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X楚留香]袖断江湖》鬼师傅

38、旧情伤人

　　连楚留香都不知道，陆小凤为何发笑，他好像已经想到了克制水母阴姬的办法似的。
　　水母阴姬自水底升起，远远看来，就彷佛白衣观音自湖底飞升，端坐在一座七宝琉璃莲台上，法相庄严，令人不敢仰视。
　　远处的乐声已变得柔和而庄严。
　　所有的白衣女都退了下去，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了这如镜的银湖，湖上的莲座，座上的法相。
　　湖上的胡铁花，黄鲁直，戴独行三人仰面而望，他们虽然经多见广，此刻也不禁为之屏息股栗，神魂飞越。
　　水面上看到的景色自然跟水下看的不一样。就如欣赏孔雀开屏似的，正面瞧见的，跟背面瞧见的，大有不同。
　　陆小凤自然瞧不见水母阴姬的正面，可是他们看见了水母阴姬盘坐着的双腿。如若她的裙子不长些，那可就糟糕了。
　　她老人家想必也不曾想过，水中还有两个陌生男人，从下往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时宫南燕也自湖心如飞仙般凉到湖岸，目如闪电，面罩秋霜，闪电般的目光一扫，冷冷道："宫主法身已现，你们还不跪倒参拜？"
　　胡铁花忽然笑了。
　　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笑，胆子实在不小，连宫南燕目中都不禁露出了一丝惊奇之色。
　　只听胡铁花大笑道："法身？参拜？你难道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么？"
　　宫南燕皱了皱眉，道："这狂徒是谁？"
　　九妹抢先拜倒，道："此人自称胡铁花，和他同来的是‘君子剑’黄鲁直，丐帮戴独行。"
　　水母阴姬忽然道："他们来作甚。"
　　她问话不问那几个人，反而问自己的弟子，彷佛她根本不愿和男人说话。
　　九妹躬身道："他们说是来找人的。"
　　那白衣妇人也躬身道："弟子早已告诉他们，本谷绝无外人出入，他们居然还不相信。"
　　水母阴姬冷笑道："他们想怎样？"
　　胡铁花抢着道："你是不是要我们说老实话？"
　　宫南燕道："说。"
　　胡铁花笑了笑，道："我们本是来找人的，人既不在这里，我们现在已经想走了。"
　　宫南燕冷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本宫一向是来得走不得的。你想进来，绝没有人拦阻，你若想出去，就难如登天了。"
　　水母忽又道："告诉他们，无论他们用什么法子，只要他们能将本宫自这圣水莲台上推下去，本宫就放他们走。"
　　宫南燕道："你们只要……"
　　胡铁花大笑道："我们又不是聋子，她说的话我们已听见了，用不着你再说一次。"
　　戴独行道："却不知她说的话算不算数？"
　　宫南燕沈着脸道："宫主令出如山！永无更改。"
　　胡铁化和戴独行对望一眼，面上都不禁露出喜色。
　　他们见到这水母阴姬坐在激涌的水花上，竟安如泰山，已知道此人非但轻功已登峰造极，气功亦深不可测，他们的确未必是她的敌手，她若找他们挑战，以他们的身份，既不能拒绝，也不能三个打一个，那么今天他们怕是的确很难活着走出这神水宫了。可是现在阴姬既然如此托大，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凭他们三个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若还不能将她自这根本坐不稳的水柱上逼下来，那才真是怪事。
　　胡铁花生怕她又改变主意，故意冷笑道："人家既然一定要这么样做，我们也没法子，是么？"
　　戴独行道："这就叫客随主使。"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道："但我们却还要商量商量，不知行不行？"
　　水母只挥了挥手，宫南燕就冷冷道："反正你们商量也无用的，去吧！"
　　胡铁花将黄鲁直和戴独行拉到一边，嘀嘀咕咕道“我们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楚留香等到宫南燕她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胡铁花等人身上，又等了很久，才缓缓将右边那块石头推开一点，探出了半个身子。
　　只见石后果然有条秘密的水道，秘道中的流水与湖水相通，亦然清澈如镜，极目望去，不见人影。
　　陆小凤自然也看见了那条秘道。
　　楚留香看了他一眼，陆小凤也看了楚留香一眼。
　　他指着那条秘道，笑着摇摇手，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楚留香不禁怔住了。
　　陆小凤又拉过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又轻又快地画了几个字。
　　感受着手心里的触感，楚留香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奇异。
　　而后他身上忽然猛地被推了一把，他几乎要惊呼出声了。
　　他虽然已明白陆小凤的意思。却未想陆小凤竟将他推送向了那条秘道。
　　看着陆小凤极力保持的微笑，那笑容本是令人安心的，可是不知怎地，他却生出一些不舍来。
　　他们的手已经分开了。秘道就在眼前，机不可失。
　　楚留香狠狠心，一扭头就潜进了黑暗里。
　　水母阴姬仍然端坐在水柱上动也不动，彷佛就算要她在上面坐上个三天五天，她照样还是稳如泰山的。
