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三 『君临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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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师兄，这是我们的天下喔。〗
〖我们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们，能做到的，唯有君临这个世界。〗
黑色的十字骨翼稳稳地托着少年降落在地，他看着呆住的众人，无声地笑了，眯着一双耀眼的黄金瞳。
卡塞尔学院历史上最大动乱，正式开始。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废柴的S级少年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却变成了有着龙之骨翼的黑王。那黄金瞳的颜色是他们远远不及的。
解决了最后一只『天空与风之王』，他们的敌人只剩下一堆四代五代种和黑王。当时『天空与风之王』的任务是恺撒楚子航路明非零四个人上的，然后理所当然地，龙王由三个人解决路明非中途晕倒——当然这只是他们认为的『真相』。
在那场战斗中，路明非为了救零消耗掉了最后四分之一条命。
其实那一幕三个人都看到了。废柴的少年低声说了句什么，瞳色变成了熔金，七宗罪所有武器全部承认他的血统，发出共鸣的嗡嗡声。一个人，消灭掉了全盛的两条龙王。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废柴少年所说的话，他们不会忘记。心照不宣地省略了这个事实，昏迷的少年被他们带出了尼伯龙根。
任务报告上面写的是路明非乃本次功臣，可上级没一个信的，只好修改成他们灭了龙王路明非休克。
是啊，伤得重的也是他们，路明非灭掉龙王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事实上，当路明非把瞳孔对上龙王时，两条龙甚至表示出了对他的臣服。
能做到这种的，比他们血统还高的，有谁？
黑王尼格霍得。
路明非和夏弥一样是混进学院的龙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可那废柴依旧说着白烂话，这成为了一针定心剂。
然后，七天之后，他们所不想看到的终于还是来了。
记得那个废柴少年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哭丧着脸对他们说：『呐老大师兄零，如果哪天我变成黑王了一定要亲手杀了我哈。』
说是这麽说，视线却从未离开过楚子航的脸。
现在那个少年，散发出强烈的君威，迫使他们俯倒在地，相当于『言灵王权』两倍的力量。
昂热校长还是努力支撑着，然后他仿佛了然地说：“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路明非——或许该叫他路鸣泽愉悦地笑着。
昂热继续说：“我记得我说过，明非会亲手斩断混血种千年的抗争。”
路鸣泽大笑几声，这种表情却呈现于路明非脸上异常违和：“我和哥哥本就同为一体！说什麽斩断？根本断不了！哥哥存在一日我便存在一日，我答应过他的，要一起君临天下！他为了什么？那个红发的小巫女？”
被提到名字的陈墨瞳诧异地抬起头，却又不得不低下。
“你现在掌控的明非身体99％的控制权。”昂热冷静地说着，“而明非的1％将会反噬你。”
“……呵。”路鸣泽笑了。
全世界的龙都在暴动，为了黑王的苏醒而暴动！他们提前重生，汇集到卡塞尔这个小小的学院里！而世界各地的混血种也在奋力屠杀疯狂的龙们。
卡塞尔学院里的人凝视着那个披着废柴皮的高富帅——当然只是少部分能够略微反抗的S级A级学生。
比如零。
比如恺撒-加图索。
比如楚子航。
于是路鸣泽从倒塌的房屋上跳下来走到三个人面前，微笑着低下身：“呐我记得哥哥有说过让你在他龙化之前杀了他的吧？”漂亮的黄金瞳直视着楚子航的眼睛，“来吧，拔出村雨，怎么样，我现在任你杀哦？”
轻微的空气波动解除了楚子航的言灵控制。楚子航缓缓抽出村雨。他实在不相信这家伙会毫无防备。可事实他的确没有动，就站在那里，笑着看他。
路明非站在他面前，软软的嗓音对他说着，师兄，可他竟然要杀了他！
他下不了手。就算知道这只是幻觉他还是下不了手。
“我就知道~”路鸣泽笑得越发狂妄，“你是喜欢哥哥的对吧？不过呐，能喜欢哥哥的只有我一个人哟。”
“楚子航你还在和他费什么话。”恺撒冷哼一声，“说不准灭了他你家明非就回来了呢。真看不惯你这个样子。”
“闭嘴。我没和你说话。”路鸣泽斜睨了他一眼，又转向楚子航，“啊咧……你失败了，所以，结束了。我说过的，终将和哥哥一起君临天下。”
陈墨瞳纠正他：“你这样根本不是和而是占有，懂么？快点把我小弟还出来，姐姐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呢。”
