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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回 毒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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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蒙跖命令大军从三面围攻釜州城,誓言要在半个月之内攻克釜州,此前他已经打算,过年的时候,拿下黄河北岸的城池,在齐国过个肥年,然后把国都定在开封,开封城水系众多,航运发达,土壤肥沃,占尽天时地利,在开封休养生息几年之后,以开封为起点,进攻齐国南境,这天下,尽可握于女真人之手。
确定叶惠清镇守东门,完颜蒙跖亲自进攻东门。
护城河虽宽,但是这次完颜蒙跖是有备而来,工兵只用了一个个白天,就搭起了桥梁,过了护城河,就等于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虽然震天雷和猛火油柜很厉害,但是不怕死的白虎军就好像没有生命的僵尸一样,倒下一批,后面的马上就会冲上来。
完颜蒙跖站在护城河外,手握刀柄,仰头看着城楼上的叶惠清,阴翳的天空下,叶惠清的大红战袍,格外的鲜艳,就好像是一团火燃,在城楼上燃烧着。
完颜蒙跖看不清她的脸,他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狂啸着,一定要得到叶惠清,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二十万大军,不信攻不下一个釜州城。
纵然是铜墙铁壁,他也会把釜州城化成灰烬。
举着盾牌前进的白虎军,被猛火油烧的哭爹叫娘,却不敢往回跑,跳进河里,想要跳进河中,扑灭火焰,火焰却燃烧的更炙烈。
有人受不住想要逃回去,却被后面跟上来的士兵一枪捅死,铁一般的纪律,让这些白虎军抱定一个信念,或者战死,或者被同僚杀死,可前者家里人可以得到补偿,后者家里人会被跟着处死。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叶惠清在城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心底一片冰寒,齐国的军人,若是碰到这种情形,只会选择逃生,就是她自己,第一个念头,肯定也是逃生,这样的队伍,实在是太可怕了。但她绝对不会逃避!
叶惠清下令,看准目标,专门攻击敌军最薄弱的环节,首先就是要把敌人搭建的浮桥毁掉。
军中没有几个人能开三石弓,除了叶惠清,也只有叶治昌和几个猎户出身的伍长。
叶惠清把自己的宝雕弓拿在手中,认准目标冲着浮桥方向射去。
带着火焰的箭矢冲向浮桥,一个士兵被火焰箭射落桥下,浮桥完好无损,完颜蒙跖见状,哈哈大笑。
叶惠清一声冷笑,再次弯弓搭箭。
身边的士兵说道:“大小姐,凭你的力气,扔一个震天雷到浮桥上,肯定没问题。”
这几天,工匠们几乎日夜不眠,赶制震天雷和火箭。
叶惠清停顿了一下,看向浮桥,城楼距离浮桥有百丈远的距离,她总觉得自己的力气怕是不能将震天雷抛出那么远。
士兵说完,叶惠清心动了,卸掉身上的铠甲,拎起一个震天雷,向浮桥方向用力抛过去,震天雷在桥头炸响,浮桥断裂,无数的士兵落入湍急的河流之中。
叶惠清信心大增,再次抛出一只震天雷。
“大小姐,老爷昏倒了。”一只浑身是血的士兵急匆匆的跑来。
叶惠清大惊失色,叶治昌的毒伤并未痊愈,只是釜州再也找不出像她这样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所以叶治昌只有强撑着。
叶惠清命中人坚守城头,然后跑向父亲所在的北门。
绕了半圈,来到北门城楼。
叶治昌躺在楼内,浑身血污,叶惠清看得很明白,父亲这是吐血了,嘴角的血还是黑色的。
叶惠清急了,“赶紧抬担架,把我父亲送回衙门。军医呢……军医呢!”