　　宫南燕却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们商量完了吗？"
　　胡铁花笑了笑，道："完了。"
　　宫南燕目光闪动，冷笑道："就凭你们三人，难道还能商量出什么妙计不成？"
　　她这话是望着黄鲁直说的。
　　黄鲁直果然道："在下等商量的……"
　　他居然像是又要说老实话了，戴独行和胡铁花不约而同，大声道："我们话已说够，动手吧！"
　　他们早已约好了手势，此刻胡铁花一挥手，三个人就立刻并肩掠起，刀光剑影已化做飞虹，横贯了湖面。
　　要知水母阴姬座下的水柱已高有三丈，水柱在湖心，距离湖岸便不止六丈，戴独行他们轻功就算高极，也难一掠六丈。
　　但他们却是自湖畔的一块巨石上掠过去的，这巨石突入湖水中，距离水母已只有三丈左右了。
　　要他们一掠三丈，并非难事。
　　这时他们胜算在握，更是精神百倍，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武功发挥到极致，远远望夫，只见三人如银汉三仙，带着长虹飞天而起，就连神水宫的门下弟子见了，也不禁为之目动神移。
　　水母仍端坐末动。眼见三人距离她已不及八尺，胡铁花忽然长啸一声，身形骤变，挥刀向水母座下水柱冲了过去。
　　水母阴姬冷笑着，连口都懒得开，这三个人他根本未放在眼里。她只需将手放在水柱上一拨，分出三道泉水，加上她强劲的内力，即可击退敌人。正当她伸手之时，直觉腿下的水流突然晃了两晃。
　　湖底起了一圈漩涡，如同翻滚的开水一样，喧闹沸腾起来，水母阴姬身形，一手排出三股水流，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射而出。
　　就在这时，波涛汹涌的湖底，也冲出一个白衣人影，借着喷泉，如同箭一般飞身而上，只取水母阴姬底盘。
　　外面的人都被这个横空而来的白衣人给惊住了。他们哪里知道湖底会藏着别人，又怎知道他竟然穿着神水宫弟子的服饰。而朝水母阴姬冲过去的胡铁花三人虽然被水柱打开，但方才的攻势之迅猛，水母阴姬既要维持自身稳定，又要挥退攻击，加之她有些轻敌，所以竟被水下冲出来的人分走了一丝神志。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在别人朝着自己裙底冲上来的时候，还能稳稳坐着不动。她一抬手，快如闪电，飞身而起。而后又突然向下拍出一掌。
　　在“君子剑”黄鲁直看来，这个人的攻击手法未免有些下三滥。他打乱了水母座下的水柱，借着喷泉的力量往上一勾手，水母阴姬拍出的水柱和他拍出的水柱嘭地撞在一起，整个湖面像是放了一场烟花一样灿烂而惨烈。水花四溅，在月光下温润如珍珠洒落。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水珠所包含的力道，落入池中如同沉石入水，发出咚咚的声音，又激起千层浪花。
　　在这一瞬间，那白衣人又一个倒空翻，如同鱼跃龙门般跃向了湖边的巨石方向。站在了胡铁花他们退守的位置上。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住了。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水母阴姬竟然真的会从水柱上飞起来。这个人的轻功又是怎样的深不可测，否则他怎可能将水母阴姬逼得飞身而起。这世上身手如此高超，却如此不要脸的，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此刻，水母阴姬静静地立在水面上，身上的衣袍依旧一丝不苟地垂着，一点水迹也没有沾上。她深深地瞧着不远处的那个白衣人，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神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情。
　　胡铁花刚从地上爬起来，瞧见这个白衣人，为之惊叹的同时，不由喜上眉梢，这人他正是多日未见的陆小凤。正欲开口，陆小凤忽然伸手止住他。
　　只听陆小凤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宫主，为了朋友，迫不得已。请宫主见谅。”他抬起手，手上提着的，竟然是一只银白的绣花鞋。
　　湖边一片哗然。
　　胡铁花直觉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再看他的神色与表情，这才知道，原来陆小凤是在模仿别人的声音。那一身飘逸的白衣，加上一本正经的神态，似乎还别有一番风姿，与之前那个混蛋样，完全像是装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被模仿声音的那个人，他虽未见到真面目，声音却还是听过，陆小凤模仿的，正是雄娘子的声音。
　　而黄鲁直更是大惊。因为他也听出了陆小凤的声音，看向陆小凤的眼神也变得异常灼热激动。他不由握了握手中的剑柄，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跟水母阴姬。
　　九妹已然怒斥道：“卑鄙，无耻，下流！淫贼！”然而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宫南燕，她瞧着石头上那个白衣人，看见他的武功，听见他的声音，脸色已然煞白，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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