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荣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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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自觉穿着靴子爬山是一件傻到家的事情。尤其是这里刚刚下过雨，山上的土地湿滑而泥泞。正走着，他一不留神就脚下一滑，若不是手疾眼快赶快扶住旁边的树干，一定是会摔得满身是泥。
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沾满了泥的高跟靴子，六道骸小心地站稳，然后环视四周。他需要找一条更好走的路。很遗憾的，他没有成功，不过他倒是发现远处一处不正常突起的岩石。
眉心微微蹙起，他看着明显人为做出来的岩石断面，觉得有些蹊跷。而且那个地方，似乎距离岛屿正面盘山路不远。
没有犹豫，六道骸决定去看一下。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并不是因为挡了道而被切断的岩石，它除了边缘处，已经被从中掏空，向山体内一直掘出了一条一人多高的通道。只是岩石的墙壁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而且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虽然能看出是不正常的断裂，却又不像是人为。
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墙壁，六道骸试探地向里面看去。此时太阳并没有从洞口正射进去，就算阳光很强，也只能照到洞内大约十几米的距离。再往里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皱起眉，六道骸感觉到库洛姆的所在似乎就在那里。奇怪女孩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同时，六道骸也发现，在到达这个岛上以后，他对库洛姆的感知能力就被干扰了。虽然制造女孩内脏的幻觉并没有消失，但是他并不能感知到女孩正确的位置。只有在和女孩接近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库洛姆。
他完全不怀疑这是斯佩多的杰作。
耸了耸肩，六道骸向里面走去。虽然不能确定，但是他的直接告诉自己，斯佩多就在里面。
他走得很谨慎。在自己的影子几乎和山洞里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时候，他点燃了手指上的地狱指环。不同于以往的纯净火焰瞬间照亮整个山壁。和外面的岩石一样，这里的山体也是那样奇怪。
六道骸蹙了蹙眉，不由得多上下打量了几眼墙面，却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线索。
他继续往里走。
通道很宽敞，截面的形状大抵是圆形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球滚过，将原来所有的岩石都粉碎一样。
他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山壁在最里面的时候陡然扩大，最后向上蔓延出十几米的距离。六道骸抬头看着十几米高的空洞，脸色有些微变——他只以为最里面会是一个比较大的溶洞，却没有意料到里面会矗立着一座城堡——虽然只有仅仅十几米，但是它确实是一座尖顶的哥特式城堡建筑。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半开的厚重铁门从里面微微透出橙色的光芒。
“哦呀？”六道骸发出一声讶音。
下一刻，他就感受到身体被什么力量向城堡内拉扯而去。不过力量并不大，所以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然而那扇原本就已经被时光残蚀不牢固的门却因此轰然向里面倒去。它“轰”地一声拍在地上，不光是把里面的人，也把六道骸吓了一跳。而他身后的推力突然一增。
瞬间明白这是古里炎真的大地之炎，六道骸眼中光芒一亮，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那股力量很快就消退了。六道骸感觉有什么不对，他这回仔细地看了看山体，方能确定绝不是自然形成的。
山体被挖空，大约是依靠西蒙首领的大地之力才做到的。对大地属性的重力抱着微微惊讶的态度，他走进了城堡。
里面的情况有些混乱。在一片碎石瓦砾之间，古里炎真正被扬起的烟尘呛地猛咳。蓝波一边大叫着“炎真的样子好丑”一边哈哈大笑，原本应该躺在医院里的山本此时也挠着头哈哈笑着。
六道骸知道这是白兰的功劳，因此并没有惊讶。库洛姆躲在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身后，被保护的很好。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如此接近，库洛姆才感觉到六道骸的存在。她面露诧异地转头，在看到六道骸的身影时显然十分激动：“骸大人！”
“啊……”沢田纲吉将古里炎真从地上拉起来，闻言他转头看向门口。此时六道骸一脚踩在刚刚轰然倒下的门扉上面，高跟的皮靴上面沾了不少的泥，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而且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带着些久违了的讥嘲，“骸……你怎么……”
