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迷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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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忘记了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其木格的后事办完之后，我就真的垮了下来。前些年的旧病似是约好了似的，一起发作了，来势汹汹。不愿声张，只让陈恒看了看，开了几副药罢了。他一见我就皱着眉头，唠唠叨叨的埋怨我不注意身体。吃了几副药，慢慢的有了起色，只是还是无精打采的。我知道，只是心病，是块永远也医不好的心病。
最近，我常常发呆。倚在外面的软塌上，看着地上的青砖，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回忆像潮水般淹没我的所有思想。
“公主，您打扮起来真好看”
“公主，尝尝看，这是按您的法子熬的奶茶”
“公主，您以后别再骑马了。都昏迷三天了，吓死其木格了！”
“公主，那个翠莹太嚣张了！以后要是得了机会，其木格一定替您好好教训她！”
“公主，您别哭，有其木格呢！您还有其木格呢！”
“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其木格的错”
“公主，等这孩子生了，您给他起个名儿吧。这也是您的孩子！”
……
“公主，你要保重自己……”
一切的一切像梦一样发生，醒来时却什么也没有了。晚上总是做梦，梦到其木格一直在哭。白天，又总是这样回忆着我们曾经的每一个片段。这怎么忘，怎么能忘！你嘱咐我要保重，没了你我又怎么保重？
福全诞生后的一切礼节都办的格外隆重。除去洗三皇上没有赶上之外，之后一切庆祝仪式皆是办的轰轰烈烈。因为大阿哥没了，所以福全的出生才显得如此重要吧。这满月礼依旧是热闹的很。本是不打算去的，身体还没大好，还是懒懒的不愿见人。但在这宫里本来就不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的地方。
换了件略显喜庆的衣裳，梳好了头。粉是不用打了，脸色已经苍白的像是上过了粉，只需浓浓的上些胭脂即可，好遮去我一脸的病容。准备停当，我出了门。
真是好不热闹，来了这许多人。王爷福晋，皇上太后和各宫嫔妃悉数到场。我倒是姗姗来迟了。大家正笑着说着闲话，见我来了都欠身请安。我微笑点头，直接往姑姑那去。请了安，姑姑没说什么，皇上倒是一脸的不悦。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久违的博果尔，一月不见他似乎又成熟了许多。凝馨站在他的身边和其他福晋说着话。目光相遇，彼此点头笑笑。看着他，心中积压了许久的委屈竟一齐涌上来，眼睛直泛酸
“佟贵人”姑姑一句话，眼前已经多了一个娇娇怯怯的女孩子。看样子，岁数很小，长得不算漂亮倒也清秀可人。“听说你也有喜了？”
“回太后，太医说有两个月了”她通红着一张脸回答。
“好好好！赏！”一旁的苏嬷嬷忙呈上来一串佛如送与她。我咧嘴笑了，不过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宴席开始了，大家笑着敬太后，敬皇上，大声说着各种吉祥的话。但这一切都和我无关，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唯有心一阵一阵的刺痛。其木格去了不足一月，我没有办法强装笑脸去迎合。一个女人因为生了龙子而得到如此的荣宠，而另一个女人同样因为怀了龙子却死于非命且无人问津。笑声愈加刺耳，只觉得一阵眩晕。我起身想要离去，对上身边一双阴沉的眸子。
“恕臣妾无礼，实在是身子不爽，先告退了”我无力再解释什么，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一定要走？”他不依不饶。
“是！”我同样坚定。有些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的异样，都投来目光。
“皇后娘娘这就要走吗？”一个甜腻的声音想起。我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近来听说皇后娘娘一直身体欠安，臣妾早就说要去看看呢。该不是为了琪贵人的事吧？”她似乎还没讲出重点，我瞪着她静候下文。
随后，她上前一步，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音量说“依臣妾说呀，不过是个奴才，皇后娘娘也不必太挂心”
我冷笑起来，“奴才？请荣嫔务必记住，之前你也是我长春宫的一个奴才”我的声音可不小，周围的一群人皆抽了一口冷气。
“臣妾告退”我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怒气的皇上和脸色惨白的荣嫔。
昨晚又做了梦，梦里其木格一直哭着让我替她报仇。清晨起来，已是一身大汗。她说的对！我不能再这么忍耐下去了。必定在这高高的宫墙里，真正的游戏规则不是忍耐而是斗争。我要争取，争取本该属于我的权力。
