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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回 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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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军,是谁人领兵?”
“萧克让,我的堂叔父。”
叶惠清脸色发白,她一直没有询问萧家军何人领军,在她看来萧家军到了以后,应该是听从萧晟的指挥,若当年自己没有杀死他,那么这天下必然是萧家的。
萧晟逐渐展现出来的军事才能和指挥能力,是同辈人中望尘莫及的,他和皇甫信是两种人,皇甫信是一个酷爱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斯文书生。
他心安理得的接受着父亲和叶惠清打下来的江山,并毫不留情的将叶惠清打入十八层地狱,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不是兵器,而是一颗歹毒的心。
这个萧克让,也有一颗歹毒的心,当初萧晟一死,他就开始谋夺军权,造成了萧家军的分崩离析,从而被叶惠清打败。
而且萧克让空有雄才大略之心,却无统领万军之才德,若是此人为统帅,有可能会使釜州城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
叶惠清不得不防。
“清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萧克让主动领兵前来,让萧晟很开心,萧克让也算是萧家军的一员猛将,由他领兵祖父定然是做了谋划的。
叶惠清看了一眼萧晟,有同情,有悲哀,让萧晟更加一头雾水,不明白叶惠清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饭菜已经准备好,两人要速战速决,因为韩璞还在城楼上守着呢,刚刚韩璞坚持让她们俩先回来,叶惠清觉得很不好意思。
韩璞心中也是暗暗叹气,这小子的情路,还真是艰难,当初和自家女儿没成,现在又喜欢上了叶惠清,这个刚烈的女子,貌似对萧晟一点意思都没有,萧晟虽说已经通过了岳父大人那道关,但是这个女子,不是常人可以驾驭的。
所以韩璞叹气的同时,愿意给萧晟更多的机会,让他多一点时间与叶惠清相处。
现在大齐四分五裂,还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安定下来,所以叶惠清这样的将帅之才,萧家没有理由不拉拢。
于公于私,萧晟都应该迎娶叶惠清。
而此时,叶惠清已经吃了一条羊腿,一只鸡,两碗米饭。
萧晟的吃相很优雅,不紧不慢的,这情形让人有一种错觉,叶惠清才是真男儿。
叶惠清顾不了那么多,前世一边刮着风沙,一边往嘴里塞饭,只知道吃饱了才能打仗,哪里顾得上什么优雅斯文。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其实皇甫信从来不喜欢自己的,因为每次皇甫信到军中看,看到她的吃相,都会双眉紧皱,然后她就会小心翼翼的改变自己,但是总是吃着吃着,就暴露了本相,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委曲求全,当真是自甘下贱。
后来她发现皇甫信不高兴,询问他的时候,皇甫信笑着说,等以后不打仗了,就找一个宫中出来的女官,教一教她宫里的规矩就是,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
一想到这些,叶惠清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萧晟,问道:“我的吃相很难看吗?”
萧晟嘴里还有饭,说不出话来,又怕叶惠清不高兴,赶紧摇头。
叶惠清放下筷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萧晟赶紧放下筷子追上来,“清妹妹,你怎么了,不高兴了吗?我觉得你还没有吃饱呢,对了,你还没有喝汤,天冷喝一碗汤,站在城楼上也暖和一些。”
叶惠清失笑,自己跟萧晟置什么气呀,这件事和萧晟毫无关系,都已经重生了,为何要把那些令人烦心的前尘往事留在心里,徒增烦恼呢。
“真的,你的吃相不难看,真的不难看。”萧晟深知叶惠清并不在意那些礼仪规矩,也不愿意让那些所谓的规矩束缚了她,叶惠清从来就不是温文尔雅,深居闺房的大家闺秀。
叶惠清莞尔一笑,“行,那我再去喝一碗汤。”
两人回到餐桌前,再次坐下,萧晟心里留了意,亲兵端上汤以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斯斯文文的吃饭,学着叶惠清刚才的样子,大口的吞咽,样子十分滑稽。
叶惠清喝了一口汤,抬头,无意间看到萧晟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嘴里的汤全都喷在了桌子上,萧晟的脸上,也有不少汤汁。