“沢田纲吉，你想把库洛姆也卷入这场战争吗？”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过沢田纲吉却在六道骸轻描淡写地扫过自己身上的目光中发现了深处的愠怒和恼火。
骸在生气？
沢田纲吉第一次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六道骸的情绪，不过他觉得这种情况还是少遇到一些的好。被对方的目光有些骇到，他摆了摆手赶快解释道：“不、不是啊……是因为要找你……啊，也不是……”
库洛姆很清楚六道骸的心情已经随着沢田纲吉的语无伦次越来越恶劣，所以她赶快上前一步替沢田纲吉求情道：“是我想要来的。”
“原因？”六道骸的怒火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不过他还是多此一举地问道。他将目光从沢田纲吉身上移开——这让彭格列十代首领像是起死回生一样地立刻直起了腰板。
“我……我想……我想为骸大人做些什么。”库洛姆低下头回答。
可是这回六道骸却不领情。他蹙起眉语气变得冷硬：“现在的你不给我添乱就已经很勉强了吧。”
“骸你怎么能这么说。”沢田纲吉皱眉看着女孩一下子变得有些惨白的脸庞，有些不赞同地插嘴。他一旁的古里炎真看到这样的情况则是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六道骸除了敢对自己放狠话，竟然对沢田纲吉甚至其他人都毫不含糊。
“Nufufu，真是无情呢。”斯佩多的声音从众人上空响起，回荡在高高的穹顶上面。
并没有其他人的惊讶，六道骸闻言只是闭上眼笑了笑，向前迈步而去一直走到废墟最少的空旷处。然后他睁开眼望向前方的空气：“Kufufu……斯佩多，别躲躲藏藏。”
“嗯——被发现了呢。”身形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斯佩多周身散开奇怪的雾气。
“在此之前……复仇者，你们是不是也该现身了呢？”六道骸睁开眼，目光只是淡淡地瞥过斯佩多，而转向另一处虚空。
随着六道骸的话音刚落，复仇者在大片的黑色之间显出身形，他们手持冰冷的铁链宣布着残酷的事实：“胜负已分。战败者为西蒙家族的首领，古里炎真。”
“等、等等！”沢田纲吉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拦在古里炎真身前，他大喊道：“我们的误会已经解除了，为什么还要继续！”
“这是在你们的祖先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复仇者不为所动道，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来一个透明的奶嘴，“这是第六个KEY。”
从上面散发出世纪束光飞快地散开，精准地落到每个人的眉心。随之而来的是属于彭格列一世和西蒙科扎特之间被掩埋的一部分记忆。六道骸走马观花地将这些记忆温习了一遍。对于他来说，这些记忆无非是复仇者插手两个密友直接的约定的事情，并没有跟自身有什么实际联系。
甚至在之前的第五个KEY的时候已经知道了Giotto和西蒙的欺骗的斯佩多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扯起一个讽刺意味极强的笑容评价道：“真是出人意料的发展。”
而与此事最没有什么联系的Reborn却成了最不淡定的那一个。
他跳下狱寺隼人的肩膀，声音是他自从变成彩虹之子以后前所未有过的凌厉。昔日第一杀手的气势从那具小小的身体之中迸发而出，丝毫不减当年的风范。他一双黑色的眸子定格在复仇者手上的透明奶嘴上，扬了扬拳头厉声威胁似的道：“喂，复仇者，那个透明的奶嘴是怎么来的！”
“吾等没必要向你说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复仇者们轻描淡写地将此事一句带过。甚至不给Reborn追问的时间，他们继而宣布道：“古里炎真，你作为西蒙家族的首领有义务见证所有成员对决的义务。因此你的判决将在最后一场战斗结束时执行。”
“最后一场战斗是指……”沢田纲吉愣了愣，目光转到另外一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对视而笑的两个极像的人身上。
初见斯佩多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六道骸。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个人的气质却相差甚远。
斯佩多更多的是狠厉和冷酷，再加上身上那股怎么也抹不去的狂妄，他就像是冬日里最顽固的坚冰，尖锐冰冷；六道骸相比之下则是柔和的多，他虽然傲慢凌厉，却并没有多么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像是春日里的风一样，微弱却不容拒绝。
“似乎这场战斗是为了自己的荣耀而战呢。”六道骸扬了扬下巴，眼角染上轻蔑的笑意。他打量了几下斯佩多，哂笑道：“莫非你的荣耀是那个死了几百年的女人？”
斯佩多的目光一下子古怪。他看着六道骸，眉头逐渐蹙起：“你是怎么知道……”
说到这里他蓦地一顿，语气一下子变得很冷：“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
“Kufufu……凑巧而已。话说回来，按照你的想法，现在彭格列不已经是你要的样子了吗。”仿佛毫不在意对方刀子似的目光，他耸了耸肩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样看来，其实你不过就是以那个女人做借口而已。而她已经死了，就算你让彭格列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她已经静止的世界里永远只有那时候的彭格列。”
“闭嘴。”斯佩多的嗓音带上了写沙哑。他的眼底有血丝出现，似乎十分恼怒的样子。
