功夫,李媚儿姐妹、陶秀秀和邢寡妇便被请来了,显然杜隐事先已有安排。
      四个女人被待到已显逼仄的后院,在黑衣暗卫严厉的视线和大刀的威胁下,她们没能挺多久,便倒豆子般将文管事平日酒醉后得以的吹嘘说了一遍。
      四个女人的说辞有很多重叠的地方,引起她们相互的附和,将桩桩件件理地很清晰。
      当四个女人战战兢兢全部说完后,场中出现一时的寂静,杜隐没打算开口,文庭祥也死耗着,随着沉寂的时间越来越长,杜隐微抬左手,做了个“开门放狗”的动作。
      厨房被人从里面打开,恢复自由身的文管事的正妻、两个小妾和五个子女面色各异地走了出来。
      文家娘子最先飞奔出来,一头直接撞到文庭祥胸口,直扑得他一个踉跄。
      文家娘子挥起绣拳,如雨点儿般朝他身上招呼,流泪指控道:“你个杀千刀的!丢下妻儿死活不管,和外头的野女人很风/流快活是吧!你当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死人啊!萍姐儿那次高烧连连不退,好容易遇到一个神医,要三十两银子买药,你跑得连个影儿都没有,是和这些个狐媚子鬼混去了吧?顺哥儿想进百顺堂学医,要教十两银子的拜师费,你百般不情愿,掏钱给这些女人买胭脂倒是很乐呵是吧?你为这些狐狸精掏心掏肺,把我们又放到哪儿去了!”
      文庭祥的两个小妾虽不敢动手,也在一边捂着帕子哭哭啼啼,几个子女则用探照灯般似的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狼狈不堪的父亲。
      在这哭啼拉扯的空当,杜隐已命人写好口供,让李媚儿等四人按手印画押。
      “白纸黑字,文管事,你还有何话说?”杜隐扬了扬受伤的东西,换做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清猗心里暗叹,大师傅这招儿可够狠的,不仅让文庭祥身败名裂,还使其与妻子儿女离心离德,他的一生算是废了。
      一个背叛主家的管事是没有人会重新录用的,而一个不顾家庭的丈夫和父亲是得不到妻子、儿女的谅解的。
      “杜总管,小的招!小的全招!”不等文庭祥做出反应,在一旁忐忑煎熬看完全场戏的杜德先顶不住,跑到石桌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得之前算错了一笔账,导致店铺损失了五十八两,文管事发现了便以此为要挟,逼小得做假账,并许诺小的一些好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着了文管事的道……”
      杜德在地上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就这账本,将每份假账交代地清清楚楚,文庭祥从中私吞的银两累计达五千多两!
      “把你的供词写下来签字画押吧。”杜隐淡淡说道。
      在杜德漫长的描述过程中,文庭祥的婆娘不闹了,小妾不哭了,子女们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这些年除去每月例银,最多花销两千两银子,剩下的三千两呢?”
      文庭祥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已经这样做四五年了,最初几次尚有些心虚,随着字数增加,越发有恃无恐,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终究被发现了。
      “所有的银子都被我花掉了,你们既然证据确凿,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
      “别笑话了!你以为一句化掉就可以不追究了?那是不是我把你家房子烧了,然后说火把丢错地方了,我就不用赔了吗?”清猗在一旁嗤笑出声。
      “没有银子,你还有房子、妻子和儿女和奴仆吧,加起来总能卖给几百两,剩下的就只能怨我们自个儿倒霉了。”
      杜隐说完,招来一个暗卫耳语几句,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灰蒙蒙一片,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先找个仓库把他们都压进去吧。”杜隐懒懒地说了一声,随即站起身,往楼上走。
      铺子里的持观望态度的伙计们这才确定,他们的大管事和掌柜完了。因此自发忙起来,腾出一个装米的仓库,将人绑好送了进去。
      清猗去厨房烧了热水,回到房间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不一会儿,暗卫送来晚餐,几个人简单吃了,就回房休息了。
      没想到一个下午就把文管事给拿下了,但在这之前,娘亲和杜师傅一定花了很多功夫,清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明天待暗卫搜家之后,那些私叹的银子应该能够追回大半,事情也该告一段落。
      只是,那人毕竟是襄毅哥哥生母的亲兄长。
      文姨娘那边得到消息后断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襄毅哥哥夹在中间,也只能左右为难。
      就算家族破落不复荣光又怎么样,抱成一团不过是表象,底子里的龌龊龃龉一样也不少,清猗忽然有些能够理解母亲了,她这些年殚精竭虑,也过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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