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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守护神 ...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窗外传来阿娘低低的哭泣,他果然,又回来了。
每一次,每一次都会回到九岁,他因为发烧而昏睡的那个晚上。他伸出手,看看自己稚嫩的小手,虎口处已经有了薄薄的茧子,可是比起闭上眼睛之前那双刚劲有力的大手,这双手,大概只能捏死一只兔子吧?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可能,他宁可不要这样永不停歇的生命,因为那代表着疲惫,代表着失去,更代表着,他又一次失败。
那一年,死在了风波亭,或许是因为不甘,他的灵魂,并未消散,也没有像有些人以为的去转世投胎,他就那么飘荡在大宋的土地上,看着妻儿在他死后受尽了苦难,北地的百姓在苦难中煎熬,从期待到绝望,然后,他便开始了这一次次的轮回,永远,走不到尽头。
他曾以为重生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他曾雄心万丈,他曾以为一切尽在掌中,他以为他能拯救这个国家——可是到最后他却只是重复着一次次的重来。从坚定到迷惘,再到疲惫,到痛苦……这样的往复,已经让他几乎疯掉。
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他的小弟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看到他睁着眼睛,一下子扑了上来,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呜呜呜呜,五哥你醒了,阿娘你快来,五哥醒了,五哥醒了!”
岳飞有些发愣,尽管这场景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生命里,可上一次岳翻哭着抱住他,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而就在他闭上眼睛之前,他的六弟,又一次在他之前死去,他死的毫无价值,只为了遵从皇帝的命令,去打一场只有两分胜算的仗。
岳飞抱住岳翻,他抬起头,勉强把眼泪逼了回去。勇往直前也好,韬光养晦也好,虽然不管他怎么做,国家在大的方向上都不会改变,但是确实有两次,他的阿弟在他死去的时候还好好地活着,默默无闻,没于乡野 ,那两次,他没有带着六弟从军。
他可以改变阿弟的命运,可以改变阿娘的命运,却没法改变国家的命运,在他有生之年,没有一世大宋把都城迁回开封,就像他始终无法让父亲活过他二十岁的那一年一样。
这或许,是上天安排的命数?他曾短暂的夺回开封,也曾成功的直捣黄龙把二帝救出来,可是越是努力,似乎情况就越发的糟糕。就像他的第二世,那是他第一次重生,他雄心勃勃,在靖康之乱以前便已经手握着重兵,那一世,岳飞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拥立在他看来更为正直的肃王赵枢为帝。那一世,是他军功最盛的一世,靖康后的第五年,便直捣黄龙,救了二帝回来。结果,一个大宋,三个皇帝,三个皇帝斗成了一团,最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大宋因为三个皇帝的内斗而到了灭亡的边缘——之所以没有看到彻底灭亡的那一天,是因为他在此之前已经被一杯御赐的鸩酒夺去性命。
他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保住阿弟的性命再说。
岳飞醒来的第二天,向父母建议,给岳翻起个字。他对父母说,有了字,就是大人了,就能骗过喜欢捉小孩子的鬼差了,看,他病得这么厉害,还不是化险为夷了?于是岳翻有了一个字“翻云”
这是岳飞的执念,岳翻长寿的那两世,确实是很早就有了字的。
他觉得起了字,岳翻的人生大概能够更幸运一些。
