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急太监急》恋上笑颜

3、第三章 君心难测

　　小钱子走到最后一个大臣身后，转过身往回走，念念有词：“你们觉得科举制度不应该，那你们就像太傅大人一样，拿出你们的观点来，而不是随大流的跪一地，你们这样是什么？是人云亦云！是结党营私！”群臣听后，缩了缩脖子，吓得不轻，都在担心圣上听了这阉人的口若悬河之后，保不齐就给他们个结党私营的罪名，或真让他们以死明鉴！

　　走回杨太傅身边，小钱子再次噗通跪了下来，两眼含泪道：“太傅大人！小钱子不懂朝政，小钱子只知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您老动辄以死明鉴，那先皇在天上看着会多伤心啊！如果太傅大人有什么建议，就托梦跟先皇明鉴一下，先皇与圣上血脉相连，定会授意圣上如何抉择。”

　　小钱子一席话，没有一个字是针对杨太傅的，甚至是有些迎合奉承着他，如果他动怒，倒让旁人看了笑话，显得他两朝元老没了胸襟。他扯了扯嘴角，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和蔼的笑道：“钱公公为圣上分忧的心思，没有错，老臣欠虑了，不过你说大家殿前惊扰圣驾，恐怕你也有扰驾之嫌，自古以来宦官在朝堂上发言，这还是头一遭！”

　　小钱子闻言连连磕头，痛心疾首道：“圣上！小钱子前些日拼死护驾，承蒙圣恩，首次来伴驾就犯下大错，自然不能以刚到宫中，规矩不熟为由开脱，奴才愿接受一切责罚，只望圣上留小钱子一口气，让小钱子今后常伴圣上左右！”小钱子故意把‘拼死护驾’‘规矩不熟’两个词语加重了声调。

　　风长逸点了点头，神色淡然道：“小钱子一心为朕，朕心甚慰，御前听封！”

　　“小……小钱子在！”小钱子内心摩拳擦掌着，这就叫战略！谨言慎行是不对滴！

　　“传朕旨意，钱公公之前救驾有功，今日又妙语连珠，朕心大悦，朕封他为五品随行承官。”

　　“奴才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钱子见情势皆在掌握之内，正了正身子，领旨谢恩，虽然没有得到金钱上的赏赐，但是权利通常都是和钱财划等号的，她的小脸因喜悦而微微泛红。

　　“众爱卿的好，朕念于心中，论功行赏，但若有错，朕也决不徇私，一视同仁！时才殿前惊驾者，每人下朝后领五个板子吧。还有人有本要奏么？”皇上垂睑而望向堂下大臣，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动，依然喜怒不形于色的淡声说道。

　　众人对于这五个板子的责罚都领旨谢恩，他们知道这么轻的责罚代表皇上没有真生气。小钱子撇嘴，妇人之仁！这简直跟没罚一样嘛！看看那电视剧里和小说里的皇帝，那都是几十个板子的责罚呢！不过她理解，法不责众嘛，皇上也不会真的办了他们，借着她说的什么惊扰圣驾给大家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

　　早朝在大臣们的陆续起奏中缓缓结束，小钱子兴高采烈的跟在皇上屁股后面。

　　走在前面的风长逸忽然站定，回首看向小钱子，缓缓道：“小钱子？你怎么不去领板子？”

　　“呃？”小钱子愣住，脸上的笑容僵住。

　　“君无戏言，竟然你说你殿前惊驾，那就一视同仁快去领五个板子吧！小钱子竟对朕的话充耳不闻？朕就再赏你五个板子！”那张犹如刀刻玉琢的脸庞依然淡漠如尘，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先前走去。

　　刘总管路过小钱子时，沉声道：“收敛起你那小聪明，自掘坟墓者，死不足惜！”

　　刚才还觉得跟没罚一样的五个板子，此刻打在小钱子的屁股上，令她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叫声犹如杀猪，余音袅袅。排队领板子的大臣们对他不屑一顾，暗斥活该。行杖的侍卫们面面相觑着，有那么夸张么？他们还没下死手呢！后来一个叫小桂子的公公赶过来，说是奉刘总管之命来监督钱公公再加五个板子的。众臣顿感安慰不已。

　　小钱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那十个板子打在她屁股上，仿佛把屁股打开了花，用手摸了摸裤子，竟渗出血来，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先给她一个甜枣，让她飘飘然；再给她一棒子，让她惨兮兮！难道他忘记了在朝堂上是谁舍命相救吗？要不是他扶额皱眉，她还不见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叻！

　　小钱子眯着眼，望向远处，阳光笼罩在一座座庄严的殿宇金顶上，十分耀眼，它们相依而列，高低错落，气势辉宏的让人产生畏惧之意。原来这就叫伴君如伴虎！边思附着，边摸着屁股一瘸一拐的下着台阶，没走几步被一道人墙挡住了去路。

