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结婚 下 ...
-
新郎新娘敬酒过来，三三已经换了一身大红。她身材很好，性格又泼辣，今天画着浓妆，真是没有比她更适合这么喜庆的颜色的人了。她顶着一张已经笑僵的脸，端着酒，状似仪态万方地走过来，四四第一个起身，闻了闻三三的酒杯，道：“哥们都喝白的，你就用这个对付我？”
四四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向斯文有礼，不爱说话，心理阴暗，少年老成。三三一听四四说话口气变了，心知她是喝多了，着急道：“二，你给她喝了多少？”
小二比四四脸还红，说：“我难道不是三杯倒吗！我替她喝了不少了！”
“你也快别喝了，不然我怎么跟银老师交代？”
她又警告桌上众人：“你们都让到她一点，不许欺负她啊。特别是你！你！还有你！”三个男生被她指着，各自往后退了一步。龙三见状哈哈大笑，先喝空了四四面前的酒杯，又喝干了杯子里的水，转到下一桌去了。掌柜本来跟着她添水，这会儿特地滞留了一下，警告四四：“晚上还要出去玩呢，你喝多了我怎么办？”
四四点了头，重新坐下来。方才三个受龙三威胁的男生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谁也不敢再找两个小姑娘喝酒了。
没人拉着喝酒，两人吃了一会儿，酒劲退了下去，四四更加沉默，盯着肉猛吃。晓佳忍不住问：“你不腻吗？”
四四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碗里，想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说：“我刚吃的是粉蒸肉吗？他家做的不好，太腻了。”
小二背后一阵恶寒。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新人站在门口欢送，晓佳拖着四四走掉，回头跟老三告别。老三正看着这边，和旁边的新郎笑着不知在说什么。见她们要走，上前两步告别。
掌柜十分激动，握着她的手嘱咐道：“要幸福啊！你就是寝室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三三非常认真地给掌柜保证：“我什么时候让组织失望过？”
晓佳心中喜忧参半，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龙三忍俊不禁，揉乱她的毛，又给她整好。
她转头看着四四，四四本来一直浅笑着站在一边，被她看得有点意外，眼珠转了转，从她身后的花篮里顺了几个花瓣，轻轻往上一抛：“要幸福啊，撒花。”
三三笑得跟哭一样，把她们三个一人一巴掌赶出来。
掌柜洗完残妆出来，三人说一会儿话，在酒店门口各自打车回家。小二担心四四，不停看着她，四四奇怪，问：“我脸上有什么？”
小二严肃问：“四四，什么东西能让甲基丙烯酸甲酯自聚？”
四四扭头看了她一眼，说：“双硫仑？”
晓佳扭头跟掌柜说：“不能放她一个人回去，她连这个都不记得了，眼看是不行了。”
掌柜沉痛地点点头。看天色还早，提议道：“我带她去我那吧。”
小二方才想起来没问掌柜住在哪，“你不住老三那吗？”
掌柜说：“不住，我住七天呢。”
小二回过头问四四：“去掌柜那哦？”
四四沉默地攥紧她的衣角，轻轻点了一下头，低声道：“我不想回家。”
小二拦了一辆车，三人上车把四四带回去。
四四到底喝醉没有，两人还是不能确定，她不哭不闹不说话，走路也不晃，和一般小醉鬼完全不同。三人在掌柜的房间里坐了一阵子，小二和掌柜愉快地交流了各自念书的经历，聊到兴头上，晓佳忽然醒悟过来只有她们两个在说话，四四却依旧沉默不语。她心中着急，不由得表现在脸上，掌柜看着也着急，不禁问：“怎么，你要回去了？”
晓佳急忙摇头，掌柜又问：“银老师没给你定个门禁啥的？”
晓佳又摇头，一口气道：“我今天才不回去那么早呢我们去唱歌吧闲在屋里也不好玩。”
掌柜不疑有他，点头同意，又咨询四四的意见：“小四四，唱不唱歌？”
四四点点头。
晓佳长舒一口气，暗道就知道掌柜会答应。须知掌柜是一代麦霸，与龙三并称K歌双煞，四四当年为了对抗她们，苦练各路口水歌，可惜她与龙三过从甚密，她会唱的歌龙三都会唱。后来有一次，她买通掌柜休战，独自挑战老三，却还是败下阵来。
其中四四最会唱的莫过于分手快乐，曾经给班上许多失恋的同学唱过。晓佳眼珠一转，点了一排梁静茹，点了自己还不唱，就坐在旁边看着四四公然挑战掌柜。
掌柜斗争经验丰富，知道四四人小心眼实，点什么唱什么，于是戳了一首《离歌》，准备废掉四四的武功。
