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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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岚有点想笑。
那让她上辈子活在妖女，灾星阴影下的能力，不见了！要晓得，颜清岚能看到死期的预知能力，让她在父皇眼里，就是害死了母后的罪魁祸首。要不是皇兄左右维护，她在宫里，早就被冷落到连奴婢都不如。
可是，她一直以来祈求的事情，终于成真了。再也看不到别人的死期，也不用去感受死亡时，执念和痛楚的纠缠，简直是，简直是太妙了！
啊，原来死一次有那么大的好处，早知道就早死了。难怪古话有云，早死早超生啊。颜清岚啧啧两声，手依然抓着元贵妃的肩膀，上下仔细打量，真是个美人，难怪昏君慕景轩对她言听计从，爱不释手。
“皇，皇，皇后......”
元雉声音在颤抖，但在颜清岚的耳朵里却无比受用。唔，原先因为这该死的能力，颜清岚一向不敢去看别人的双眼，就怕感受到对方临死前的执念。而感受到对方死前的执念，所带来的痛苦，就像是赤脚行走在刀尖上一般。
可现在不同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别人，双眼对视。整个世界对颜清岚来讲，是彻底改变了啊。也可以说，原先因为害怕感受到痛苦，而不得不躲闪别人的目光，就算被别人欺凌，也宁愿缩在角落里的颜清岚，真的死了。
“啊，元贵妃，果然是个美人呢。”颜清岚放开元雉，笑眯眯的坐回软榻。她本来性格就开朗，虽然因为能力的问题，总是安静躲在宫里，不愿和人接触。但要是有机会，还是会偷偷跑出梓橦宫，去花园逛逛。要不然按照她所经历悲惨童年，以及到了玄武后宫的各种争斗，早就郁郁而亡了。哪里还有机会，让人哄到荷花池边给推下水呢。
“既然皇帝让你陪他走走，就快些去罢。嗯，”颜清岚笑吟吟的低头看着修剪平整的指甲，“今儿是本宫封后第一日，既然皇上让你去，你也不用挂心。今日就免了你的请安。”
元稚有点愣神，眼前的颜清岚笑吟吟的坐在软榻上，慵慵懒懒斜靠着，脸上不过淡淡抹了层胭脂，而头发披散下来，瞧着漫不经心，甚至一点没有皇后的庄重。但偶尔眼神淡淡扫视，却不经意间带出一股从未有过的逼迫感。
“这……”元稚低头踌躇片刻，委委屈屈的转了眼神看向慕景轩，“皇上，臣妾当然想陪皇上走走。只是皇后，皇后的规矩，臣妾不敢不遵。”
慕景轩沉默了，他对颜清岚的感情颇复杂。因为他答应娶这个妖女，建德的太子才会暗中帮助他回朝，夺得皇帝之位。可是，对他来讲，他和这个妖女，只有互相利用的关系。颜清岚是为了离开建德，而他是为了夺回皇位。至于此时的相处，和皇后之位的给予，不过是暂时的。
他抬眼时恰好同颜清岚对视一眼。见她仰着下巴，笑得神采飞扬，似乎是得了极大的好消息。而这灿烂的笑，慕景轩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他答应娶她为妻的时候，而另一次，是他偶尔路过偏远的宫殿时，听到她畅快的笑声。让他不由自主，悄悄去瞧。却在那时，见到她将秋千荡得极高，裙摆像建德宫里时时可见的锦澜草，锦色斑斓在眼前盛开。
慕景轩再次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此时的相处，和皇后之位的给予，不过是暂时的！
“皇后真是好大的气势。”
慕景轩冷冷的话脱口而出，而在收到颜清岚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心里闪过一丝不自在，却故意瞪了颜清岚一眼。
“皇上，后宫有后宫的规矩。”颜清岚收回看向慕景轩的眼神，饶有兴趣的继续盯着元雉。眼神转到她略略泄露出惊诧心情的眼角，和故意装作委屈的薄唇。哎呀，原来人的表情是那么多样的。怎么以前就没从慕景轩脸上发现过呢，啧啧，果然他是万年冰川脸。
慕景轩没想到颜清岚轻轻巧巧的一句，就将他刚才气势汹汹的话给打发回来。最可气的，她的眼睛只顾盯着元雉看，他才是皇帝啊好不好。颜清岚就不怕他发火降罪吗。
唔，显然颜清岚根本就不怕。因为她看够了元雉后，一挥手：“瞧，皇上都等得心急了。你杵在本宫跟前做什么，退下罢。”
慕景轩愤愤一甩袖子，拉起元雉就冲出梓潼宫。欢喜等皇帝他们走了，小心翼翼走到颜清岚身边，嘴里结结巴巴的，可头却扭在一边：“娘娘，没，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颜清岚无所谓的一摆手，又想要验证一下，“欢喜，过来，让我瞧瞧你。”欢喜堆了满脸的疑惑，扭扭捏捏跪在颜清岚跟前抬起头，眼神却躲闪到一边。“咦，干嘛不看着我？”颜清岚奇怪的问了句，却听欢喜应道：“以前娘娘吩咐了，不准奴婢们看着娘娘的眼睛。”
颜清岚一想，对哟，当年她为了避免接触到欢喜和绿袖的眼神，特意关照了的。但今日不同往日啊：“无碍了。我就想看看你的眼睛。”
欢喜虽是疑惑，但还是转过眼神和颜清岚对视。果然啊果然，什么都没有！没有该死的临死前的挣扎，也没有痛苦的回忆，未了的心愿。什么都没有啊！