我好想一时间又焕发了精神，开始第二轮的后宫整顿。面上是整顿，实则是为了查清害死其木格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人做的很干净，吴太医早就不知了踪影，太医院的记录上也没了。这等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可我还在坚持，总会有蛛丝马迹没有被抹去。
想要强大起来，无非是两种办法。一个就是开开心心的做个老好人，逢迎拍马从来都是人们喜欢的。另一个办法就是用权力武装自己，处处小心谨慎，做事不留情面。显然，我会选择后者。于是，我变成了这深宫里的一直刺猬，小心的提防着身边所有的人。
重立规矩，我做着每一件我认为对的事情。我抓来每一个我认为可疑的人审问。我要知道答案，越来越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死了其木格和她的孩子！我要她用生命来偿还！
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我只是想证实，证实自己的猜测。给她给明白，也给自己一个明白。事与愿违，却迟迟找不到证据。
“皇后主子，不能再打了。在宫里对宫女动用私刑本来就是不该的，若是被太后这可怎么好呢”
身边的张嬷嬷跪下来求我，一脸的焦虑。我看了看下面的那个宫女，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了。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可是眼前又浮现出其木格的样子。比起她所承受的，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吧。
“打，继续打！”我别过头不去看她。我现在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查出凶手，只要可以尽快查出真相。无论怎样的方法，我都要试试。
“主子，真的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张嬷嬷死死抱住我的腿，不住的哀求。我顿了顿，还是没有发话。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可是没有别的办法，我真的找不出其他的线索了。
“皇后主子，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她昏了过去。
“住手！”来人一声大喝。接着有人撞门而入。
“博果尔”我霍地起身，没有想到是他。他看了我一眼，那眼中尽是不解与失望。
“把人带下去，好好照顾。”他对身后的人说。
行刑的两个太监见是襄亲王来了，早就丢了杖子跪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
“你们也下去吧！”他冷冷的开口。
身边的张嬷嬷也跟着退了下去，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就这么对峙着，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为什么？”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哀伤。
“没什么为什么？她知道我要知道的事情，但是不说。只能用刑，就这么简单。”我答地理智气壮，似乎没有什么愧疚之情。
“你怎么确定她一定知道？”他问
“她是贴身侍女，一定知道”我答的干脆。
“只是这样，就因为这样你就断定她知道，就不顾宫里的规矩，动用私刑？”
“要想知道答案，唯有这个方法。”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害死其木格的凶手！”我大声的说。
“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你为了其木格私自传讯宫女，动辄杖责。还在各个宫里安插了人？”
“不错！”
“凝儿，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正视他。
“为什么？你来问我为什么？我没有问过为什么我要入宫，我没有问过其木格为什么会有皇上的孩子，我没有问过为什么其木格会死？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又怎么回答你！”我不住地大笑，眼泪却不知不觉盈满了眼眶。
他只是凝望着我，眼中是更深的哀伤。忽然，他一把把我拥入怀中。我没有挣扎，只是安静的在他怀里落泪。其木格已经走了一个月了，我却还是忘不了她。我不能原谅自己，我没有保护好她。
“凝儿，别查了。即使查出来了又怎样？这后宫的事你该是知道的。”
我猛地挣脱他“知道？我该知道什么？我知道了是谁害死了其木格，还要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笑着面对她吗？我是做不到，一辈子都做不到！”我大叫着冲出去。
我让他失望了吗？他眼中的我一直是善良的乐观的，可现在的我让他失望了吗？连他都不在理解支持我了吗？我错了吗？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其木格，我该怎样呢？我到底该怎么样才对得起你呢？复杂的问题一个有一个地在脑中徘徊，每一个画面，每一张脸都在对我大叫。头好痛，头真的好痛。
一觉醒来，我还是决定继续下去，即便是变成千夫所指的恶人，我也要查下去。于是，这宫里的谣言又开始一浪高过一浪。前些日子是说，皇后嫉妒宁妃有了皇子又晋了妃，所以满月席上忿忿离去。接着又是皇后越发穷凶极恶起来，动辄就责罚宫女太监，人人自危。我俨然成为了这后宫的恶魔。