楚子航未置一词，他只是拿起身旁的大提琴，坐在倒塌的巨石上，演奏着华美的乐章。
他们刚刚还在举办祭典，下一个轮到他上台表演大提琴，而他的师弟还在夸奖他师兄你的大提琴从仕兰就这么好，没想到到了这个爬行动物群聚地还是没有生疏啊。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变样了。
路明非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他轻声地对他说，师兄。而那双一直充满活力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熔金。
手里演奏着疯狂而华丽的音乐，他回忆着那首曲子，那首曾经唯独他们听过的曲子。
『梦里回望背后的夕阳』
『花开花落经不起时光』
『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
『依然明亮』
『只是你已不在我身旁』
举起七宗罪中的『暴怒』。路鸣泽刺向毫无抵抗的楚子航。
结束了。血溅四方。
——结束了吗？
路鸣泽维持着这个动作，却动不了。他嘴巴微张，似乎无声地抗议——哥哥，你也要反抗我么？
1％的路明非，开始反噬99％的路鸣泽。于此同时言灵的限制一点点在减弱，学生们注视着那个中心的少年，乐声悠扬。
最后，那个人动了，垂下手中的剑，他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眸色是浓烈的金色。
他缓声道：
“呐，师兄。这就是……我们的天下哦。”
尼伯龙根展开，却只是仕兰中学的景色。后院里的林荫道，学生们的欢笑，和平而温馨——这是卡塞尔学院里从未有过的景色。
楚子航停止动作，看着他，叹了口气。
“明非你疯了。”
“对呀，我疯了。”他用自嘲般的口气承认，“嘛，李嘉图M路偶尔也是要疯一下的对吧？不然对不起在这个混蛋学院里生活的三年啊。”
“你疯了，尼格霍德。”
“你是最后一个放弃我的人。”他怜悯般说，“但是我却不想让你活着，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这样吧？要不要考虑永远生活在这里？没有操蛋的龙王也没有罪孽，什么混血种都让他见鬼去吧。”
“嘿小弟……”陈墨瞳插嘴，“你们要谈判别扯上我们这些无辜群众好么？还有你就是龙王，楚子航也是混血种哦。”
“我的灵魂又不完整。”他撇撇嘴，满不在乎，“说起来，现在就结束也不错啊，是吧？”
恺撒接着他的话提出疑问：“结束？”
“是呀，刀上染血也不用担心的是吧？”他缓缓抬起头，抽出楚子航腰间的妖刀，“结束了哟，师兄，一点也不会痛的。”
噗哧。
刀剑入体的声音。
“因为……”路明非笑了，“痛的是我呀，师兄。”
崩毁的尼伯龙根。
繁花凋零。
血溅三尺白纱。
仕兰中学，正是那夕阳无限好，余晖闪烁。
『梦里回望背后的夕阳。』
『花开花落经不起时光。』
『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
『依然明亮。』
『只是你已不在我身旁。』
※
楚子航缓缓睁开眼睛，周围是强烈的白，红发的巫女就站在他病房的窗台边。或许是听到他掀开被子的动作发出的声音，巫女转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和他打招呼：“哟，醒了？”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提问。陈墨瞳走到他床边制止了他准备下床的动作，告诉他他现在还必须静养，其它同学都已经没事啦之类的。他却没有听到他最关心的名字。“明非呢？”他问。
陈墨瞳选择默然。对上那双执意了解真相的眼眸，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挣扎：“小弟啊……他用你的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去解放一切嘛。天哪如果让别人知道黑王是自杀的太毁混血种的名声了。”
“这我知道。”他说，“我问我晕过去以后的事情。”
陈墨瞳又不说话了。也许是极力隐藏什么，她咬着唇彩早已褪色的嘴唇。最后陈墨瞳仰起头，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眼泪肆意流淌：“我家小弟他现在在卡塞尔学院地下四楼的研究场所。”
那里楚子航记得，漂亮的学妹也沉睡在那里——准确地说是被泡在福尔马林中。校董会那些家伙一旦抓到完整龙王就会扔在那里搞活体研究。路明非这个案例太过于惊悚，被拿来做什么都不奇怪，还会大张旗鼓地说黑王被灭了已经没有危险了。
夏弥。路明非。
那里已经沉睡了两个他曾经爱过的现在所爱的人。和他扯上关系他喜欢的，无一例外地被永远剥夺了自由关在那里。
这是宿命。
※
两旁种满树的小路，被一片暖洋洋的空气所包围。树梢间照射进来的阳光造成好几条光柱，在光柱的缝隙之间又有蝴蝶翩翩飞舞着。小路的尽头，便是卡塞尔学院隐秘的实验中心。
