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后》千山红叶

89、第八十九回 归来

　　一个月之后，他们到达了安州。
　　周常出城三十里，迎接叶惠清。
　　叶惠清能够恢复记忆，周常自然是十分高兴，尤其是听说洛阳之事，对叶惠清的敬佩之情，更是进一步加深。
　　他一直谨记叶惠清的命令，勤加练兵，这时候的安州兵马，已今非昔比，饶是如此，周常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叶惠清，没有叶惠清，就没有他周常的今日。
　　虽然釜州和安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情报传到洛阳，毕竟已经是滞后的消息，现在叶惠清回来，最先要做的是了解周边的局势。
　　现在的情形，并不乐观，安州、釜州附近的州郡，因为两州的结盟，也开始在寻找同盟，各州城为了能够吸引壮丁，更是不计手段。
　　这里靠近边境，大齐数年遭受战乱之苦，附近的壮丁能够逃走的，已经全都逃走了，即便是因为叶惠清打了胜仗，人口数量在缓慢的增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见到效果的。
　　叶惠清本来已经做好打算，最少两三年之内，要按兵不动，囤积粮草，训练兵丁。
　　周常本意是想跟着叶惠清到釜州去，但此时安州离不得人，叶惠清等人也只是在安州停留了一个晚上，便回到了釜州。
　　釜州百姓得知叶惠清归来，很多人出城欢迎叶惠清的归来，虽然韩璞一直延续着叶家父女的执政道路，对待百姓比较温和，他们更怀念，更忠心的却是叶家，釜州百姓的心里，最大的不是皇权，那个只会撒尿活泥巴的小孩子，怎么能和百战百胜的无敌将军叶惠清相提并论。
　　早在得知叶惠清准备返回釜州的时候，韩璞就已经在釜州城置办了一处宅院，叶惠清回来，他便直接搬了出去，短时内，他不会回自己的庄子，韩璞有意让自己的女婿追随叶惠清和萧晟，深谋远虑的韩璞意识到，这个天下，或许很快就会易主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叶惠清的心情无比的畅快，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以后的每一天，都将是忙碌的日子。
　　此次去洛阳，她认为损失极其惨重，自己的兄弟们都不明不白的死了，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叶惠清决定，这次训练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地点依然选择在大青山里面。
　　萧晟已经想到，回到釜州的叶惠清会十分忙碌，却没有想到两人见一面都会很困难。
　　萧晟的长处在于处理政务，韩璞把釜州城的政务交给了萧晟，而叶惠清在大青山里面，一心一意训练士兵。
　　他们的时间不多，叶惠清恨不得晚上不睡觉，回到釜州的每一天，都是紧张而又忙碌的。
　　釜州虽然地处边境，民风却极淳朴，虽不至于做到路不拾遗，却也是一派平安祥和，萧晟还是第一次执掌一个州城，最初心里也是忐忑的，时间久了，也不觉得有多困难。
　　钟麟玉夫妻跟着韩璞到了釜州定居，韩璞把小夫妻留在釜州，反而独自去了飞鹰关。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萧晟想着，是不是叶惠清也该回来了，他也想跟叶惠清商量一下，不能总是让韩璞一个人守在飞鹰关，飞鹰关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决定着釜州乃至大齐的未来。
　　没有叶惠清的允许，没有人敢踏进大青山，萧晟知道，叶惠清将釜州和下面州县的铁匠都征召进山，定然是在打制兵器，叶惠清不说，他不会主动问，他相信叶惠清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瞒着他。
　　入冬以后，连着下了三场雪。
　　萧晟惦记着叶惠清带的衣服少，这马上又要进入深冬了，于是和孙姨娘商量，准备进山去找叶惠清。
　　叶孟宁也惦记找姐姐，姐姐回来以后，没在家呆两天就进了山，姐姐似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叶惠清做梦能也没有想到，今日之叶孟宁，因为洛阳之变，已经换了芯子。
　　眼看着大雪封山了，叶惠清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一家人都很着急。
　　临近年关，城里头也有很多事情，孙姨娘也不好催促萧晟，春莲说，萧晟的书房常常半夜了，还在亮着灯。
　　铁一道人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不过他现在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叶孟宁，此前他曾断言叶孟宁虽然没有九五之尊的命数，却能够富贵一生，只可惜，此子长大以后，善文不善武，将来有可能成为一代名家，留名青史。
　　孙姨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登上那个尊贵的位置，他能够平安幸福的长大，已经是叶家的福气了。
