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黟然

33、殇逝

　　跟着阿爸又一次来到摄政王府，已经不陌生了，毕竟来过一次了。熟门熟路的被人带着进了后院，老远就看见侧福晋迎了上来。我微微倾身见了个礼，她拉着我的手热络地念叨着我也不常来走动走动。我笑着说我怕冷，懒得动弹。她问起我收到狐裘披风了没有，怎么没穿来。我说那披风珍贵，收起来平时舍不得穿。她又说了那是摄政王去年打的，珍藏着一直没送人，今儿个送了我定是真真的疼我。我笑着应了，让她代我谢过摄政王爷。说着话，转眼已经进了屋子。这一回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侧福晋。屋里生了几个火盆，暖暖地让人舒服。
　　“快把外面的披风脱了吧，这屋里暖着呢。前儿个王爷吩咐了，说你怕冷让多生几个火盆。”我笑着将披风脱下来递给旁边的婢女。
　　“没看到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就是对三格格沁琳也没对你好。可见他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疼了。”侧福晋拉着我笑着说。
　　提起这个三格格沁琳，我倒是想起来进了屋怎么没见她人呢。看我疑惑，她忙解释道“你在奇怪怎么没见她是吧，她呀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上次是出了宫来看看她阿玛。”原来如此，原来是宫里长大的，怪不得这脾气都这么……她不在最好，剩的看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影响我的心情。
　　“福晋，王爷这次要去哪行猎呀？”我随口问问。
　　“王爷这次是要去边外行猎。王爷是前些年四处征战落下的旧症候了，这些年一直忙于政务也没好好调养。这不，这些日子又犯了，病病好好的也一阵子了。大夫说是太过操劳了，让他好好修养一阵子。他就说要出去行猎，算是放松一下。哎~谁也劝不了。”侧福晋无奈的叹着气，看来摄政王这次的病不轻。
　　“哦，那或许散散心能好些吧”心里想着生着病的人是该好好在家调养，出去行猎不是更要耗费心力体力。不过人家福晋都劝不了，我说什么就更没用了，于是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福晋，这次怎么没见其他的福晋们呀？”这屋里就我们两个，比起上次冷清了不少。我不禁好奇。
　　“这次是单单请了王爷和你过来，所以没有其他人。呵呵。”她笑着招呼我吃吃刚上来的点心。
　　挑了一块做成金鱼样子的点心，看着就讨人喜欢。轻轻咬了一口，是莲蓉的，皮酥酥的馅儿糯糯的，不是很甜，真合我的胃口。吃完了一块，又伸手拿了一块。
　　“看着郡主爱吃，赶明儿让人给你送些去”福晋看着我笑。
　　“那谢谢福晋了”我笑着应道。

