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觉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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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有重要信息】
现场因为六道骸的话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念着旧情认为可以和古里炎真他们讲一讲道理避免一场恶战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人还存着这样的念头了。
六道骸没有在意别人的看法。他背着女孩将她带到伤者的治疗区。那里九代晴守和路斯利亚正忙得不可开交。
他将女孩放在一块软垫上，然后走向正翘着兰花指指挥着晴孔雀东奔西走的路斯利亚：“请先过来这边。”
路斯利亚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听到过有谁的声音还能这么中气十足，他正想着是哪个轻伤的家伙想要插队，转头就看见除了衣衫有些凌乱一点伤口都不见的六道骸。
“六道骸，你受伤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却见不到哪里有需要治疗的伤口不由得有些困惑——难道对方受了内伤？
所幸六道骸并不知道路斯利亚脑中到底想了什么，所以他很平静地回答：“是库洛姆。”
路斯利亚推了推从鼻梁上稍微滑下来的眼镜。虽然总是被人背后说是娘娘腔或者人妖，他却是个心细而且眼尖的人。虽然六道骸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对方眼底隐隐的焦急却暴露了他的担忧。难道那个女孩伤的真有那么重？路斯利亚心脏一沉，赶快到了库洛姆的旁边。
在六道骸凌厉得甚至要生吞活剥了他的目光之下，他发现女孩只不过是因为冲击力过大而晕了过去。而身上也不过有几处并不明显的擦伤。
“这种伤口根本不需要我来治疗嘛！”路斯利亚抱怨道。
六道骸接口道：“彭格列指环碎了，现在笹川了平没有戒指。”
作为瓦里安的高层，路斯利亚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彭格列指环的重要性。他一听这话，先是下意识地瞥向女孩的手。在发现无论是六道骸还是库洛姆手上都没有彭格列的雾之指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刚刚那场短暂的和西蒙之间的交锋彭格列可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不再说话，他点燃火焰为女孩疗伤。然后在其他医疗人员火急火燎地催促声中，有开始像一个陀螺一样在病号中来回穿梭。
六道骸看着脸色终于不那么痛苦的女孩这才稍微缓了口气，转身走回沢田纲吉那边。
沢田纲吉已经醒了。现场更是多出来了一个佝偻着背，头顶上的头发明明都快掉光了却还要赶时髦的梳一个小贝头，还将头发染成黑色，身披着黑色粗布制成、只在下面纹一圈花纹缀上几个吊穗的披风的老人。他双目裹着黑色的遮光布条，行动看上去却和常人无异。在感觉到六道骸的接近后，他停下了口头的话。
转向六道骸的方向吸了吸鼻子，换了一只手抓住手杖，而后抬手碰了碰脖子上那串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的项链，他突然开口说出一个奇怪的名字。那苍老的声音在发出这一串音符时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含混不清，仅能让人听清却无法分辨。
在场所有人包括六道骸在内都露出困惑的表情。谁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彭格列资格最老的雕金师会突然说出一个谁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对不起啊，看来我认错人了。”老人语气稍微带上了点失望，还有点怀念的感觉。他顿了顿，很快调整语气，又看向一旁有些紧张的沢田纲吉，开口询问道：“成功的概率是五五成，十代首领的选择是什么哟？”
沢田纲吉瞬间感觉到在场众多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有的是全然的信任，这些目光来自于他大部分守护者、加百罗涅家族和九代家族；还有谨慎的带着探究的目光，这是来自其他家族和瓦里安的；然而只有一道和这些全然不同，淡漠中夹杂着了然，其中却没有曾经那么强烈的否定。他环视四周，在和六道骸目光相接时微顿后离开，最后他将焦距重新落在老人的脸上：“升级就拜托您了！”
老人应了一声，拿着指环快走进附近一间受波及比较小的房间开始工作。
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
沢田纲吉在门前站了一会，然后转过头看向六道骸。也许是因为刚刚被信任的朋友背叛，心中尚充满了不解，他的声音带上了些冷硬：“骸，彭格列和西蒙之间的历史你是知情的吧。告诉我。”
六道骸闻言，将撇向一边不知看向哪里的目光收回。他抱臂靠在墙边，在看到沢田纲吉的时候有瞬间的讶异，似乎没有想到并没有进入死气状态的沢田纲吉此时的神情竟然如此冷静无波。他点了点头道：“无外乎就是彭格列以一个荒诞的借口让西蒙家族去送死，他们整个家族因而覆灭的无聊故事罢了——当然，这是西蒙所知的版本。”
“那……真实的历史呢？”沢田纲吉上前一步，眸子深处迸发出炽烈的光。他与六道骸对视的刹那，额头似乎一闪而逝橙色的光芒。