“大小姐,昨天晚上,两个军医死在房中了,刚刚大人昏倒的时候,末将派人去寻他们,方才发现,两人都已经被人杀死。”
“那就找其他的郎中。”担架已经拿来,两名士兵抬着叶治昌,叶惠清紧急部署了一番,跟着担架回府。
一路上,叶治昌一直昏迷不醒。
叶惠清心中焦急,幸好头脑清醒,让人去寻城里的郎中。
这次大军压境之前,釜州城的百姓比上次镇定了许多,百姓很少有携家带口离开的。
叶治昌躺在床上的时候,郎中也请来了,孙氏抱着叶孟宁进来,红着眼圈问叶惠清是怎么一回事。
叶惠清挥挥手,示意她带着孩子离开,这样血腥的场面,她不愿意让叶孟宁看到,所有的事情,她只想自己扛着。
郎中很快来了,一个为叶治昌把脉,一个为叶治昌清理血污。
郎中很快黯然的摇摇头,“大小姐,大人怕是挺不过这一关了,毒气已将攻心,你看大人的指尖。”
叶惠清这才发现,父亲的指甲都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这些天一直忙忙碌碌,根本不知道父亲已经到了这等地步,还以为铁一道人的药,足以克制身体的毒性。
除非……
叶惠清心中一凛,让孙氏把叶治昌的解毒药拿来。
解毒药一直是孙氏保管,所以,叶惠清并不认为会有问题发生,孙氏绝对是靠得住的。
可是,等孙氏拿来盒子,叶惠清打开药丸,脸色遽变,可以肯定,有人换了药丸,颜色虽然接近,但是味道不一样,她重生以后,七窍比寻常人要敏锐地多。
叶惠清几乎是咬着牙的问孙氏,是否有人动过这药丸,孙氏摇头否认,“大小姐,这些药丸一直都在老爷房中,只有我和老爷有钥匙。”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关键时刻,叶治昌若是没了,那她一切的坚持,还有何意义,她做梦都是想着如何将父亲推上皇位,然后让皇甫信父子亲眼看到叶治昌黄袍加身,再将父子俩处死。
叶惠清好像脱力一样,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的重生,改变了那么多,为何还是不能留住父亲的性命,那她的重生,还有何意义!她要的不多,只是想一家人团聚,永远在一起。
难道,这也过分吗?
“大小姐,你别哭,大人不会不会有事的。”郎中急忙说道:“大小姐,我家里藏有一味药,是祖传的解毒药,就算是解不掉大人的毒,也能抑制住毒性扩散。”
叶惠清忽然站起来,“带我去!我赏你百两黄金!”
“小人不要赏赐,只求大小姐振作起来,保住我们釜州城,大小姐,你是我们釜州的希望,你可一定要挺住。”郎中劝慰叶惠清道。
叶惠清抹去眼泪,“走,我跟你去拿解药。”
走出府门,叶惠清一把将郎中带上马,“你告诉我住在哪里?”
郎中还是第一次骑马,而且是和大小姐同乘一匹马,不免脸色刷白,“就在五尺巷。”
这釜州城,闭着眼睛都能认识的叶惠清,自然知道五尺巷在哪儿,一扬鞭子,青骢马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郎中吓得一声大叫,叶惠清厉声道:“闭嘴,马上就到了。”
郎中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大小姐骑得太快了,这匹马恨不得都飞起来了。
此时他早就忘了大小姐还是一个女人,这釜州城,恐怕除了节度使衙门的人,没有几个百姓,会将叶惠清看做一个女子。
骏马停在五尺巷巷口,叶惠清拎着他下马,郎中还没站稳,叶惠清就已经拎着他往里走,郎中忙说,“大小姐,我自己走就行了。”
郎中扶着墙喘息了两下,见到叶惠清不耐烦的神情,赶紧撒腿就跑,他们家住在五尺巷的尽头,进了院,他的婆娘正准备破口大骂,就看到黑煞神一般的大小姐走进来,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郎中拿了药丸,跟着叶惠清往外走,那婆娘仍然不敢起身,叶惠清回头说了一句,“起来吧,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金子来。”
两人都已经走出很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而后就没了声息。
郎中苦笑,这婆娘肯定是吓昏过去了,且不管她,还是先救大人,这婆娘每天对他横眉立目的,这时候真吓死了,以后他用大小姐送的金子,再娶一个长得好看的。
回到衙门,郎中把黑豆粒大小的药丸化开以后,掰开叶治昌的嘴,用温黄酒将药丸灌了下去,叶惠清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一声声,让众人都跟着心跳过速起来,只有叶孟宁,安安静静的躺在母亲的怀里,呼呼睡着。
等了大约一刻钟,叶治昌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女儿,他大吃一惊,“清儿,你怎么不在城上?”
“爹,你昏过去了,女儿怎么还有心思在城上。”
“混账,我没事,你赶紧去东门。”叶治昌一边骂女儿,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
叶惠清终于泪流满面,“爹爹,你为什么骗我,出了事,为何不告诉我,那些药,到底是谁人换掉的。”
叶治昌一滞,叹气道:“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有查出是何人偷梁换柱,这件事,还在秘密查访,此人不除,终是我釜州的心腹大患,不过现在四面城门都已经紧闭,此人跑不掉的,你现在快点去东门,那完颜蒙跖诡计多端,我们必须要拖到萧家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