看着弟弟如他平安的那一世一样有了“翻云”这个字,他认真的教弟弟读书,而岳翻的认真劲儿也没有让他失望。岳飞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陷入了迷惘。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尽管一次次为这个国家死去,可他从动摇过“精忠报国”的想法,可是对于自己该怎么做,现在的岳飞,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每一次,他都无法阻止开封沦陷,也没法改变二帝被俘的命运。他想,退一步,起码有生之年他能看着大宋把国都迁回开封——可是他从未做到过。他曾经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皇帝的信任,所以才会那么冤枉的死去,又觉得是不是皇帝不够好,所以国家才变成这样?所以后来的每次重生,他都努力让自己离皇帝更近一些,也曾试着拥立一个他觉得更靠谱的皇帝——可是遗憾的是,不管皇帝换了哪一个,最终他都会被猜忌,他唯一的一次善终,是选择了莘王赵植做皇帝,那是个念旧的人,所以虽然剥夺了他的军权,却从未苛待过他,封了他做太师,给他建了十分奢华的宅院,让他荣华到老。
这样一次次总是没有结果的努力早已经耗尽了他的热情,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彻底长眠。可他现在还活着,那就必须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首先要做的,是退掉与六娘的婚约。
六娘是个好女人,第一世,他误会过她好久好久,他以为她在母亲与儿子最艰难的时候抛弃了他们。可后来他知道了,所谓的改嫁,其实是因为战火中家里断了粮,她不得不把自己卖给别人做新妇,给婆婆与儿子换了几百斤的口粮。她甚至不敢告诉婆婆真相,怕婆婆会阻止,所以那所谓的聘礼,其实是她的卖身钱。
不管重来几次,他都不曾再娶过刘六娘。他欠她的太多,他希望她过的轻松点,快乐点,而他,给不了她这些。他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想办法让她嫁个比他对她更好的男人,在战火蔓延到她的住所前想办法让她们一家离开,每一世,他都是这么做的。
这一世,他的父亲似乎比哪一世都更糊里糊涂,他竟然把才十二岁的六弟派去接六娘。当然,他过去的每一世里,父亲总有不同的糊涂方式。
所谓糊涂的老好人,说的就是他的父亲这种人了。如果是普通的十几岁的少年,恐怕早会被这样子的父亲折腾的喘不过气来,可是岳飞并不在意,于他而言,这个鬓边已经有了白发的老人,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他的生命,似乎总是在奔波中度过。他踏上了退婚,寻找弟弟的路程。然后,他遇到了这个叫李想的人。
这个叫做李想的家伙,是谁?岳飞有些疑惑,当然,在过去的每一世,他总会遇到不同的人,所以遇到一个前世不认识的人是很正常的。可是这个李想,出现的太突兀了。他从没听说过,李清照有这样一个弟弟,无论哪一世。
原本就无法把握的未来,现在又加了这么一个变数,岳飞越发觉得心累,他如何能不心烦?一个没有见过他却知道他,不熟悉他却表现的崇拜他的人?如果是个普通的年轻人,或许会为自己别人崇拜而窃喜;如果他只重生了那么三两次,他或许会好奇;而岳飞,却只是心烦,他要做的事情太难,真的不希望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数。
岳飞很快就从李想的种种举动中,猜测出了他的来历——一个来自很久以后的人,一个来自于他的第一世的未来的一个人。这听起来荒谬,不过比起他这个永远没法彻底死去的家伙,这样一个仅仅是沿着时光逆流而来的人,真不算稀罕。
岳飞发现,有些事情,跟前世不同了,不,是跟过去的每一世,都不同。有一阵子,他对这个叫做李想的青年是忌惮的,原本他就无法掌控的未来,因为这个不知道多少年以后跑来的变数,是不是会更加难以控制?可这样的想法,很快便在日渐亲密的接触中被消磨光了。他毕竟活了那么多年,或许不能看透他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可像李想这么简单的家伙,读懂,一点都不难,
直到很多年后,岳飞依然记得灰土堆里的那个泥萝卜一般的家伙冲他笑,灰突突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我不是炼丹……房子倒下的很慢,我并没有被砸疼。”这样的一个人,他全心的为你付出,不求任何回报,只要你给他一点点小小的回应,就会很开心。
没人能讨厌一个这样对待自己的人。
有时候岳飞会想,李想,或许真的是他的福星,他甚至只是跟他一起进了一次青州城,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李娃,才刚刚被拐,没有因为后来颠沛流离的经历而不敢认回自己的生父的李娃。如果不是李想,可能他永远不会知道,李娃,竟然是李纲的亲生女儿。岳飞想起李娃那一手端正漂亮的楷书,她轻轻地说:“阿爹手把手教的我写字……”她始终不肯说出自己被拐前的家世,她说前尘已了,岳飞娶的,就是个普通的渔家女。可其实,她只是不想给丈夫与父亲添麻烦吧?李纲与岳飞,一文一武一内一外……他们是翁婿的关系一旦传出,两人都会很难做。
