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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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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一次回村已是一年多过去了,想起那些热情友善的村民,方洛也有了几分想念。他赶着拉车的骡子,一路悠悠然地往长宁村那边行去,车厢里是要送给王大婶跟何大娘的布料,给何大爷买的烟丝,以及给村上小孩准备的一点糕点果脯。
要说关系维持最好的,也就是这两家人,何大爷就先不说了,自己的制药是他教的,方小黑落户长宁村的事是他给办妥的,对方洛来说,何大爷亦师亦友,是自己的人生导师,而王家更是一直以来照顾着自己和方小黑。方洛带着方小黑搬去涵都,带上了被褥衣服和家常用具,但其他的庄稼用具和后院养的家畜,却是交给了王大叔王大婶一家。方洛原本的用意是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带去城里养,就留给他们一家,不曾想因为接手了方洛养的那些鸡鸭,从此后每个月王大叔进城总要送个一篮鸡蛋过来,逢年过节也必定会送一整只鸡……这一来二往的,自然比其他人更为亲厚。
骡子跑得虽算不上快,不过这一路慢悠悠的,不多时也到了长宁村的村口。村口蹦跶着的伢儿凡是经过的,方洛无一不是给了把果脯,惹得他们大呼小叫的招呼了其他人来。倒是有几个大点的孩子还认得方洛,亲亲热热的叫着小方哥哥,又从他这边诓了一把糕点回去。
方洛不在乎这点小事,留给王大叔王大婶家孩子的果脯和糕点有另外装好一个袋子,于是满村子的孩子全跑到了村口,还有背了自己尚不会走路的弟弟妹妹过来表示自己这边有多一个人,多要一把小吃去的。将两个大布袋里的果脯糕点分完,方洛朝他们抖了抖袋口表示自己是真的没东西了,那一圈里三层外三层的孩子才意犹未尽的散去。方洛转头,却见一直抱着书蹲在车厢里的方小黑这会儿正探着头,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几年来他的个头长得很快,几乎都要赶上方洛,脱去了面黄肌瘦皮包骨的样子后,方洛看自家的娃是越看越顺眼。方小黑的五官并不精致,五官分开看也是一般,但放到了一起,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他的眼睛算不上大,但是很黑,对着一个人望过去的时候,幽深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嘴唇太薄,嘴角的线条又显得太利,脸上瘦瘦的没有几两肉,鼻子轮廓因此就格外明显……
忘记听谁说过,嘴唇薄的人天性凉薄,不容易把人放在心上。方小黑在南阳书院这么长时间,也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要好的同伴,唯有打不走的叶家小少爷叶玄亭和时不时来串门的武樱算是他的朋友。方小黑没拒绝过他们两个的陪同,但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表示。方洛自认为是最熟悉他的人,可有的时候也看不透方小黑在想什么,最后只能归结于内向的孩子不好养。
被村里的娃堵着,浪费了一些时间,倒也让村里几户人家知道了他方洛回村来的事情,离村口近的那几家也不顾正忙着开始煮午饭,出来跟方洛打了个招呼,再回去接着做饭。几乎家家户户上空都飘着炊烟,方洛赶着骡子往何大爷家行去。
因为上次王大叔说话的意思很是坚持,要他一定回村子一趟,所以方洛以为要他来的是何大爷。不想,听方洛提起这事后,却是往桌角敲了敲手中的烟斗,要他去王猎户家一趟。只说是大事,是好事,具体是什么情况却也不说……
方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领着方小黑出了何大爷家的门。
“这是打算对我做什么呢?”方洛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何大爷的眼神太暧昧,让他觉得身上起了阵鸡皮疙瘩。想到他见自己进门,第一个动作是朝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一番,连声称赞“长大了”的样子,方洛就有点疑惑——那样子以其说是太久没看到自己,不如说是像屠夫看到了待宰的猪猡,满是评估。
