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Last Christma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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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Merry X'mas！”
许霖看着短信里“亲爱的”这三个字，反而有点不是滋味了……他宁愿这时候她仍然是像往常那样玩笑般地叫着他“雨林”、“雨林”。
因为这样写着“亲爱的”，一定只是她群发的短信。许霖知道她有很多“亲爱的”，虽然他并不是。
只是她懒人一个，从来不愿去顾虑那么多的细枝末节。就连“我爱你”这句话，她也照样可以只为了要给这千千万万个人中的某一人看到，就大方地张扬给另外的那些无关路人群众看。
许霖试着拨了她的电话。通了，却无人接。
“刚才我不在手机旁边不好意思，怎么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功夫，她回了条短信过来。
再次打给她。竟然又是只打一次就接通了，真是运气好！
“喂，怎么啦？”
“没什么呀，就是想来祝你圣诞快乐啊。”
“什……什么？生日快乐？”
“不是，是圣诞快乐啦。”
“哦哦不好意思，你那边背景音有点吵我没太听清。”
“不过生日快乐就生日快乐啦，反正早晚也是要过生日的嘛。”
“呵呵……你现在在外面玩？”
“嗯，我在市中心呢，好多人，挤死了！你呢，没出去呢？”
“我今晚在家里，要背新出来的歌词——下次慰军的时候要唱的。”
“哦哦，做明星也真是辛苦呢。”
“没有啊，其实我觉得还好，蛮愉快的呢。”她一定是在笑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于歌手这份职业，她是发自真心地喜欢。
“哇哇！”
“怎……怎么了？”
“我们这竟然有人在放孔明灯！太夸张了吧，这可是圣诞啊！为什么要放孔明灯啊？”
“就在大街上？”
“嗯，就在大街上。”
“人家或许是有什么愿要许呢？比如世界和平啊、健康幸福啊、父母长寿啊之类的嘛。”
“那你呢？你会想许什么愿？”
“我想吧……”
电话突然被生生地掐断。她从来没有主动挂人电话的习惯，用她的话来说，这是极不礼貌的。
“喂？刚才怎么了？你挂啦？”
“没呢，线路不好吧。”
“战争时节嘛，只能多忍忍啦。”是的，动荡时候，通讯信号多么宝贵。像今日这样能够连打三次电话都一次就接上了线路，实属是许霖今天撞了大运。
“你刚才说想许什么愿来着？”
“啊，没什么啦……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今天有人送苹果给你吗？”
“没有呢……”
“哎哎？你不是有很多爱慕者的吗？”
“拜托，雨林，战时你还指望着别人有什么富余物资能作为礼物送人？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啊。”
“可是没有苹果的平安夜还叫什么平安夜啊……不过我们这还是有不少人互相送的呢，可能因为我们这受到战争的波及还不是很严重吧……”
“嗯，是啊……没有苹果和烟火的平安夜，还叫什么平安夜啊……”
“对于你来说，平安夜还需要有烟火？”
“是啊，很漂亮很喜庆嘛。”她一定又是一个人独自窝在沙发里，笑得明媚灿烂，却眼神迷离。
她的性子是瑟瑟的。
就好像这树上的干瘪的枯叶，随风摇摆不定却又不愿意离开树枝。她合群开朗，但许霖知道，其实她寂寞又苦涩。
许霖抬起头看着路两边的行道树上的几片黄叶，定定地看着它们在风中安静舞蹈。
“那……没事我先挂了？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嗯，拜拜。”
“拜拜。”
“节日快乐！”末了她又补上了这一句。
她那应该是见不到这枯黄色的落叶吧？她在天南，许霖在地北。
天南地北，真真是再不相遇。
在她又去了某条战线上慰问演出后没多久，便传来了两方休战的消息。
两方隔山界定了新的国界线，从此南是南，北是北，她再也不是许霖这一国的人了。
或许从来也就不是。
她的世界充满了传奇色彩，她是明星是歌手是军中情人，她有大批的爱慕者与追求者。
而现在她生活在某座远方的城市里，再也联系不上，也再无任何联系了。
只不过是相距的距离比原先更远点罢了。
许霖伤感，但他并不哀痛。
不哀痛，直到这一天。
无意中收拾房间，从书柜里找出一本签有她大名的美容保健书。当时因为觉得男生了解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所以她送给自己后便只是小心地摆放在柜子里任它发霉结蛛网。
许霖摸了摸书的封皮。纸张崭新挺拓而冰凉。翻开书——这还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认真地看她所写的东西呢。
“雨林，下次我们一起过圣诞节试试看好不好？我一直好期待。”
从书中无意掉落下来的便签上如是写道。
这是来自几年前的，她的声音。
下次圣诞？再也没有下次的圣诞了。
那次终没被听见的孔明灯许愿，到底会是个什么内容呢？
有可能和自己有关吗？许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么想着。
【完】
2009.12.25
2013.04.21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Last Christma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