　　“干嘛？是不是想再加五个板子？”小钱子愤怒的说道，仰起小脸瞪向眼前人，这一抬眼，发现并不是那监刑的小桂子，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理了受刑时被弄乱的衣服。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这小帅哥儿好生面熟呐，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朝堂之上和杨太傅对立的那位紫衣大人么！

　　小帅哥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呵呵的打量着她：“钱公公皮娇肉嫩，今后定要低调行事，方可免受皮肉之苦！”

　　小钱子除了爱钱，也爱帅哥，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帅哥，忙咧开嘴笑露出白灿灿牙齿调笑道：“小钱子我还不低调啊？再低就掉了！还说呢，你我从五湖四海走在一起，那是多大的缘分呐？看到小钱子皮开肉绽，不安慰也就罢了，还在这说风凉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小帅哥一怔，朗声大笑：“哈哈，难怪圣上钦点钱公公御前侍奉。”

　　小钱子对眼前的笑容倍感亲切，不知不觉卸下了心防，心直口快道：“你知道我是小钱子，我却不知道你是谁呢！”

　　“本官礼部尚书，尚何。”尚何不知为何下朝后看到他挨板子，竟驻足停留。

　　“尚尚书？尚何？好名字！我们这么有缘分，不如以后就拧成一根绳儿怎么样？”小钱子先是默默念叨，掩口而笑，然后往尚书大人身边蹭了蹭，一脸谄媚的笑容，心中腹诽：好拗口呀，这名字起的好失败，哈哈，怎么不干脆叫和尚算了！

　　尚何向后一闪，不着痕迹的避开，笑容更深了：“快回去上些药吧，免得感染。”他不知道为何无法控制的想去关怀眼前人。许是他小小年纪做了太监，单薄的身子又受了杖责，许是他在朝堂之上妙语连珠的为皇上解围。

　　“尚尚书大人，那些大臣就是怕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而已！尚尚书一定要坚持推行科举制度啊！小钱子先去拜谢圣恩了，告辞。”小钱子握拳在胸前上下一挥，一脸的坚定，然后转身一瘸一拐的向远处走去。

　　尚何诧异的站在原地，没想一个年纪小小的小太监竟然看的如此通透。

　　小钱子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并没有回到住处上药，而是及其狗腿的去了御书房面见皇帝。当她一瘸一拐的出现在皇上面前时，她看到了皇上原本冷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暖色，皇上赏给她了一瓶药，勒令他速回住所上药，休息两日后再来侍奉。

　　这次她知道自己赌对了，虽然换来了十个板子，但是却换来了七品到五品的升职，虽然皇上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但那种冷漠并没有延伸眼底，值了！回到住处后，免不了被小瑶一顿念叨，小钱子说什么也不让小瑶给她上药，嘴里念叨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把房门关上，忍着痛呲牙咧嘴的自行上药。

　　两日后的下午，御书房内，小钱子安静的站在皇上身旁，无声无息的犹如不存在，对御书房内的争论充耳不闻。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她还是懂滴。

　　礼部尚书尚何和吏部尚书韦宇，二人正针对于科举制度，各执己见，争论不休着，皇上偶尔插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一个时辰过去后仍无结果。

　　“小钱子，你觉得这科举制度如何？”皇上那声音清清冷冷的传来，打断了小钱子的神游太虚。

　　小钱子噗通跪在地上回话：“奴才不懂，不敢妄言，更不能扰乱朝政。”心中不屑，这腹黑皇帝，难不成忘记两日前刚赏了她十个板子？她今天决定谨言慎行。

　　“小钱子可是在与朕执气？”皇上的声音越发的冷了。

　　“奴才不敢！”小钱子将身体缩了缩。

　　“那就起来回朕话！”风长逸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王者气息。

　　“奴才遵旨！”咬咬牙，小钱子站起来，坦然的望向两位大臣，那韦尚书目测不惑之年，一双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很精明的样子。尚尚书依然是那紫色朝服，一脸阳光。

　　“小钱子觉得，人才引荐也好，科举制度也罢，各有利弊，既然现在不知道哪个更胜一筹，那就两者共存，最后来个比试就知道啦！皆大欢喜。既然大风国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奴才这种不男不女之人，为何不能有引荐，有科考，有综合之法？”小钱子讲完，暗嘲古代人真是死脑筋，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与白，还有她这种小灰灰！偷偷瞄了眼皇上，今天他一身金丝黑袍，胸前一只九爪金龙，霸气十足，衬得那张脸孤傲的不可方物。

作者有话说

　　在大风，太监的最高等级是三品，所谓随行承官虽为五品，却是在大风最惬意的太监职位，白日里贴身伴驾，不像内务府总管那样操持后宫奴才的大小事物，也不用像贴身太监那样，轮值夜班，侍奉起居。傍晚就可以卸职回住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