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无药可医的吸血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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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是在一串悦耳的钢琴曲中醒来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天黑了。奇怪……自己到底是怎么睡着的？他有些觉得不安，按理来说吸血鬼是没有睡眠的，他仅仅只是想休息一下，怎么会失去意识般睡过去？难道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喝到血，突然进食太多有些消化不良了？
“叮叮咚咚……”钢琴声打断了他的思考，纲吉侧过耳朵去倾听这曲子，最初如同小鸟在唱歌般，之后渐渐悠扬起来。纲吉闭上眼睛，仿佛来到一片无人之境，瀑布磅礴地呼啸而下，最后汇成小溪涓涓细流地在自己面前流过，这是怎么样美妙的音乐啊。纲吉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拥有怎么样的内心才能弹奏出如此震撼人心的乐章，他循声而去，只是这首钢琴曲仿佛是多变的，最初的轻快活泼，等到他走到房间前，音乐已经转眼一变成为哀伤和悲痛，纲吉本想敲门去查看，只是当音乐转变的时候，他仿佛也感染到这股痛苦般，忍不住流泪，可是吸血鬼是没有眼泪的，他只能感觉到心中的隐隐作痛。
好难受，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他不明白这种心情叫做什么，从来没有同族告诉他，为何会因为一段音乐而感到心痛？或许在其他吸血鬼看来，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会因音乐而容易设身处地的血族，实在太过软弱。他却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这种心碎的滋味，越想放弃倾听越无法离开。“吱呀……”就当他还在左右为难为何会如此痛苦的时候，门因为自己的纠结而轻轻推开了，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正在全身心弹钢琴的，正是六道骸，手指在钢琴上来回飞舞着，只是沉重的音符却从钢琴里传出来。看到此幕，纲吉便傻傻地站立在门口，不敢打扰六道骸的演奏，也不敢转身离开，只是如痴如醉地站在那边。他不明白为何六道骸坚强地看上去无懈可击的人，却弹奏出如此挣扎的音乐。仿佛那冷酷的表情只是他的面具，他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想安慰眼前这个人，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一想到这点，因为音乐而引起的悲哀而更加深沉，无法挣脱。
“你在这里做什么？”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六道骸将钢琴盖上，却转头看到一副要哭出来的纲吉，被人察觉到内心的他觉得难堪地责问道：“进别人房间之前，难道不知道敲门吗？”
“我……”纲吉想解释很多，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可以用什么话语来反驳六道骸的话呢？
“做错事情不道歉，这就是你的礼貌吗？”六道骸的眼神越发冰冷，纲吉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里面露骨的厌恶感，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他来回掐着置于后背的双手来给自己冷静，别生气……这是自己错。“我很……抱歉。”纲吉结结巴巴地说出口，他明明只是因为音乐而到来的，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麻烦你离开这里。”听得出来，六道骸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转，并且有变本加厉糟糕下去的可能。
“……”他没有多思考，就直接颤抖地跑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了上去。“我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对自己始终没有爆发的很是疑惑，或许是内心不想和六道骸起冲突吧，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也难怪他大发雷霆。纲吉不断安慰自己，想把内心对六道骸存在的一些小小不满拼命消除，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内心在不听使唤地告诫自己，不要计较这些事情，六道骸也是个值得同情的人。
“纲吉怎么在这边发呆啊，快点来吃饭吧。”库洛姆依旧如往常一般，笑着伸手道：“哥哥已经在等了。”
“啊……”纲吉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库洛姆拉着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库洛姆！”六道骸似乎已经等待两人的到来很久，他依旧正襟危坐在桌子旁，只是脸上稍微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波动，看到库洛姆和纲吉一副气喘吁吁跑来的模样，先是打量了他们几眼，之后开口：“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因为被长兄训斥，库洛姆立马松开了当时为加快速度奔跑而紧紧握住的纲吉的手，而纲吉这时候也如同刺痛般地缩手回去，六道骸的话语仿佛一道无形的利刃，就这么在他的心口小心地扎了一个口子，看上去既没有出血也没有伤痕，但内在却让他有些不安。