长宁村本身不大,方洛牵着骡车没一会儿就到了王大叔家里。王猎户似乎是进了山,人不在,他们的几个娃倒是将方洛拉进来叽叽喳喳的问了个不停。方洛被他们一连串问涵都城里房子有多大,小姑娘都戴啥,有什么新鲜玩意的话题给弄了个头昏脑胀,就把剩下的零嘴都拿了出来,让他们自个儿玩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批小瘟神,方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见坐在一边的方小黑低着头用手指一个劲的摩擦着桌子角,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方洛清了清嘴,刚想问,那边王大婶却是忙完过来了,一见到方洛便眉开眼笑……
“小方啊,你可知道自己现在多大了?”王大婶笑吟吟的问道。
“不,不知道……”方洛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来到这里后系统就自动为他生成了一系列的身份和背景。方洛并不是全然不知自己在长宁村的身世,初来咋到时跟村里打听的结果不外乎是父母早逝,自己在左邻右舍时不时的照料下长大。方洛把这听过就算,最多就是记住了自己的“年龄”,生日什么的还是按照以前的过,反正这边也没蛋糕,最多就是跟方小黑一起煮两个糖水蛋……
“你这孩子也真是,怎么能连自己多大都记不住!”王大婶嗔怪了他一句。
“其实我原本是记得的,只是被婶婶你这么一问,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年龄……”方洛笑嘻嘻抢话。
“就你嘴贫!”王大婶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满是感慨:“一眨眼,你这孩子也都要满十八了……”
“嗯,成年了!”方洛接话,自己这来来回回的过了好几次十四十五十六岁的生日,他容易么他。
“既然你都说自己成年了,婶儿就不把你当孩子看了!”王大婶突然正色道:“你幼年失怙,也是村里人把你拉扯大的,婶儿平素也照顾了你几分,算得上你长辈吧?”
“算,当然算!”
“那好,所谓男大当家,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立室的时候了,可有看中的姑娘家?”
王大婶的这句话可是把方洛给吓到了。
“这也太早了点吧?”方洛这话说的也不虚,他这年龄放现代还属于早恋范围,至于来来回回成长的那几年……咱们先不算在内。
“不早了!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隔壁的小虎都抱娃了!”王大婶说的是村里另一户人家,也在方洛家附近。
“可是……这,我又没见过人家,谈什么看中不看中啊?”这古代吧,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了同个村里从小玩到大的那些,鲜少有自由恋爱的。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倒不是没看到几个黄毛丫头,可一来对方年纪小,二来这边男女还是有所防范,又不在一处玩,方洛还真没有看上的姑娘家。
“既然你没看中的姑娘家,那婶儿给你介绍一家可好?”王大婶显然想看的就是方洛现在这样的表情,“人是镇上的,家中开了一家布匹店,虽然是商户,不过那家姑娘样子俏性格好,我看是个会持家的!”
“啊?是天湖镇上的那家布庄?”方洛被这么一说倒是想了起来,不过他也就知道个店铺位置,人家的姑娘是没见过的。
“是啊,我跟她娘提起过你,人家对你印象挺好……”
方洛心中满是不以为然,能不好么,这方圆百里地,除去那些家境殷实的,能独自在城中买房的也就他一个吧?还记得当初从长宁村搬去涵都的时候,那些个村人纷纷说自己这是飞黄腾达了……
“可……人家姑娘愿意吗?”方洛心中隐约有些抵触,虽然以前是窝在家里当宅男,来到这里后一周目每天着急回去的办法,推测剧情,二周目忙着攒钱过好日子,压根没想起过要谈个恋爱牵个小手什么的,可再怎么没女人,他也还是想要自己找对象的啊……起码,起码能找个自己喜欢的,能过一辈子的……
“别可是了,人家姑娘马上就要十五了,过了年怕是会被媒人踩破门槛!我是瞧着哪方面都好,这才找你来商量事。”王大婶也是心急,她是真中意布庄的姑娘,怕被别人抢了先去。
殊不知方洛一听这年龄也是炸了毛,现在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就要自己娶进门……艾玛,这不是残害未成年少女嘛!
正想一口回绝,就听“咯嚓”一声从旁边传来。还没等方洛转头看去,就觉得自己放胳膊的地方突然一空,面前那张八仙桌散成了一堆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