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 ...
-
十
“你认识我？”秦琰川慢吞吞地上下扫视了一番夏陆望，那细致探究的眼神仿佛站在他眼前的是什么奇特生物，最后便重新和夏陆望对视。
秦琰川倒也得天独厚，身份背景极其可怕，相貌也不差夏陆望半分，果然人是永远比不过人的。
压下心里的想法，夏陆望做了一个抱拳礼，“小王爷说笑了，如此气魄和相貌怎么会是其他人。”夏陆望很少故意说这种假惺惺的话，本以为会语调僵硬，没想却从容说了出口，让他有些想发笑。
不过假惺惺是有点假惺惺的，秦琰川这人奇怪于虽然出自秦王府此等地方，身上竟没有任何武道修炼的痕迹，气势虽然足够，跟夏陆望比也不落下几分，但更只像是一个身体足够强健的普通人，眼神虽然犀利，但没有那种习武之人特有的精魄。
夏陆望“上一辈子”见到秦琰川的时候也心中疑惑，对待他的尊敬有余，诚意不足，这回他明白了自己原来看低了对方，自然表情和态度都做到位，相信不能再挑剔出什么了。
可惜秦琰川不吃这套，“如果不是？”
夏陆望一怔。
“……如果我不是秦琰川？”
夏陆望忍住了皱眉的冲动，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态度不变，“小王爷说笑了。”
秦琰川重新低下头，在夏陆望的注视下复又抬起，“有点累。”
“……是否需要我帮您在夏家之内安排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一番？小王爷的身体要紧。”夏陆望晃了晃神立刻反应接上。
“……坐。”
夏陆望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太明白秦琰川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夏陆望还是夏陆望，就算在这次重生前受到了足够大的打击和折磨，可心里的某股傲气却始终没有消失，或者能说内心深处埋藏了各种更多的极端情绪。哪怕眼前这个人对夏陆望而言非比寻常，他也没由得觉得秦琰川这家伙说话方式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烦躁。
“抬头看你有点累，坐下怎么样？”秦琰川不知是不是明白了夏陆望的沉默，他倒是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开口解释一番，然后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最近的位置。
“……倒是我的不是了。”夏陆望袖子里的双手微微握紧了一下，可还是动作规矩地坐了下来，不过这个架势倒让两个人看起来真像是在谈话的朋友。
“不是你的错。”秦琰川一幅满意了的样子点点头，依然埋在上衣袋子里的左手向夏陆望那边靠了靠，“要吗？”
夏陆望顺着那边看去，是一包开了口的烟。身体僵硬了一下，夏陆望有礼地拒绝了，不过他确实从不抽烟，“不用，谢谢小王爷。”
“我自己亲手做的。”秦琰川依然保持着动作没有变。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方在暗示什么吗？自己前一世和对方的这次见面可没有发生这种对话。夏陆望有些怀疑是因为自己不一样的态度和话语引起了现在与秦琰川不同的相处发展，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发觉对方脸上似乎有了一丝丝不耐，夏陆望强按下满心疑惑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真的确定要？”
“……”
没有等夏陆望回答，秦琰川就收回手，微微靠向夏陆望的身体也重新挪回原位，不过自己却也没有拿出一根烟。
“不知小王爷此番前来有何事宜？”夏陆望沉默了一小会决定还是挺循规蹈矩地问问看。
“贺寿。”秦琰川先是懒洋洋地伸出右手挠了挠头发，又半靠住椅背不动。
“这种事怕是不够资格劳烦小王爷亲自前来，不知等宴会结束是否需要家父……”夏陆望的话还没结束秦琰川就打断了他，“确实还有另一件事。”
夏陆望脑海中立刻快速思索起来，实在想不明白秦琰川还跟夏家有什么瓜葛。
等等……
瓜葛？
“您是为了某人而来？”夏陆望表情有些隐藏不住的复杂。
这下子秦琰川露出了到目前为止第一个有点认真的表情，身子也慢慢坐正，颇有一种惊讶意味地看向夏陆望，“你知道？”
认为自己猜中了心中所想的夏陆望真不知如何回应，难道对方这个时候已经看上了自己的妹妹？他可从来不知道秦琰川和夏陆鹿有过任何接触，两个人是在山外遇见过吗？还是单方面的认识？
若有所思的夏陆望下意识用余光搜寻了一下夏陆鹿所处的方位，自己那位小妹正跟几位同龄女子聊得开心，脸上的笑容可爱开朗并无半点敷衍虚假，丝毫没有分出注意到秦琰川这边。