　　和上次不一样的宴席，今儿个席上就摄政王，阿爸，我和福晋四个人。都是认识的，我也没上次那么拘谨，摄政王让我坐他身边，我就笑笑地坐过去。阿爸看着我微笑，期初他见摄政王这么疼我也是受宠若惊，现在恐怕也习惯了。
　　我盯着桌上的美食发呆，真的是饕餮盛宴呀。四个人却是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一应俱全，荤素搭配也很合理。看的我真是大开眼界。
　　“爱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摄政王看着我的样子直笑。
　　“是呀，郡主。就像家里一样”福晋也看着我笑。笑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也笑着点点头。
　　“这孩子，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不知道的以为我饿了她呢”阿爸也笑我。
　　“没有，阿爸哪有饿找我。我就是嘴馋，偏巧王爷府里的菜又做的这么精致。”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一桌子人也不动筷子，就看着我笑。我感受着笑所传达的浓浓的疼爱之情。我真的是很幸运，来到这个时代，一直被周围的人宠爱着，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席上大家说说笑笑的。身旁的摄政王听着我说话，时不时爽朗的笑笑，可亲的很。很喜欢看他笑得样子，平时他一定很少笑，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在我面前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只是一个疼爱我的叔叔。所以不停地说着，希望看到他的笑容，一桌人都被我说的笑不可支。连旁边伺候的婢女也一直低着头，但还能听到嗤嗤地笑声。我很开心，因为我让疼爱我的人很开心。
　　退了席，一个人跑到园子里逛逛。已经是隆冬时节了，园子里一片萧瑟。出来时忘了披披风，一阵冷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寒战。
　　“怕冷也不记得出来披披风”说话间，我的披风已经披在我的肩上了。回头见是摄政王，我屈膝行了个礼。
　　“怎么没穿送去的狐裘披风”他淡淡地问。
　　“那太好了，舍不得穿，让人收起来了”我回答
　　“有什么好的，这次行猎再猎张给你”
　　“王爷要多保重身体呀！”他脸色是不如上次看到他的时候好了。
　　“不打紧的，老毛病了，这次发的重些。行了猎，动弹动弹筋骨就好了”
　　“那您还是要多注意呀”“恩，需要什么缺点什么就来找佳宜。”
　　“我知道了”“那个，我想问问……姑姑……”
　　“你和你姑姑很像，不光长的像，性子也像。那个时候她也喜欢说说笑笑的，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哎~那都很久以前的事了，都快记不得了”他嘴上这么说，我知道心里一定一直记得。很多美好的回忆任岁月怎样冲刷也无法抹去。
　　“很多事情，我们这辈子无法挽回，所以希望你们可以幸福。”我们？是在指他和姑姑吗？你们又是指我和谁呢？难道是我和福临？我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他说。
　　“我和你阿爸商量好了。等我回来，就抓紧忙你的事。好了，赶紧进去吧。外面风大，不要冻着了。”他拍拍我的肩膀，我跟着他进了屋子。
　　跟着阿爸回了府，一路上都在琢磨摄政王的话。这次还是没有弄清他和姑姑之间的事。不过有一次印证那是段令人心痛的回忆。他希望我幸福的话让我感动，像每个长者一样，都希望小辈能幸福。被他宠爱着，被这样一个英雄宠爱着，真是荣幸。

　　摄政王离开已经半个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他打猎打的怎么样了。难得的一个大晴天当然不能在屋子里度过啦，那不是辜负了太阳公公的美意。还是那身行头，我开开心心的去找陈恒。上次或许是出了什么事，这次他总不会再不在了吧。还真是被我猜着了，他原先摊子的地方还是空无一人。我问了旁边的商贩，都说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疑上心头，不会呀。他不是个食言的人，他答应过教我习字的，怎么就突然人间蒸发了呢。越想越觉得奇怪，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教堂，或许是因为我只认识这两个地方怎么走。
　　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上了楼直奔藏书的屋子！哈哈，找到了。轻轻翻开上次看过的那本夹有我自作插画的书，从书页里掉下一片纸。咦！奇怪了！不是我的那副插画。是两行小字“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奇了奇了，有人看过这书了，也看过我的画了，还应景地提了这两行诗。上次是想家了，所以画了那幅画。有点简洁，就是夕阳西下，浮云片片，加一个落寞的身影。他竟然读懂了，而且提的诗如此之恰当。知我者此人也！让我有兴趣会会他了。仔细端详着字，遒劲有力又不失俊雅，应该是个书生的字吧。会是谁呢？很好奇，于是又找汤爷爷借了纸笔，画了另外的一幅。于是采用抽象的手法，画了一张脸，苦恼的脸，疑惑的眼神看着一个背影。这次他一定不懂了吧？我是想问他是谁？左看右看，觉得是好像是抽象了点。郑重地将小纸片放回书中，再放回远处。等待下一次的回应吧。正打算下楼，远远地听到一声钟声，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听着那么低沉哀怨。钟声一连响了十几声之多，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里，听起来那么沉重。出了教堂，街上早已经乱成一团。人们纷纷议论着什么，没太听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出了大事，宫里怕是有人薨了等等。急着回家问阿爸，一进门，其木格就迎了上来。
　　“公主公主，不好了”“什么不好了，大惊小怪的”
　　“前边来的消息说，说……”
　　“说什么？”
　　“说摄政王薨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摄政王薨了”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我怔在那里。
　　“怎么会？怎么会？”我喃喃自语，好好的一个人。半个月前，我们还一起吃饭，说说笑笑。“是真的吗？消息是真的吗？”我拼命的摇着其木格。
　　“是的，王爷身边的侍卫刚刚传话来的。王爷让您回来就赶紧过去。”她焦急的说。
　　一路上浑浑噩噩，一直不想接受这个消息。抬头看到阿爸坐在屋里。
　　“阿爸是真的吗？”我再一次确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我一下子蒙了。那个第一次见我就盯着我看，那个宴席让我坐在他身边，那个送我狐裘披风，那个希望我幸福的多尔衮真的没了吗？可半个月前，我还和他一起吃饭，我还说笑话给他听，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可他说过，等他回来就好好忙我的事。可是……
　　不知不觉，竟已经泪流满面。那个疼我爱我，那个我敬我重的人怎么就这么没了呢。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我实在接受不了呀。伏在阿爸怀里哭了好一阵，阿爸擦干我的泪，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悲伤，“去吧，进宫陪陪你姑姑”猛然想起姑姑，姑姑现在又会怎样。以他们的情分，姑姑一定是最伤心的了吧。

