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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五】 ...

  •   南方九月的天气,虽然早已入秋,夏日的尾巴却还在弥留。
      这年立秋之后,秋老虎持续发威,屋外的太阳不遗余力发挥着自己的光与热,致使整个小区在午后时光偏透着一丝静谧。小孩子们心痒着想出去,却耐不住天上的大太阳,一个个像腌萝卜一样在家里打哈欠。
      就是这样一个除了变态的炎热再寻常不过的假期,日向宁次坐在桌前一笔一划地完成着老师布置的作业,尚显稚嫩的脸上一派严谨,七岁的年纪,已隐隐有了小大人的架势。
      “啊,这个交给我就行了,麻烦小哥你帮忙把这桌子抬进去吧。”
      “对对对,那个放墙边……辛苦你了,师傅。”
      “奈良鹿久!你愣着干什么!看好鹿丸!!”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三点的光景。那是一个颇有些气势的女声,夹杂在各种搬运的嘈杂声响中,似乎是有谁在搬家。正好写作业写到有些烦躁,日向宁次放下拿了一上午的笔,怀着一丝好奇往外望去。
      这一望不打紧,正好看到一个梳着冲天辫的大叔怀里抱着一团东西,一副睁不开眼欲睡未睡的样子。
      那是一个小婴儿,呆在那冲天辫大叔的怀里,不叫不闹,很是乖巧的样子。应该是巧合,那孩子被抱着的角度正好朝向日向宁次站着的位子,隔着一楼的距离,从上而下能很清楚地看见那孩子半睁着眼微嘟着嘴的模样。
      没有来由,日向宁次看着那孩子突然就升起莫名的亲近感。
      似乎是人手不够,一个短发的阿姨对着冲天辫大叔叨念着什么,大叔皱着眉有些无奈的样子,然后往四下张望应该是找人帮忙看小孩。鬼使神差,日向宁次加快脚步下了楼,想要帮忙(看孩子),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小弟弟,可以帮阿姨一个忙吗?”是那个短发阿姨,笑眯眯地站在他的面前,交握着双手满脸写着“阿姨很感谢你哦~一定要帮忙哦~”
      日向宁次听出那就是最开始听到的很有气势的声音,明明是小孩,脸上却显出在沉吟考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点头。
      奈良吉乃看着面前小孩这举动,禁不住觉得很有趣,不怀恶意地笑了出来。揉揉这孩子的头,奈良吉乃也顾不得孩子脸上因不习惯与陌生人这样亲昵而染上的红晕,大大咧咧地叫了几声“老公”,那冲天辫大叔依旧一脸无奈地走了过来。
      把大叔抱着的孩子往日向宁次怀里一塞,奈良吉乃依然笑眯眯,“宝宝就交给你了,小弟弟,要看好他哦。”说完就变了脸,很彪悍地扯着大叔奔赴前线。
      少年老成的日向宁次在心里想着,把自家小孩就这么随便塞给路人甲乙丙丁还很放心的样子真的没关系吗,然后就莫名其妙升起“幸亏是遇上我”的安心感。
      那时候的日向宁次想不到,这最初莫名其妙的柔软心境,多少年后成了怎样坚固的执念。这只是一次偶然,却连上了深深的纠缠。直到很久之后日向宁次都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皱成一团的小团球。
      七岁的日向宁次看着小团球在自己的怀里睡得香甜,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放轻,生怕吓到小家伙。
      好小。
      只用一个手掌就能把他的两只小脚丫完全包住,双手紧紧抓着日向宁次衣襟上的一小块布料,还未完全神展开的五官线条精巧细致……像个小小的,该被人小心对待的小动物。

      多少年后,再想到这个场景,日向家的大少爷都忍不住失笑。当年自己的小心翼翼和手足无措对比着怀中人一脸安然酣睡,在午后的暖洋洋的氛围里稚然而鲜活,以至于那么多年后,再看着全然不似当年的另一个当事人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一盘布局精妙的棋,最初的落点,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子。
      七岁那年,日向宁次看着新搬来的邻居进进出出忙着安置家具,秉着良好家教答应帮了一个忙,于是怀里就被那家女主人颇为豪爽地塞进了那时还是一团小球的……嗯,奈良鹿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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