他一路上想尽办法让李娃的母亲喜欢他,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李纲希望他娶李娃的提议。便是被人说他挟恩图报又如何?李娃是他的妻子,每一世都陪着她,却从未有一世安宁的妻子……如今,她不是那个颠沛流离受尽苦难的渔家女,她是个在幸福中长大的娇小姐,她跟过去的每一世都不同。因为他们相见的时间,早了十年。
没关系,没关系,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妻子。每一次都是你在照顾我,替我奉养母亲,拉扯孩子,这一次,我早早的遇见还没有那么勇敢的你,那就,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第一世里,他以为自己是一家之主,可是他究竟又为她做过什么?李娃在他身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只穿了一次最普通的缯帛,却被他训斥了一顿……她一辈子,到死,再没有穿过一件丝质的衣服,哪怕只是三十文一尺的最普通的绢布。他活着的时候,她辛辛苦苦操持家务,帮他照顾瘫痪在床的母亲,养一群孩子,因他把俸禄都填到了军费里,她过的日子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娘子。待他死去,他的灵魂徘徊多年,看着李娃一个人,在布满瘴气毒虫的流放地,辛辛苦苦的把孩子们养大。
他欠她的。
“良人,你看我这件衣服好看么?”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岳飞的回忆,他扭过头,看到李娃穿着一身鲜亮的纱衣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他微微一笑:“很好看。”
十八岁的李娃哼了一声:“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哄!我穿什么你都说只会说好看,真讨厌。”
“我没哄你,真的很好看。”这个年纪,在我眼里本来就是个孩子啊,岳飞在心里轻轻地叹气,如果你真能做一辈子的孩子,那可真不错。
这一世,似乎没有过去那么难熬。他提前娶到了李娃,岳翻有了一个两情相悦的未婚妻,父亲的病因为李想的药而变得不再可怕……可他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挽救这个国家 。
城中遍布的地道,油库里满满的猛火油,并不能让岳飞有一点的安心。这些东西,是为城破准备的,历史,又要轮回么?
开封城破,又是两帝为质,又是三帝相争……不管做皇帝的是谁,都注定要为自己打算,而北地的百姓,只能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在翘首等待朝廷大军打回来的梦想中逐渐绝望。
岳飞一个人来到李想埋着炸药的小院儿,把一坛一坛的炸药挖出来。如果真的什么都改不了,那就让他为这个国家,做最后一件事儿吧!把金人最骁勇的战将全都留在这里……这样子,命运是不是会变得好一些呢?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这一次,真的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阿弟,考上了进士,带着父母去了杭州定居,他娶了前面许多世里从未出现过的李桃——岳飞不得不承认,岳翻的这个妻子,比任何一世的都好。
如果说这只是小事上的变化,那么赵植与他商量,想要自报奋勇做人质的时候,他真的惊讶了。
“可否效仿勾践?”赵植问道。
岳飞压下心里的惊讶,他依稀猜到了这是王妃的主意,他熟悉赵植,他天性没有这么果断,岳飞想了想,轻声道:“勾践无非是想办法让夫差觉得自己没有威胁,进而放他回家……而莘王殿下,您原本的作用就是人质,有没有威胁不重要。”他微微一笑,说出了第一世里赵构的做法。
“倒不如让他们以为,您没有做人质的价值。”
莘王安全的回来了,而赵构则死在了金人的刀下。岳飞把他的尸体背在身上,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了,他当然不是害怕尸体,他是在为历史的偏转而兴奋。