　　随阿爸进了宫，就直奔姑姑的宫殿去了。进门前，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整了整心情，努力的忍住眼里的泪水，掀帘进去。姑姑没有注意到我进来了，一直对着某处发呆，那样子看着更让人心酸。
　　“姑姑”我轻声唤了她一声。她依旧没有理我。“姑姑”我又唤了一声。
　　“哦”她像是听到了，忽然应了我一声“你来了，快来坐”今天姑姑和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不同，虽然还是一样的端庄华贵，但她脸上的表情让人看着心疼。
　　“姑姑……”我又唤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她没有看我，依旧在发呆，眼睛看着一个地方，那眼神中透露着浓浓哀伤。
　　我们就这么坐了一阵，屋子里静的可怕。这样不是办法，我还是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您要是伤心，就哭吧。”我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她顿了一下，忽然把我搂进怀里，然后我感觉到抱着我的她在颤抖。肩膀抖地越来越厉害，我知道她在哭，哭得很厉害。可她一直坚持着不哭出声来，我想她不愿意让人看到她此时的悲伤，即使这个人是我。这是怎样一种深沉的感情呢，要这样隐藏自己的情绪。
　　慢慢的，她渐渐平息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刚哭过的嘶哑“娜木钟，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吗？”
　　“我知道，他和我讲过。他说我很像您年轻时候的样子”听到这，我感到她身子明显的一怔，她轻轻的放开我。
　　“是啊，你很像我那时候的样子，那是我们刚认识，在科尔沁的草原上，那时候我和你一边大，他也只比我大一岁。我们在草原上骑马，唱歌。他看我跳舞。。。。。。”说道最后，姑姑的声音断断续续。
　　不想姑姑再说了，对于她来说，这样回忆太残忍了。我轻轻的抱住她，看不到她的脸，只感觉到她的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残叶。就任她这样哭，哭过就好了。但是哭过就能忘了吗？我将姑姑抱得更紧，有谁能想到平日里一直微笑着的姑姑此时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人人都道他一生戎马，只为追求那权倾一时的荣耀，倘若他真是利欲熏心，又岂会放弃那把寄予他一生梦想与追求的龙椅呢？当他将年幼的福临抱上龙椅，俯首三呼万岁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决然与坚定。夺取与放弃仅一念之差，他在距离数十年梦想仅一步之遥的地方选择了放弃。说他贪权夺利，实属不公。几十年来，他征战沙场，一统大清，表面上为了求个名利，而又有几个人能明白那更深层次的无奈和牵挂。姑姑哭了，因为她懂，她一直都懂。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保守了几十年，也必将保守下去，任何人都无权窥探。他虽然最后也没有和我说什么，可是我想我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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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一段是很早前就写好的了，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很伤心。

作者有话说

　　谢谢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