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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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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因为友情而参与冬令营的蒋云思,直到真正穿上迷彩服、在早晨六点整站到操场上的时候,才搞清楚辰松这回到底有多坑:这种“变形记”般的军训,当然不会有谁是主动参加的。大家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平日表现着实恶劣,家长急需教官修理修理顽皮的孩子,所以待遇……可想而知。
“第一天训练,你们就有四个人迟到!实在太不像话!”皮肤晒得黑黑的教官站得笔直如松树,声音大到震耳:“所以原本八十公里的拉练,改为一百公里!”
蒋云思个子矮,被安排站在队伍最左边,和辰松隔了好远。
他茫然的小声问旁边的同伴:“什么叫拉练啊?”
不仅没人理睬,还被教官发现:“擅自发言的那个,站出来!”
蒋云思紧张地迈出队伍。
教官瞪他:“你叫什么名字?!”
蒋云思立刻回答。
教官毫不客气的吼道:“大点声!”
“蒋云思!”他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也憋红了脸吼着回答。
“今晚不准吃饭!”教官终于下达指令:“出发!”
……蒋云思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家整齐的小跑离去,直到瞅见教官回头打量,才急急忙忙地跟上。
或许拉练只是个初次见面的下马威,但它的的确确让所有人都对冬令营产生了敬畏之心。
大家从一开始的交头接耳,到后来的半死不过,其过程简直苦不堪言。
崩溃到想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的大有人在,包括这学期每天坚持跑步、此刻却仍觉得自己宛若东亚病夫的蒋云思。
他跟随着四分五裂的队伍跑到忘记了时间,因太过疲惫,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痛,双腿也完全失去知觉,完全是依靠着麻木的惯性,才没在绝望中停下。
汗水无视于冬季寒冷的温度,一滴一滴的染湿了短发,而后蒙上了北京郊区随风扬起的灰尘,让他的模样惨不忍睹。
“你还好吗?”辰松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
蒋云思抬头对视上他同样疲惫的脸,刚刚回神,难以抑制的恶心就席卷上来。
“喂……”辰松无奈的瞅着这家伙落荒般扑到路边的树下狼狈呕吐,不由得跟过去,安慰性地拍拍蒋云思单薄的后背。
空荡荡胃拧成了一团,把胃吐空的少年的面白如寒雪。
“不行的话我去帮你找教官,让你去车里坐着吧?”辰松本事出于怕自己无聊才把他拖下水,现在难免产生了愧疚之心。
蒋云思扶着树干直起了腰,用水壶中的水漱了漱口,什么都没说,只是摆了摆手,又步履维艰地返回马路、继续追赶大部队。
辰松追在后面认真说:“对不起,其实你随时可以回家的。”
蒋云思小声道:“都讲了我不是懦夫……”
辰松失笑:“没必要逞强啊,万一你累出个三长两短,你爸妈不杀了我?”
蒋云思跟着傻笑了下,仍旧努力着往前,没再多半句废话。
虽然拉练的惩罚很残忍,但“不让吃晚饭”的加码却没没多大杀伤力,因为一百公里完成之后,大部分男孩子们都倒在了宿舍动不了摊,身体素质本就不算太好的蒋运思更不例外,别说去咬馒头,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不剩。
他拼尽全力爬回宿舍,本想趴着休息一会儿,却不知不觉的昏沉入睡,动也不动地如同去世。
日落时分,年复一年被送来、早就习惯这项活动的辰松从军队食堂晃悠回来,放下粥和红烧带鱼晃醒他:“喂,吃点东西再休息,教官不会来为难你的,他就是说说而已。”
蒋云思费力睁眼,气若游丝:“不吃……”
辰松说:“今天不吃明天你更坚持不了。”
虽然明知他讲得对,可蒋云思实在爬不起来。
辰松拎过板凳坐在床边,拿勺子舀了粥送到他嘴边。
蒋云思抿进去,终于被食物的香气勾引出生存意志,挣扎半坐:“我、我自己吃。”
“哎哟,这服务够到位啊。”此时忽有句带着北京味儿的调侃插了进来。
蒋云思抬眸,看到个就算穿着迷彩服也仍旧吊儿郎当的大男生,不由苦笑了下,而后闷头进餐。
“你就是早晨挨骂的倒霉蛋吧?我叫杨翰,你们俩一起来的?哪儿人?”那男生弯着细长的黑眼睛,很健谈的样子。
“青岛。”辰松回答。
“大冬天的跑这儿来干嘛,找罪受啊。”杨翰也跟着坐下来,还拎过一袋鲜红的大苹果:“来个?”
“被逼的呗。”辰松笑笑,拿起个苹果咬了口。
“我也是,我妈简直就是个更年期患者!”杨翰一脸不满。
完全是被骗上贼船的蒋云思连抱怨都没力气,更不想和陌生人聊天,便只顾着埋头苦吃。
“小弟弟,你几岁啦?”杨翰问。
“十七。”蒋云思小声道。
辰松补充:“我们是同学。”
“哎哟,看不出来啊,你这还没长开呢,你爸妈真狠心啊!”杨翰手欠地拧了下他的脸,而后撇撇嘴:“跑的真脏!”
蒋云思瞅着他俩同样满身是土的惨相,郁闷地哼了声。
辰松站起身:“快点吃,吃了去冲个澡,熄灯后就不让去了。”
“嗯。”蒋云思放下筷子,捂住仍旧不舒服的胃哼哼:“饱啦。”
这晚睡眠质量好到难以形容,众人几乎沾了枕头就睡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时间短得就像一秒钟。
伴随着起床号而来的除了混沌的神智,还有满身酸痛。
蒋云思每动一下都似遭受酷刑,呲牙咧嘴地拿起牙缸,跟上铺仍在赖床的辰松说:“真的要训满三十天吗?”
辰松痛苦睁眼:“嗯。”
说完就等着他表示谴责和不满。
结果蒋云思只是顺着床上的梯子爬了两阶,在他床边露出个笑脸:“那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