六道骸旋即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眉心，甚至把沢田纲吉盯得后背有些发毛。那光再也没有出现，但是六道骸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出现错觉。状似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他歪歪头道：“……不清楚。也许彭格列初代并没有这么做，但是被某些人篡改了历史。”
沢田纲吉并没有答话，但是他周围凝固的空气却在六道骸话音刚落的瞬间一松，终于开始流动。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Reborn从一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因为六道骸的话而明显心情好转的沢田纲吉有些不满。漆黑的眼睛里亮起几抹异色，小婴儿凌空而起一个飞踢直接踹上对方的脸颊，然后借力一蹬又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专题落到地上。而沢田纲吉则是直接扑到地上，一手捂着瞬间红肿的脸颊，小声地呼痛。
Reborn正了正因为一系列的动作稍微有些歪掉的帽子，冷声道：“自己咚咚脑子想一想，现在西蒙家族的情况。”
“Re、Reborn！”沢田纲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有些气弱地看向Reborn神色间充满了尴尬——他还是第一次在人这么多的情况下被Reborn教训。不过他还是反驳：“骸不会骗我们！”
“……哦呀？”一旁正百无聊赖的六道骸闻言脸上的诧异再也遮掩不住，他挑了挑眉眼睛微微瞪大，左眼里亮起困惑无害的光芒。发出一声无意义的讶音，他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沢田纲吉那种奇怪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现在他才明白，沢田纲吉对他的信任不仅仅是实力，更是他整个人的立场。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沢田纲吉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虽然看上去不动声色，实际上六道骸已经开始自我检讨。
Reborn则是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六道骸，却意外的没有再说什么。
沢田纲吉被Reborn的沉默搞得有些害怕，他补充道：“而且我觉得初代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彭格列可不只是彭格列一个人的。”六道骸在一旁凉薄地插口。他这一句话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他装做丝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不管是之后的二世到八世，还是站在这里的彭格列九代，他们都是彭格列的所有者。”
顿了顿，六道骸看向彭格列九代，老人睿智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他，并没有恶意。
“彭格列能发展到今天并不是没有理由，其中必然存在着利益纠纷和背叛。且不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九代您也不可避免地要做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吧？比如……格拉菲亚卡的事情。”
九代目的眼睛有些瞪大。他身后的九代守护者则露出诧异的表情，脾气稍微急躁一点的则是上前几步喝止道：“你……”
“没关系。”九代目抬了抬手，让守护者退下。他扶住自己的手杖，总算第一次在沢田纲吉面前露出了九代首领的气场。强大冷酷，只在其中微微掺杂一点能够给人喘息之力的柔和感。
这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号称“温和派”的彭格列九代目的真面目。
“格拉菲亚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一手引导，只不过我们还是失算了。布鲁托竟然暗中保留了自己的实力。如你们所见，‘罪孽’还是被西蒙抢走了。”九代目说到。
布鲁托就是方才被击毙的格拉菲亚卡首领。
“我确实是会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纲吉君。像今天彭格列和格拉菲亚卡这样，同盟家族间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而反目成仇在这个世界里也并不少见。”他看向六道骸的目光此时转变成了带着点探究的赞许。之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身上，“你在接手彭格列以后也可能会身不由己地做出现在的自己看来十恶不赦的事情。看到这样的彭格列以后，你还决心要继承它吗？”
沢田纲吉愣了愣，他想起那天在黑耀乐园和六道骸的对话。虽然心底还是排斥着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我……会继承彭格列。”
