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淳于归宁

15、胡亥

　　“陛下，二殿下在外面候着。”有小太监在嬴政耳旁禀告。

　　嬴政不给予他理会，抬头望着这天气，天空中只有一轮骄阳照耀着大地，连朵云彩都不见踪影，看起来真讨厌。

　　“陛下，二殿下在外面候着。”那位小太监又重复说了一遍，这是最令人厌恶的，嬴政一脚踹在那人的胸膛，顿时鲜血沾染在地上。

　　“拖下去，拖下去。”看都不看一眼，嬴政不耐烦的挥挥手，吩咐道。人去了，周围也清净了，可是心却静不下来。

　　叫住一旁指挥搬运的另一小太监，嬴政淡淡的说道：“传胡亥。”

　　“诺。”这个太监到识趣，跑得飞快，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着这残暴的君王。

　　身后渐渐传来一阵稀疏的脚步声，那么的轻微，不仔细竟还察觉不出，嬴政还未转过头就已听见了声音，“胡亥，拜见父皇。”

　　那个人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即便在千回万转的幽谷亦是响彻天地，嬴政转头望着自己的二儿子，不论别人说他残暴恶毒，还是霸道嗜血，但是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喜爱占多数。扶苏胸怀天下，又却太过仁性，没有帝王的霸气，其他的孩子也只是在争斗这个王位。

　　胡亥这个孩子并不怎么聪明，却是甚得他的欢喜，只是因为他对王位无所希翼吗？自己就对他不设防。

　　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干净得一塌糊涂，一点都不想王室家族中的人，每个帝王家的人都是在重重危机下长大的，心里都有着那份阴暗面。

　　这个男子纯粹得让他们这些沾染血腥的人不忍去触碰，他是帝王家唯一的慰藉。

　　胡亥到与嬴政长得十分不像，嬴政属于刚硬阳性十足的真男人，胡亥却是长得过于细腻，又不像女孩子，但自己有独特的味道，面上也是十分温软，脸庞有些婴儿肥。在这烈日炎炎下，鼻间冒出几丝细汗，衬得那张脸孔生动耀人。

　　特别是那双眸子，如一汪清澈的湖水，一眼望到底，没有丝毫黑暗，干净得让人恐惧，这个青年让人又爱又怕。

　　嬴政对着他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拜礼，胡亥却是一直未曾起身，直直的跪在地面，说道““父皇，胡亥来领罪。”

　　“你领什么罪啊，还是犯了什么事？”嬴政的淡淡的说道，声音里竟有一丝罕见的笑意，他对胡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胡亥郑重的叩了首，“胡亥因为断错案，被丞相打骂了，但是胡亥不服，与丞相争辩，最后把丞相气走了。”说道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声音都有些忸怩，真像一个小孩子般的秉性。

　　“哦？气走了丞相，你们都说了什么？”嬴政有些疑惑，料想以李斯那种隐忍和气的性子，没有什么可以计较的，胡亥居然有本事把他气走，确实很好奇。

　　“丞相说，一案断错牵连百家，生为皇家人不可这般草率，只会害人性命。胡亥认为所言极是，当然同意丞相的观点，但是断案的时候胡亥把丞相说的话忘得干净，尽是自己胡来，丞相觉得胡亥甚是愚笨，不可教，袖手而走了。”胡亥原原本本的把一切说出来，可以想象李斯拂袖气走的场面。

　　“哈哈。”嬴政肆意的笑起来，不知是赞叹还是嘲讽，“你这样居然可以气走丞相，看来丞相越来越骄横了。”

　　李斯近来势力越发深厚，连他都不知道他背后到底有着如何庞大的组织，嬴政的眼眸闪过沧桑，现在还有谁是他不防的呢？

　　胡亥看见嬴政眼底的神色与否我们都不要去猜想，胡亥幽幽的对嬴政抱怨，“父皇，丞相被胡亥气跑了，就没有人教胡亥断案了，这可如何是好，胡亥天资又不聪颖，怕是没有人肯教胡亥了吧。”

　　静静的沉默，嬴政并没有回答胡亥的问题，好像是在思索该让谁当他的老师呢，一时两人皆没有再开口。

　　沉默就是最好的时机，有了沉默就可以让一切变得简单。

　　半响，嬴政才开口寻问，“胡亥觉得让赵高教你如何？”

　　“赵高？赵大人不是还是狱中吗？他还背负着案子，没有查清前，他就不能放出来，那么如何教胡亥呢？”胡亥对此吐出质疑，赵高入狱在整个朝堂上影响甚广，如今不少心虚的官员正提着脑袋做事，生怕步赵高的后尘。

　　“那么亥儿觉得赵高可配当你的老师？”嬴政反问道。

　　胡亥犹豫了一会儿，很肯定的答道：“赵大人的聪明才智是百官有目共睹的，胡亥还怕赵大人也是嫌弃胡亥愚钝。”

　　赵高跟随秦始皇数载，（赵高年龄有三十了吧，女主是易容的，看不出，大家不要纠结）甚得嬴政的欢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若是没有一丝聪慧，谁能在这个暴君手下待得这般久。

　　“那么孤就把他就出来，给你当老师如何？”随随便便把犯人放出来，在嬴政嘴里就像讨论今天天气好不好这么简单，果然专权的帝王，有着睥睨天下一切的威严，他的话就是命令，只能服从，他的决定不能违抗。

　　胡亥头上冒出了冷汗，脸上也是写满紧张，他到现在居然还不懂控制自己的情绪，嬴政看他的眼里充满了讥笑。

　　“父皇决定就好，胡亥无意。”

　　帝王有着通病，就是喜欢看别人的屈服，从而来满足自己的虚荣与存在感，“那么我们这就去放了赵卿吧，他在狱中肯定受了很多苦。”嬴政的表现就是一个多么体谅自己下属的慈祥上司，如今还在别人面前炫耀。

　　“诺。”他现在还有退路吗？只有跟着嬴政，但是胡亥的表情没有一丝不情愿，他也想放出赵高？

　　刚刚一片蓝蓝的天空，出现了几片白云，稍稍遮住的太阳的光辉，但是也让空气变得十分凉爽，这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