每一世他都想办法让历史偏转,然而每一次他竭尽所能的努力,都是轻轻的就被弹了回来。可这一次,似乎他并没有做什么,历史就开始大幅度的扭转。
难道,这一次,未来真的可以被期待?他努力的想要推测一下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自己该做什么。谁知道,希望,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砸在了他的头上。
两个祸国殃民的皇帝,死了。被岳飞心底里曾经隐隐地觉得配不上李想,过去的每一世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历史里的著名女伎李师师毒死了。她用最简单的办法,撬动了历史。
城破在即,可岳飞却看到了希望。命运在往好的方向偏转,更可喜的是,这一次,并不需要他筋疲力尽的推动。
他一直以为,他所能做的是靠武力收复河山,是靠皇帝信任来保证自己的计划不被阻挠。他总想通过改变别人来改变历史,却不明白,最需要改变的,是他的思想。
他的背上,刻的是“精忠报国”这四个字,而不是尽忠保君。皇帝,从来不能代表国家。
他一直寄希望于皇帝,却从未想到过,在国家与百姓面前,祸国殃民的皇帝,不如死去。
他亲眼看到三娘被送上了改变历史的马车,他把炸药交给了柔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柔福帝姬。他蓦地发现,这一世,已经完全不同,他不再是孤军奋战,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挽救这个国家……而那两个对国家危害最大的人,
靖康耻,不该是靖康耻,耻辱的是卖国的君王。百姓,只是无辜的遭难而已。他不需要再唱靖康耻,犹未雪。因为全城的百姓都在拼命地与金人厮杀,他们与他的目的一致,保卫家国。
原来他一直都错了,他搞错了需要保护的对象。
君王,并不能代表国家。
他带着士兵们冲回开封,他要把柔福帝姬的遗体抢回来,这一次,不是像抢回赵构的尸体那一回那样是因为做臣子的责任,而是他打心眼里觉得,他有责任不让一个国家的英雄不能安睡,他晚了一步,没有将三娘的尸首偷出来,这一次,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英雄不能安眠,他带着一千勇士冲进开封,在废墟里将奄奄一息的柔福帝姬抱出来。
他热泪盈眶,他过去怎么会以为,自己一直是孤军奋战的?这么多人都在为这个国家努力,或许每个人都是弱小的,可他们拧成一股的时候,再强大的命运,也无法阻止他们。
他跑到一个废弃的宫殿,原本在这里看守的金人早就跑了,可何栗这个呆子却趟在床上一动不动:“滚出去!我是不会做金人的狗的。”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十分的坚定。几天没见,他已经瘦的脱了形。岳飞强忍着眼眶的酸涩,轻声对他说:“起来吧,文缜,金人已经走了。”
他忘不了那一刻何栗眼中迸发出来的神采。
因为全城抵抗,所以并没有发生前面每一世的所有宗室都被金人很轻易的集合到一起掳走的事故。整个开封,被提前撤走的金人掳走的只有一开始被两帝送出去的女子,以及城破后金人自己搜集的女子,加到一起,不过一两千人。
这一世,是第一次,开封的民众抵抗到了最后,因为这一世没有阻止人们抵抗的昏君。
这世界上,有这么多这么多深爱着这个国家,愿意为这个国家死去的人。再强大的命运,也无法阻止这些人。
他从来都不是孤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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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墙上,远处白雪皑皑,天地间一片苍茫。
岳飞站在城垛边,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个冷战,果然,年纪大了,不比前些年了。五十年前,这样的天气他也是敢洗冷水澡的,可现在,裹了厚厚的棉袍,站在城墙上,他还是觉得寒风刺骨。
“祖父,太冷了,你该回去了!”岳十八郎掺住岳飞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岳飞皱着眉又向远处看了一会儿,对一边的士官道:“立刻传信,校官以上将领庚时初刻到帅府集合。”那士官应下,匆匆忙忙的下去了。
岳十八郎低声道:“祖父,可是怕草原那边可能有变?”