四四果然上当，唱道高潮处已然无法坐着唱，她站起来，气沉丹田，面无表情：“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晓佳偷偷跟掌柜说：“你觉不觉得她很享受？头上一直冒出音符的感觉。”
掌柜看了一会儿，点头赞同：“嗯，有一种马上就要走音的玄妙感觉。”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四四很爽地唱完，晓佳默默递上一瓶偷运进来的水，小四四果然武功被废，好久缓不过劲，掌柜霸麦很久，约略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道：“晓佳你唱啊。”
忽然大家都很熟悉的旋律响起，是《分手快乐》，晓佳看着四四，四四看见她的视线，浅浅一笑：“怎么了？”
“你的歌。”
四四扑哧笑出来，说：“我已被掌柜截杀，你替我唱吧。”
“好吧……”
《分手快乐》诚然是一首写得很不错的歌，其中大家最喜欢挂在嘴边说的那句便是“其实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
只是又有几人能如此洒脱，作为旁观者，也只不过只能说一句“祝你快乐，分手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可今天是谁结婚，是谁失恋？
晓佳实在觉得这首歌很不是时候，忍无可忍按了切歌。
下一首是《燕尾蝶》，是掌柜成名曲，也是她常常用来狙杀别人的歌，她摩拳擦掌，“hie~hie~小四四不行了吧，让姐姐来唱。”
孰料四四一把抢过麦克风，“区区离歌还想搞死我，听姐给你唱。”
四四站起来，又进入了面无表情冒音符的状态，晓佳和掌柜坐在她后面，晓佳喃喃说道：“她为什么唱歌从来没有表情的？”
掌柜唱歌是表情丰富款的，唱情歌电眼乱飞，唱苦情歌捂胸捧心，自然是不理解老四如何做到不露一丝表情，“恕我才疏学浅，我只能从她腰部的细微动作判断她正在唱歌。”
“你笑，你哭，你的动作，都是我的圣经~珍惜的背颂……我喜，我悲，我的生活，为你放弃自由~要~为•你•左•右，你是火~你是风~你是织网的恶魔，破碎的~燕尾蝶~还做最后的美~~~~梦~♪”
掌柜小声说：“我觉得她好high。”
晓佳点点头。
掌柜一首《燕尾蝶》没能狙杀四四，反倒让她抢了位置，霸着麦克真的不下来。掌柜为她的气势所震慑，从此一蹶不振，只在四四中场休息喝水的时候唱两首舒缓小情歌来过渡一下，不过真的点到《小情歌》的时候，麦又被抢走了，更过分的是，唱完“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就切歌了。
掌柜大怒：“你就为了唱这一句就抢我的麦！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四四晃晃头，继续征战。
终于终于，四四唱着《红豆》破了音，掌柜起立鼓掌，四四嗓子哑的厉害，一直灌水，晓佳却察觉有些不对，四四那并不是个破音，倒像是个哭音。
四四坐下来喘了口气，哑声说：“此人已死，掌柜你唱吧。”
掌柜摇摇头，鼓掌道：“你终于歇了。我不唱了，今天折腾死我了，回去洗洗睡吧。”
迎面一股水汽袭来，是夜晚江边特有的水味。晓佳一看天都黑了，连忙掏兜，果然电话正在嗡嗡嗡地响，她接起来，软软地回道：“喂？”
“晓佳，今天不回来了？”
“嗯……我陪她们玩，今天睡掌柜。”
银星君噗地笑出来，乐道：“睡得愉快，注意安全。”
她挂了电话，见两个人都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着她，脸上一红，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一拉老四，说：“走，睡掌柜。”
三人东倒西歪回了七天，小二推四四去洗澡，自己歪在床上，掌柜堆在她旁边，居然不一会儿就发出呼噜声，她发了一会儿呆，就这么陷入了沉睡。
半夜她憋醒了，晃晃悠悠站起来，上过厕所回来，才发现四四穿着一件小吊带，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发呆。
“四四？怎么没睡？”
“嗯？没事你睡，我起来散热。”
呆小二不疑有他，晃晃悠悠倒下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结婚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