楚子航缓缓沿着这条小路走着。目的地就在前方，可他不再拥有跨出脚步的勇气。他害怕看到路明非被束缚在狭小的罐头里，他害怕看到那个人。
虽然这结局并不是他的错，路明非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可那天没有下雨，就像村雨也拒绝了他离世的事实。
他打开那扇古铜色的门，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念出他的名字和等地。听惯了诺玛的温柔，这样他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顺着昏暗的灯光下到地下四层。那里被严格监控防止龙王逃脱。远远地他就看见那个粟色长发的女孩。耶梦加得沉睡在这里，夏弥就睡在这里。
没有时间矫情，他往里边走去。尽头那个满是福尔马林的罐子被铁链层层封锁，而那个少年便安安静静地在里面。
他很瘦，身上根本没长多少肉，好像骨架还没有完全发育开。暖色的头发飘逸在水中。微闭的眼帘，睫毛颤抖着，下一秒仿佛就会睁开。他的表情很安详，像完成了夙愿那样迎接死亡。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疑问没有吸引他太多注意，他打开手机，录音文件只要轻轻触碰就能播放，可他居然手滑摁错了地方。
悠扬的乐曲声回荡在不大的实验室里。那是西洋乐器的声音。大提琴，小提琴，钢琴。明明不同分类却完美融合在一起。
『梦里回望背后的夕阳。』
『花开花落经不起时光。』
『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
『依然明亮。』
『只是你已不在我身旁。』
寂寞的人，演奏着寂寞的歌。或许接下来他的师弟便靠在他肩头轻声喊着师兄好厉害这就是完整版的么？可惜或许，他再也听不到了。
“好厉害……这就是完整版的？”
声音来自后方。他转过头，那暖色头发的少年就在他身后，不近不远，却如咫尺天涯。他不敢相信地又眨了眨眼睛。是他，那个S级的废柴龙王少年。
“师兄。”
他软软地唤着他。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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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鸣泽只给了他七天。
路明非突然就特别想掀桌。
七天？七天你大爷啊七天能干嘛老子连见证诺诺婚礼的时刻都看不到啊混蛋还没能和师兄一起轰爆恺撒婚车轮胎……
哦天哪，路鸣泽你怎么不给我死一死！？
路明非窝在被窝中欲哭无泪。
宿舍的门骤然被敲响。芬格尔那个败狗师兄进入执行部不会再坑他的饭卡让他雀跃了那么一会儿，不过以后也没有人会和他扯淡了。所以是谁啊？
路明非过去开门，嗯，是师兄啊，还抱着一把提琴，师兄这是要干嘛？拿他练手？
……哦不，重点错了！师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宿舍门口！
楚子航眨了眨眼睛：“不让我进去？”难得句末加了感情。
路明非沉默，然后砰地关上门。是的，师兄你会原谅我的吧，说起来把狮心会会长一个人关在门外这也太那啥和谐了吧！？他在心里念叨着，神速收拾房间。
1分钟后。
楚子航坐在他的床铺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路明非扔到芬格尔的上铺暂时应急。不过有洁癖的师兄大人还是微微皱眉。
……师兄你嫌弃我（的房间）。路明非心说。
“我来看看你。”明明是关心的话偏偏楚子航说得语调没有起伏，“明非你伤好了么？”
“啊？嗯。”之前对战『天空与风之王』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路鸣泽估计想让他再活蹦乱跳一个礼拜然后对他说“拿命来”吧。路明非想。
师兄是什么时候开始叫他明非的呢？他也不知道，总之对这个称呼没有丝毫排斥。路明非你堕落了……
于是两个人又恢复了一二三木头人状态。路明非看窗外发呆楚子航看天花板发呆。
唉。路明非发自内心地叹气。
自从耗掉最后四分之一的命，他就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在发生着变化。比如伤好得特别快、瞳色时而会转变成金色什么的。不过这是路鸣泽要占据身体的信号吧？
为了让自己度过一个刺激的最后七天，他决定挑战高难度。不过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师兄你是不是眼睛亮了亮？
“呐师兄，在一起吧？”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三 『君临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