一旁的岳十五郎摇摇头:“不是可能,是一定。今年冷的过分了,九月就开始下雪,从第一场雪开始,地上的雪就一直没有化过。咱们在石头房子里还冷的受不了,那些住帐篷的,得冻成什么样子?他们的牲畜,更是要死个七七八八……看着吧,等春天来了,雪一化,那些饿了一冬天,牲口也死光了的狼崽子一定会跑来烧杀抢掠的。”
岳十八郎皱眉道:“饿极了的话,岂不是会发疯?”
两人一起看向岳飞,岳飞慢慢的点头:“平日里,他们被我们打怕了,轻易不敢来骚扰。可这次,他们不过来就没有活路了。这回,怕是要有一场硬仗了。”
当然,也只是硬仗而已,他一辈子打过的硬仗太多了,恐惧,从来不存在于战神岳飞的词典里。
他在北疆,已经整整的呆了四十多年了。自从那一年,他攻下了金人的国都,彻底把他们逐回到最寒冷的山脉中,他就一直驻扎在北方,每隔几年才回去一次,他带着他的儿子,孙子,为大宋守卫着北方的防线。
经过了这么多年,彻底退到了最寒冷的山脉中的金人已经不足为惧,相比之下,更为好斗的蒙古人对大宋的威胁与日俱增。他驻扎的地方,也逐渐向西移动,从崇山峻岭中,逐渐挪到了山脉的边缘,紧挨着草原。
他经历过一世又一世,他曾比这一世的武力更强横,曾比这一世的地位更尊崇,曾比这一世过的更悠闲,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满足过。
他召集了将士们简略的商议了情况,分配了各自的任务,便慢慢走回自己的书房。
他坐到了椅子前,感觉有点气喘,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一些。他打开柜子,取出了一只上了锁的小匣子。
他静静地看了半晌,伸出手,把匣子打开。
匣子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头用工整秀气的楷书写着一首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落款是岳飞,但很显然,这些过于柔和的字并不是出于他的手。
岳飞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那个总是十分温和的青年,他伸出手,递给他一个信封:“五哥,你马上就又要出征了,这个,送给你。”
“五哥,这辈子,你再不用写出这样的词,真好。”
是啊,不用再写这样的词了,真好。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他有一种感觉,这一次,他可以彻底的安睡了。
岳飞,字鹏举,生于1103年,卒于1187年。宋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今河南安阳市汤阴县程岗村)人,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军事家、战略家、民族英雄,被国人尊称为战神。他幼年早慧,自幼文武兼修,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十九岁,他通过筛选成为一名禁军卫士,在第一次开封保卫战中,他初露锋芒,协助岳父李纲,老将宗泽等人守卫开封,并屡次带领骑兵突袭金营,为第一次开封保卫战的胜利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之后,他保护康王赵构到金人处为质,在康王被杀后率领二百禁军杀出金营,带回了赵构的尸体,金人对他十分畏惧,称其为“万人敌”。
第二次开封保卫战失败后,武帝登基,岳飞开始受到重用,他带领的军队一直战斗在抗金的前线。建业十一年,岳飞带兵攻占了金国的首都上京,金熙宗完颜亶在逃跑路上病死,由于其未立太子,残余的金兵各自为政,金国从此分裂。
此后的四十余年,岳飞长期驻守在大宋的北疆,为靖康后的大宋提供了难能可贵的近半个世纪的安宁。他八十五岁去世,去世的当天,还主持了一场军事会议。他一生为国为民,全无半点私心,他的谥号是武将的最高追求:武忠。
宋朝的人们喜欢尊称他为岳武忠,而后来的人们,更愿意用一个很贴切的称呼来形容他——大宋守护神。
岳飞,其实是本文最大的伏笔,几乎所有不能解释的意外情况,几乎都跟他有关……记得前头有亲猜出了一点,不过我没敢搭腔^_^。
其实我更想给这章起名《英雄》。
致所有的英雄。
这章被锁了好久,试着看看能不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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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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