秦琰川却没有错过夏陆望这番细微的变化，他也微微侧头望了过去。
收回视线的夏陆望恰好看个正着，秦琰川的举动却正好印证他心中所想，当下惊讶于原来秦琰川此时就中意于夏陆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想法。
原来他以为夏陆鹿会被秦琰川这种人物注意是源自于自己重生前之后的种种举动，这两天还考虑过现在的自己不会走上老路，夏陆鹿的未来是否也会完全改变。没想到两个人怕是姻缘天定，不同的只是那个小姑娘今生可以完全幸福从容地选择嫁给这家伙了吧。
心情不知为何低落下来的夏陆望顿时觉得这场宴会索然无味，之后想好的种种安排也不太上心。
秦琰川敏感地察觉到了夏陆望情绪的改变，对方这是第一次有明显的情绪外露，却没想到是这种表现。
“呵……”
秦琰川的轻笑声打断了夏陆望的走神，发觉自己竟在此时如此失态的夏陆望顿感不妙，为了自己也为了秦琰川的反应。
秦琰川扭了扭脖子，一幅有些劳累的样子，“原来你不知道。”
不……没有人会比我更知道了。这句反驳夏陆望没有说出口，现在太早说穿对夏家和自己都并无好处，这件事还是等那之后顺其自然地发展吧。
“安排有吗？”秦琰川不给夏陆望询问的机会，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可能觉得有些说得不太明白，又及时补偿道，“这两天的计划。”
对方这么问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夏陆望仔细回忆自己重生而来后是否有什么过于引人注目的举动，无论怎么思索，都跟秦琰川扯不上关系才对，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脑海里转了这么多弯，可夏陆望是立刻回答了秦琰川的询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在下离家许久，这两日都会待在夏家吧。”
听完对方不卑不亢的话语，秦琰川在夏陆望落下话音后突然站起，“待我向夏家主问好，夏陆望。”这是秦琰川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停顿了一下确定夏陆望正看着自己后这个男人眼神暗藏深意地点点头，“后会有期。”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徒留夏陆望一个人坐在原地面色诧异。
这心底的惊讶也表露不多，就算佟文海那边有心留意也无法明显感觉出来，只看到夏陆望坐下和秦琰川交谈了两句，小王爷在椅子上磨蹭两下就起身离去，而夏陆望也随即重新回到夏陆宁三人身边。
“小王爷这是？”佟文海按耐不住地问道。
夏陆望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只说来贺寿的，然后就走了。”
也不知道佟文海是否相信了夏陆望的回答，颇为感概地抬起头叹息一声“是吗？不愧是秦王府的人，还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文海，慎言。”夏陆望意有所指，面如沉水。
夏陆宁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总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不对劲。
这个话题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夏陆望稍微招呼了一番其他几个同夏陆望和佟文海年龄相近的青年修者，除开佟家，其余两个世家来人也在其中，来的几人夏陆望虽然不能说每个人都熟识，毕竟也算是武道上竞争者，关于实力性情方面多少还是有所了解，只是夏陆望向来跟别的同辈修者关系一般，大家也知道这个夏家妖孽的性格，并不会多在意和反感。
别人不清楚现在的夏陆望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不过即使夏陆望想做些伏笔也绝对不会选择在佟文海这家伙前面。倒是对方人缘出奇的好，来了几位聚到一起后相互打趣的话就没停过，至于佟霓裳一直不假辞色，在对方故意提到自己时才冷淡地回一两句。
期间夏陆鹿也跑过来凑热闹，但很快就被人叫走了，虽然离开前问了佟霓裳一声，但对方没有一块去那群女孩子里聊天的打算。
好不容易等再度只有他们四个人站在一起，夏陆宁似乎对先前和部分人那种带着些许试探和恭维的谈话并不擅长，表情直到过了这么久还是有些僵硬，不过比一开始时好上不少。
至少不是全无期待的可能，夏陆望心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