　　叶惠清听了却很不高兴，她希望弟弟能够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一代名将。
　　孙姨娘听说她打算让儿子从三岁开始练武，脸都白了，却不敢拒绝，再怎么样，她只是一个丫鬟出身，骨子里的小心翼翼，让她即变成了姨娘，也没有改变什么，叶惠清尊重自己，她感激，却不会因为拥有这份感激得意忘形。
　　萧晟能够理解叶惠清的心情，但为了自己的想法，决定他人的人生，很是不妥，他希望这次见面，能够劝劝叶惠清，让她改变自己的想法。在祖父身边的时候，他也是野心蓬勃的，萧裕从小给他灌输的就是，这天下迟早会是他的，必须是他的。
　　但是洛阳之变后，不知何故，叶孟宁的命数发生了变化，令铁一道人无法看透。最显著的变化是叶孟宁不似以前那般懦弱爱哭，更多时候，他的哭像是专门给别人看的，有声音没眼泪。
　　萧晟派春莲传了口讯，第二天春莲回来，萧晟急忙问道：“春莲，你家小姐答应了没有。”
　　春莲笑着点点头，表面上看春莲已经走出了阴影，每日里帮助孙姨娘照顾叶孟宁，打理后宅事务，很是尽职尽责。
　　府里几个丫鬟，都是他们回来以后，韩璞送来的，这些人都是他们庄子上小户贫寒人家出身，长相或许不太好，但是做起事来，绝对让人放心。
　　韩璞看中的是叶惠清和萧晟的前程。
　　萧晟微笑道：“我让莫雨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进山，对了，多给你家小姐带几身衣服。”
　　“小姐说她再有七八天就回来了，那边衣服够穿的。”
　　萧晟看到春莲眼底里的戏谑，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赶紧岔开了话题，衙门的事情不多，每天都大把的空闲时间，一旦空下来，他的脑海里就满是叶惠清。
　　叶孟宁扭着身子进来，“姐夫，姐夫……”
　　萧晟抱起叶孟宁，刮刮他的鼻子，“怎么又哭了？”
　　“姐夫，我要吃……”他歪着脑袋想，刚才在院子里听到府外叫卖的小贩桂花饼，现在怎么听不见了？
　　“好，我带你到街上买吃的。”府衙虽然面积不小，但后宅并不算大，小孩子正处于好奇的年龄，叶孟宁哪肯在家里闲着，总是嚷着要上街。
　　他也想上街买些吃的带给叶惠清，叶惠清在山里，身边又没有奴婢伺候，他都可以想象的出来，叶惠清会如何将就自己，而且春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着几坛上好的酒的进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一想到叶惠清有可能会与身边的几名部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无比豪爽的样子，萧晟就忍不住心里冒酸水。叶惠清虽然接受了他，可距离真正相知相爱，毫无芥蒂毫无隐瞒的对待他，还要等一等。她的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自己。
　　叶孟宁坐在姐夫的肩膀上视野开阔，声音也因为兴奋高了八度，临近年关，街上的小贩又多，叶孟宁几乎是见什么买什么。
　　莫雨跟在身后，两手都拎满了东西。
　　萧晟心情好，只要是叶孟宁手指之处，一定买。
　　釜州有一种名小吃，叫做棋子饼，只有象棋般大小，饼里是大青山独有的黑羊肉，黑羊肉没有寻常羊肉的腥膻味，饼酥肉香，滋味甚美。叶惠清一个人就能吃上一锅，她在家的时候，棋子饼店的掌柜每隔几天，就会派自己的婆娘给叶惠清送去几斤，不收都不行。
　　萧晟准备买上几斤给叶惠清带过去。
　　叶孟宁也喜欢吃棋子饼，于是两个人就在小店里要了一大碗鸡蛋汤，三斤棋子饼。
　　叶孟宁没吃几个，路上吃了不少东西，小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听说还要带走一份，掌柜的忙去准备，那婆娘一眼认出，萧晟就是叶惠清的未来的夫君，前几日在大堂上断案的时候，掌柜的婆娘路过，看了一会儿热闹。
　　如此说来，他要带走是给叶惠清吃的。
　　掌柜的一听，马上出来问道：“萧大人，这是给叶将军吃的？”
　　在他们心里，叶惠清就是无敌女将军。
　　萧晟点点头。
　　掌柜的一脸堆笑，“萧大人且等一会儿。”
　　萧晟一皱眉，“没有了吗？”门口的火炉子上，热气腾腾的棋子饼，可多得是。
　　掌柜的忙解释，“萧大人，小人给将军的棋子饼用的羊肉，都是羔羊肉，而且是最嫩的里脊肉。”言下之意，他们吃的都是普通的羊肉做的，所以随时都有。
　　萧晟一头黑线，自己在釜州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跟叶惠清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这丫头竟然如此深得人心。
　　等了小半个时辰，棋子饼才做好，而且坚决不收钱。
　　莫雨还是偷偷给了一吊钱，放在柜台后面的小盒子上。
　　无论叶惠清在不在眼前，总会有很多人，很多事勾起萧晟对她的思念，釜州城的所有的百姓，都把叶惠清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他们喜欢这座城池，崇敬叶惠清，在他们心里，叶惠清就像是保护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