萧晟傻了,木呆呆的看着叶惠清,忘了擦脸。
接连三天,白虎军的攻击都被叶惠清他们打退,但是太猛烈密集的进攻,也让叶惠清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因为飞鹰关储备的箭矢,已经用去了大半。
萧晟派人到各地,紧急调拨箭矢,同时釜州城的工匠,也在抓紧时间赶制箭矢,飞鹰关的两侧,是悬崖峭壁,只有打下飞鹰关,才能进入釜州,众人若是放弃飞鹰关,或许,过不了多久,釜州也会失手,因为这次,他们面临的是二十万白虎军。
叶惠清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她站在女墙后面,遥看关外的白虎军,铺天盖地的帐篷,好像是一朵朵白云,镶嵌在荒野上。
此时的战争,说白了是人的战争,人多的一方,基本上都会成为获胜的一方,这也是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总会留名青史的原因。
她还没有祭出自己的必杀技,那些藏在关楼内的猛火油柜。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展现出来,兵临城下的时候,那是对付敌人的最有效武器。
因为心中有事,叶惠清的胃口也不好,比平时吃得少了很多,而且因为吃饭的时候,总在想事情,心不在焉的,是以即便是在美味的食物,也觉得索然无味。
萧晟看着心里着急,一是因为叶惠清,二是因为萧家军。
这三天,让他认清了萧家军的战斗力远非他想象的那样令人自豪,而萧家军,还是大齐所有军队中,最具战斗力的队伍,当然和叶惠清亲自训练的那一千人马,不能相提并论。
他需要改变部署,现在他已经能够理解,为何叶惠清会派人到安州,帮助安州训练人马,并给与粮草军饷的供应,或许那时候,叶惠清已经在给自己铺就后路。
昨日叶惠清派人回了釜州,开了几味药材,让人抓紧时间配来,而且都是成车的药材,他略懂一些药理,叶惠清平配的药材,分明是给牲口用的,如果把她们碾成粉末,洒在草料中,这些战马,肯定会泄个不停,直到死去。
这些也是给白虎军预备的吗?
萧晟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又给叶惠清盛了一碗饭,叶惠清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推辞,把空碗推到一旁,“萧晟,你是不是怕了?”
萧晟惊愕不已,想要否认,但是他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
叶惠清淡淡道:“这没什么的,我也觉得釜州之战,我们的胜算,只有三成,即便是附近各州郡联合起来,我们也未必能够达到五成胜算,所以我认为还是把萧家军安排在安州,以逸待劳比较好。”
萧晟沉吟片刻,点点头,“那周常可会同意?”
“一定会。”叶惠清对周常很有把握,她想无论这场战斗胜与负,她日后都会想办法寻回从前的部将,这些人才是她将来成功的基石,再强大的人,想要带好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培养人才。前世里,她的部将,忠心于她的最少有三五十人,想到这里,她不禁神色黯然,不知道自己被毒死以后,这些人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她宁愿部将们只字不提,不要跟皇家作对,日益强大的舅父,在江山稳固的情况下,未来更多的是需要那些文臣治理天下,至于武将被边缘化,是迟早的事情。
叶惠清皱着眉吃饭,萧晟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他回答说,“这件事,我一个人不能做主,现在还没开战,你怎么会认为我们必输无疑呢,而且安州城太小,容不下二十万兵马,萧家军没有正面接触过白虎军,这次就算是损兵折将,也应该与白虎军面对面打一张,让萧家军有一个了解白虎军的机会。”
他现在已经不敢说,二十万大军收复失地的豪言壮语,莫说二十万,便是五十万,也不敢说出大话,他们只能等待。
萧晟一直以为,萧家制服了司马健,成为最大的赢家,萧家问鼎江山指日可待,孰料这一切只是美好的幻象,萧家现在手里捧着的,是一个璀璨夺目的琉璃盏,在前后夹击的状况下,想要保全琉璃盏,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历史上的夷狄之乱,是每个人心中最大的伤痛,年幼时萧晟每每读到那段历史,就会泪流满面。
这种耻辱,就好像是心里的一颗刺,牢牢地扎在了最娇嫩的心尖上,无时不刻的提醒着每一个汉人,若是不想在受到凌辱,就一定要团结要强大,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颗刺,似乎有软化的迹象,不过三百年,很多汉人就忘记了这段耻辱,达官显贵,重新过上了声色犬马的生活,仿佛那段历史,早就已经随风飘散。
萧晟不同,习文练武,总会遇到不顺心的时候,每到这时候,他就会拿起史书,重读这段历史,以此激励自己奋发向上,他日成为安邦定国的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