他抽开椅子，假装忽视六道骸不含感情的眼神曾经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很久的事实，开始吞咽今天的晚饭。对于没有味觉的他来说，再好吃的饭菜也不过是味同嚼蜡，并且在六道骸不知名的视线下，纲吉觉得自己能支撑到最后都是一种奇迹。“哈……”终于把这顿食不知味的晚饭解决，库洛姆开口道：“我去洗碗。”
“我和你一起去。”他不想继续呆在六道骸的视线范围里，立马站起来请求道：“请让我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嗯……”库洛姆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羞涩地笑道：“好。”
纲吉连忙帮她一起收拾饭桌上的残局，但是却看到六道骸起身似乎带着嘲笑般的嗤笑着，这让纲吉很火大，明明他是个什么都不做的人，为何还要笑话自己？他本想发作，但是触及到对方带有轻蔑态度的视线，又再次缩了回去。泽田纲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软弱！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现在的你和刚刚的形式完全不同，你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而对方是完全站在错误的一方，为何你就不敢站出来跟他对峙呢？
“纲吉君，走吧。”就当他一边犹豫是勇敢地充当英雄，还是继续当着缩头乌龟的时候，库洛姆已经收拾完好一切东西，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啊……”这时候纲吉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因为在纠结到底和不和六道骸挑明的说，而让所有收拾的活全都让库洛姆一个人完成了。这真是罪大恶极……“抱歉。”他连忙帮库洛姆一起拿着盘子，往厨房方向走去。
“额……库洛姆，你哥哥这么对你，难道不感觉很气愤吗？”纲吉一边洗着碗，一边询问道。
“啊？”少女完全惊讶地瞪大眼睛，似乎很不理解为何纲吉会说出口这样子的话：“纲吉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哥哥是个很好的人。”
“哪里好了，完全是座冰山……”纲吉喃喃着，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让六道骸对自己变本加厉地冰冷，甚至他不明白为何他会这么针对自己，明明自己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而明显是被六道骸虐待的库洛姆，居然站在他这一边，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原因，还是长时间被压迫的习惯了？纲吉决定救出这位可怜少女。
“明明是兄妹，居然让你来洗碗，还不帮忙，这不是虐待你吗？而且你看看他平时说话的语气，感觉多傲慢，多厉害呢！”纲吉絮絮叨叨地说出自己对六道骸的不满：“为何库洛姆你就是不明白，还要继续维护他呢？他都这么对你了！”
“纲吉君……”库洛姆小心地擦拭干纲吉洗好的盘子，摇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和哥哥并不是亲兄妹。”
“啊？”这次轮到纲吉震惊了，原来不是亲兄妹啊，怪不得六道骸会这么对待库洛姆呢！他的脑袋里顿时脑补出很多后妈带来的小孩虐待前妻孩子的种种故事。
“我和哥哥，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是哥哥收养了差点死去的我。”库洛姆浅笑道，却说出了一个悲伤的事实：“我是被父母所遗弃的，因为我是女孩子，而且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后来因为出了点事故。我的右眼彻底看不见了，父母就直接放弃我的治疗，甚至直接将我抛弃在医院里。”
“……”纲吉没有开口，他从没有想到居然这个看上去笑起来那么幸福的女孩子，有着这么悲惨的过去。
“是哥哥救了我，让我重新活了下来，你看我现在的眼睛……”库洛姆靠近纲吉的脸庞，让他仔细看清楚自己的右眼：“这个是义眼。”
“如果不是因为哥哥的话，我想我恐怕早就死了。”库洛姆将洗好的盘子堆叠起来，然后指着对纲吉说：“可以劳烦纲吉君放在碗橱里吗？”
“嗯，好的。”纲吉还在沉溺于原来六道骸和库洛姆之间的关系是这个样子啊……
“所以说，我做这点事情是应该的，哥哥一直都是形影单只，既没有人照顾，又不会照顾自己，没有我在他的身边，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象呢！”库洛姆最后长吁一口气：“我不喜欢纲吉君讨厌哥哥呢，其实哥哥是个非常好的人，只是他不会用直面来表达善意，往往他的好心是藏在几层面具之下的，所以我想……纲吉君是不是理解错了呢？”
“额……”纲吉没好意思说出口，是因为自己偷听到了有关于六道骸心事的一部分，所以才惹得他大怒，这也的确是因为自己的一部分责任。
——可是，想象那个冷面无情的六道骸是个善良的人，他还真是无法想像呢！
他抬起沉重的盘子，踩着凳子往上放堆叠好的餐具，因为实在碗橱实在太高，他废了半天劲才碰到并且完全塞进去。“我下来了啊……”纲吉见完成任务就急不可耐地想从椅子上爬下来，没有想到心急的他却一脚踩空，直接往地板上一摔。本以为会摔得惨痛的他，半是绝望地闭上眼睛。
“……”只是他并没有触碰到生硬的地面，而是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虽然并不温暖，但还是足够让他觉得安心。
他睁开眼睛，却没有想到自己倒在了六道骸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无药可医的吸血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