老天爷，您可算开眼了啊！
颜清岚内心狂风暴雨呼啸了一番，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原来遇见慕景轩是为了重生做准备啊。难怪当初怎么也要到玄武来，她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绿袖呢，快让她进来。”颜清岚一旦确认重生，立即要见见当初为她而死的忠心丫头。
“娘娘，您忘了。”欢喜咬咬嘴唇，“绿袖冲撞了余妃娘娘，被罚到浣纱局去了。”
额，还真忘了。“怎么冲撞她了？”颜清岚微微眯眼，那个余妃是元贵妃的亲信。标准江南水乡的妙人，只是脾气却不像水乡女子的温婉，倒多了分夏日炎炎的火爆。美是美的，可蠢也是蠢的。总之，就是元雉的枪。
可是，就算如此，绿袖好歹是她皇后的贴身宫女，她小小余妃凭什么罚。
“娘娘，”欢喜扑通跪倒在地，“娘娘，奴婢求娘娘救救绿袖罢。那浣衣局的陈嬷嬷一向奉承，奉承，”咬咬唇，猛地抬起头，“娘娘与以往不同了，是皇上亲封的皇后。陈嬷嬷也会卖面子给您，还请娘娘救救绿袖罢。”
“唔，”颜清岚翘起嘴角笑了笑，语调格外温和，“原来，还要我做了皇后，那管浣衣局的老婆子，才会给我面子呢。”
欢喜抖抖肩膀，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猛然降低得跟冰窖似的。晓得自己说错了话，让皇后不痛快。只是眼前的皇后，明明还是以往的样子，可怎地却又觉得有些不同。
颜清岚手指弯起，轻轻击打桌面，双眼似睁似闭，脑中却不停回想当年的事情。“说说，怎么回事？”
“是，是。”欢喜伏下头，低低叙述道，“就是昨天。奴婢在宫里当值，绿袖则被派去给娘娘取每日都喝的燕窝，在御膳房碰到了余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宫女书香。书香正巧也是去拿余妃娘娘的燕窝，两人就因为燕窝斗了两句嘴，也不知怎地，娘娘的燕窝掉地上翻了。”
欢喜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看了眼颜清岚的脸色，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继续说道：“奴婢只晓得，后来绿袖和书香争执的时候，推推搡搡，书香滑倒在地。等绿袖端着膳房公公重新炖好的燕窝，回来的路上，就被余妃娘娘派人给拿了。”
颜清岚经过欢喜的启发，终于想起当初封后前，果然有一整天都没见着绿袖。问欢喜，她也不说什么。后来，还是慕景轩让王盛提着绿袖丢回她的梓潼宫。
“我且问你，你怎么这次想到和我说了？”颜清岚收到欢喜奇怪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补充，“你们也不是一次两次受这样的委屈了吧。”
欢喜眼眶一红，低着头：“娘娘封后前，不爱和其他娘娘走动。可偏偏皇上下朝后，多半都要来看娘娘，早就让其他娘娘视为眼中钉。可动不了娘娘您，娘娘的奴婢们还能教训呢。”顿了顿，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之前娘娘您人冷冷清清的，不爱和人说话。奴婢们都亲近不了，就算有难事，都不敢跟您说呢。”
唔，颜清岚情不自禁点头，果然啊，她之前不就是怕看到嘛。为了避免麻烦，才躲闪着众人的眼光。原来在他们眼里，自己是那么不容易亲近啊。
“可是，娘娘现在不同了呢。”欢喜仰起头，露出兴奋的神情，“娘娘已经是后宫之主。想必娘娘之前礼让其他娘娘，是为了今日登上后位。”忽惊恐的掩嘴，可眼中却露出一股，我都懂的，放心吧，我是忠仆不会说出去的了然神情。
颜清岚不由笑了笑，怎么在欢喜眼里，她倒成了为了后位，不得不与其他嫔妃虚与委蛇，然后等登上后位，便直接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奸后了呢。不过，要是做奸后能够活的痛快，干嘛还要像之前那样，为了躲避预知到他人死期的痛苦，而心甘情愿做个被欺凌的傀儡皇后呢。
起码根据死了一次的经验来看，躲避和忍让是不会带来期待的和平生活。
“走吧，去接绿袖回来。”颜清岚笑眯眯的拉起欢喜，“那丫头为了我，可真受了不少苦。”
欢喜没想到颜清岚是行动派，兴奋的连连点头，却忽慌忙忙摇头：“娘娘，过会儿各宫的娘娘们，都要来给您请安呢。”
“这样啊。”颜清岚站起身，“让她们等着罢。”顿了顿，凑近欢喜耳边低声道，“吩咐，”皱眉想了想，当年梓潼宫，陪她到最后的除了欢喜，绿袖，还有个内侍叫小七，“吩咐小七替我小心看着。谁先来了，谁晚到了。谁等着不耐烦了，谁走了，都给我看得清楚。”
“是。”绿袖应了声，又疑惑问了句，“小七只是宫里负责扫院子的，是不是让小五来瞧着。”
颜清岚摇摇头：“悄悄的关照小七罢。他地位低，不会让人留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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