眉头一挑，六道骸从善如流道：“如你所愿。”
反正他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至于这些话，不过就是他想起上一世最后的时候这个男人的执念。正是因为和曾经的自己太过相似，所以才能理解那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情绪——只有一个目标，失去了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他明明应该是最讨厌斯佩多这样的黑手党狂热分子的，现在却因为相似的心境而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斯佩多并不是这样的男人，只是因为原先的冲动让他在漫长的时光中丧失了原本的性情。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或许可以让斯佩多意识到自己的固执，却无法真正动摇他。
想要彻底让他清醒，只有一个办法——彻底打败他。
“Reborn，骸在说什么啊……”沢田纲吉云里雾里地听着六道骸的话，下意识地转向自己似乎无所不知的家庭教师。
Reborn一瞬不瞬落在复仇者身上的目光一缓，他转头看向剑拔弩张已经蓄势待发的两人，语气淡淡地：“六道骸有他轮回了六世的记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完全，但是他的一切都比你能想象的更加可怕。甚至是我也不一定能有他那样的经历。”
沢田纲吉没有接话。
复仇者则在此时打破沉默，捞起来话头：“你们的荣耀是什么。”
“咕噜”一声，沢田纲吉听到狱寺隼人下意识地动了动喉咙——他也很紧张。在之前的所有战斗中，他们已经明白荣耀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而六道骸和斯佩多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视其为无物。
相比于局外人的紧迫，六道骸和斯佩多却有心情卖关子。
斯佩多一手幻化出镰刀的有幻觉，一边拖着长音道：“我的荣耀啊……”
“Kufufu。”六道骸没有接话，而是意味不明地笑出声，左眼里闪动着漂亮的光芒。
“……到底在打什么谜语啊六道骸这个混蛋。”狱寺隼人低咒了一声。他捏了捏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而此时，两个性格恶劣的人才相对视着同时揭开谜底：“我的荣耀就是自己。”
这就是隐藏在谎言和真实的夹缝中，不相信任何人的也不被任何人信任的雾。
战斗开始。
所有人周身的场景随着斯佩多右眼中黑桃的浮现和六道骸右眼数字的跳转骤然变化。
原本只有少数几盏忽明忽暗的烛光点亮的城堡一下子变得开阔亮堂起来。同时冲击着人大脑的两股幻术在围观者的脑子里纠缠打斗起来，彼此竟然不分上下。在沢田纲吉几人的眼里，世界就是被斯佩多制造的亮堂堂的幻觉空间和六道骸构建出的灰暗的地狱景象交替支配着的。
他甚至无法分辨自己是不是还完好无损地站在地上，也无力去思考究竟是谁制造了新的幻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变化着。他只能在恍惚中听到来自于身后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有些难过的呻吟，而他嘴里现在也仅仅只有吐出几个单调的表达他感受的词汇而已。
战斗中的两个人并没有被对方的幻术所完全支配。他们像是没有被影响到一样挥舞着武器冲向对方，全然不顾周围的观众已经因为他们之前热身一样的角力难过不已。幻境一明一暗，就像是昼夜轮回那样交替着。
“铿”地一声巨响，两只坚硬的武器长柄撞在一起。震动随着长杆传达到手心又扩散到整个手臂，微弱的颤抖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却令人并不爽快。不过六道骸此时顾忌不得这些。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中的三叉戟正在和对方的镰刀狠狠地较着力，像是两头没有牙齿的猛兽只能靠彼此身体的冲撞造成伤害，他紧紧地握着三叉戟试图将对方的武器推开并借机补上一下——很显然对方也是这样的想法。为此他整只手臂都因为用力而颤抖起来。
因为跑得太过迅速，他们并非正面相交。六道骸感觉到肩膀正抵着斯佩多的，同样是用力推搡着对方，冀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一些优势。
虽然这样并不奏效，但是快速的移动中飞扬起来的发丝随着两人的动作则缠在了一起，几根天蓝色和海蓝色的细丝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打成了死结。
这样近的距离让六道骸甚至不需要侧头就能感受到对方喷出的带着体温的热气，它轻轻地扫过自己的脖子，没有一丝夺魂的杀气。
他们如此接近着。仿佛不能再近一步。
转过头，六道骸蓝色的眸子对着其中可怖的黑桃，斯佩多淡色的眼睛则凝视着对方右眼的血红。
在这样的之下，两人的幻术也不甘落后地进一步加强。交替出现的幻境都已经稳固下来，它们分别在各自敌人的领域内大肆地铺展开来——斯佩多置身于可怖狰狞的地狱；六道骸身处的是空无一人高贵冷清的殿堂。
曼珠沙华从斯佩多脚下坚硬的土壤中破土而出，它们飞快地生长着，缠绕上斯佩多的身体，并企图将对方禁锢。另一边，六道骸背后则浮动着几张扑克牌。Joker正扬起讽刺的笑意对准他背后的要害。
然而两人手中的武器却仍然没有松力。
作者有话说第66章 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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