“哦？”九代目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以为沢田纲吉那样柔软温和的性子在触到这样的黑暗以后会激烈的反弹，甚至自己原本在这个孩子心中的形象也会毁于一旦，没想到对方给出的却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只是排斥它的话，就永远也无法改变。”沢田纲吉这样说着，眼神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此时他终于铁下心来继承彭格列，“我不相信炎真的西蒙家族曾经真的被迫害，连九代爷爷都不知道的历史，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要揪出真相！”
“说得好哟，彭格列十代。”苍老的声音随着厚重的木门“吱嘎”的旋转而响起，老人推着车子走到沢田纲吉面前。车子里面的盘子上盛着七个形状奇特的东西，正是新生的彭格列指环，“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火焰的极限吧。”
死气之炎的强弱只决定于人的觉悟坚定与否。只不过许多人的觉悟会在体力减弱或者濒死时动摇，因此才会有人在危机时刻反而使用不出火焰。
六道骸地眼看着被送到自己手里的彭格列指环，并没有马上行动。他看着沢田纲吉、狱寺隼人、云雀恭弥和笹川了平相继成功。
“骸，不点燃你的火焰吗？”Reborn站到六道骸的面前询问，“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觉悟。”
因为知道的太多反而没有什么坚持的东西，六道骸给Reborn的一直是这样的感觉。甚至在未来，他竟然让库洛姆的内脏突然消失，这也打破了六道骸的觉悟是“保护同伴”的可能性。
“啊，现在就开始吧。”六道骸淡淡地应道。他看着手里的物什，慢慢在手里转动着，然后靛色的雾之炎在他掌心慢慢地腾起一小撮火焰。
并没有要将全部火焰注入指环的念头，他仅仅在试探指环。
意料之外，指环的灵魂竟然给予了他回应：那个本应该沉睡的东西在他掌中轻微地震动起来。而通过紧密相贴的皮肤，他脑中清晰地响起了一个声音。它询问着：“你真正的觉悟是什么。”
我的觉悟？六道骸闻言一愣。这个刚刚才从Reborn嘴里说出来的词汇此时被指环以这种方式问出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见他没有回答，指环持续地震动着，连带着那个声音也没有停止：“你的杂念太多了。”
只要有觉悟就能点燃指环，然而并非只有一种觉悟才能使火焰燃烧。很多人之所以能点燃指环正是如六道骸这样，心中有着各种各样的觉悟，这些芬杂的念头林林总总集合在一起，使人可以点燃火焰。然而因为觉悟太多，所以有些人的火焰虽然强大，但并不纯净。
而指环的觉醒需要的火焰绝不是这样的。
所以指环在质问他。
“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你和那些凡人一样，还是用雾的虚幻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啰嗦。”六道骸脸色带上了点愠怒，他压低声音道。这在别人看来只是嘴唇微微地开合而已，因此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我的觉悟……
六道骸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慢慢地闭上眼睛。周围的杂音在他精神慢慢沉静下来的同时也慢慢地消失不见，周围只剩下了寂静。也只有手中的彭格列指环的震动和自己的心跳声犹存。
最后，连指环的震动都消退了。
“噗通”、“噗通”地，这颗心脏如今如此有力地跳动着。这是生命的脉动。
六道骸扯了扯嘴角——谁说他的觉悟太多了的？
他的觉悟从来只有一个，只是被两世太多的纷扰遮住了原本的目的。
在经历过前世如此多的磨难，见识过六世记忆中最惨烈的景象，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正因为见到过太多的死亡，甚至经历过很多次自己的死亡，他对活着的执念才会如此深刻。
是的。他的觉悟并非其他。只是很简单的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不再因轮回之眼而屈辱地死去，不再尊严尽失的以逃避的姿态迎接死亡。
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一亮。而他手中的火焰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强劲。它瞬间将整个指环包裹。
火焰燃烧着，不断被指环贪婪地吸吮，却又极快地被其他新生的火焰填补。它们带着纯净的雾之炎的靛蓝色的美丽，在六道骸的掌心跃动着。
蓝发的少年面色安详，嘴角甚至带着隐隐地笑意，他双目轻轻合上，手中却跃动着极为耀眼的雾之火焰。
“好强的波动……”沢田纲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指上的大空之戒因为六道骸的火焰而被影响——这是他从未遇到的情况。
最后在耀眼的蓝色光芒中，指环开始羽化。
它像是沉睡了许久的花朵终于被唤醒了一样，从正中的顶部一点点地张开、剥离，露出里面升级过后指环的实体。它一层层地展开，小心翼翼地将雾的VG展现给注目着的所有人。
坠着三个多棱宝石的耳坠静静地躺在盛开的花瓣中央，反射着靛蓝色漂亮的宝石蓝光。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六道骸睁开眼，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彭格列VG，许久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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