太后找我训过话，我稍有收敛，却还是我行我素。皇上似乎越发厌恶我了，见了我只是扭头就走。博果尔又来过长春宫几次，我推说病了不见。失望就失望好了，本来也就没有过希望，比起凝馨恐怕我就更身无长处了。陈恒也来看过我，一再嘱咐我保重身体，一次比一次严厉，最后一次几乎是命令我要好好休息。他知道却什么也没说，我对他笑笑，感谢他这份理解，虽然他和其他人一样对我的做法不以为然，但他起码理解。理解对现在的我来说，他珍贵了。以前无论是做什么，其木格都会理解支持我，现在就只有陈恒还算理解我了。
我一天天消瘦下去，我相信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我要的答案离我越来越近了，近在咫尺。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找到了证据。那一刻，我没有欣喜若狂，只是觉得如释重负。我对得起其木格了，我想我答应她的做到了。
“我都知道了”我平静的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那棵槐树上。那是其木格钟爱的并一直照顾的老槐树。
“你传我来，我便知道你还是查到了。”甜腻的声音幽幽传来。这气氛不像是在问罪，更像是在闲话家常。
“没想到吧？”我依旧看着那棵槐树，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我和其木格一起的日子。
“没想到也想到了。我如此精心的布置终被你查到了。不过，以你的才智也该查到”她笑着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下手！为什么杀了她的孩子”我已经无法平静的说下去了。
“为什么？因为她是你的身边的人呀。因为她一个奴才却晋了贵人还坏了龙种。还因为你分开了我和翠莹。”她的声调越来越高。
“就因为这样？你害死了他的孩子，更害死了她！”我冲她大吼着。
“不错。老师说，我恨你，我从一开始就恨你。就因为你是皇后，仅仅是因为你是太后的侄女。一个蒙古的格格凭什么能做皇后。所幸皇上并不宠爱你！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眼前的荣嫔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荣嫔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令人害怕。
“翠莹的事让我更恨你。我一直再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也尝尝同样的痛苦呢？”她看着我，脸上是说不出的妖艳。“可笑的是，你身边最亲的人竟然和皇上……哈哈哈哈。报应啊！”
看着这样一个扭曲的脸，我竟然没了先前对她的憎恨，由衷的生出一种怜悯。我同情她，同情这样一个女人，后宫中一个为权力和后位丧失了人性的可悲的女人。
“恐怕其木格和皇上在一起，也是你的阴谋吧？”我缓缓问出心中长久以来的那个疑问。我一直不让其木格说，但是我早就怀疑那是一个阴谋。我无法忽略那天进门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一股子奇异的香，无法忽略福临那天的眼神，所以我隐隐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也是她所为的吧。
“哈哈哈哈”她听我这么问，笑得越发大声。而后她止住了笑，红唇中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不是”见我一脸不信，她又笑起来“当真不是，若是我为何不承认。”
我别过头不再看她，不是她又会是谁。而接下来她替我解了疑惑。
“我自以为其木格没了，算是对你最大的打击。看来不是。”她顿了顿，满意的看到我转头看向她，才接着说“被人背叛的感觉一定不好，尤其是被亲近的人。我想你心中应该已经猜到了是有人下了迷香，可惜那人不是我。而是……你屋里的小七”
小七？后面的话我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不再计较她是怎么知道的，不再计较这话是否可信，我信她。我相信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在这一刻不会用这样的谎言欺骗我。可是，无论如何，我就是想不出为何最后害了其木格的却是小七。我踉跄地退后了一步，跑出了屋子。我想要问她，我想要马上问清楚这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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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了好多噢！我好辛苦！好累好累，要去睡了，留言好少，好伤心！
呜呜！等待下一篇长评哦！
有疑问有埋怨的务必看这边=================================》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迷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