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师徒对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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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泼到自己脸上。残存的睡意很快被冰冷的水带走。他双手撑着台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从各处因为重力而向着下颌流去，只在皮肤表面留下几道浅浅的水痕，最后凝在一起成为水滴“滴答”一声砸碎在台子表面。
镜子里的少年眼底带着些许的青黑，嘴角有些抽搐似乎是想露出笑容。不过没有成功。
迅速把自己的表情变回平日里没有任何波动的样子以掩饰近乎傻笑的笑容，弗兰胡乱扯过一边架子上的毛巾把湿漉漉的脸颊擦干。
沉默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半晌，弗兰转身走出房间。就他所知，六道骸的住处离这里并不远，几步路就能走到。
走廊里很安静，凌晨时分除了他似乎其他人都还在沉睡。只有头顶的白光明晃晃地从头顶照下来，不辨昼夜地亮着。长而空荡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没有其他声音。
弗兰走到六道骸的门前停下。抬起的准备敲下的手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生生顿在半空。
弗兰后退一步站定，意念微动。虽然在房间外面看不出来他做了什么，但是里面已经被他制造出了堆满蓝色叶子的凤梨的幻觉。等那只凤梨精睡醒时睁开眼睛，一瞬间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Me才不承认他是Me的师傅。弗兰告诉着自己。右肩突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不过对方的力气并不大，似乎很友善的样子。
转头看过去，弗兰却发现一只大约半人高大的碧色青蛙匍匐在地上，长而粗厚的舌头弯曲成生物绝对达不到额样子，左右摇摆着似乎在和他打招呼。青蛙的脑袋上戴着苹果样子的帽子，只在眼睛中间露出一撮和皮肤的颜色相近的毛发。看上去诡异之极。
弗兰不由自主地想到在被送回瓦利安替代玛蒙成为雾守，并被贝尔强迫带上青蛙的帽子之前，他一直是自己制造苹果帽子的幻觉。
“咔啦”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弗兰扭头向声源方向看去。
之间六道骸似笑非笑地斜倚在门框边抱臂看着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六道骸这幅表情配上他现在的动作真是漂亮得让人想要把他藏起来。对方并没有穿着睡衣，身上有些凌乱地挂着衬衣。宽松的牛仔裤的裤脚向上卷着，稍微能看到烧焦的痕迹。
“你还真是没有长进。”六道骸斜睨着弗兰说道。
“所谓幻术分为三种。一为制造类似于真实的幻觉而让人产生响应的感觉，此为常幻觉；二为由幻术师的信念而幻化出的具有实体的幻觉，此为有幻觉；三为幻术师将自己的精神直接施加造成的幻觉，压迫敌人的精神，从而使对方产生相应的幻觉，此为生幻觉。”顿了顿，六道骸道，“一个强大的幻术师，不单单要掌握这三种幻术，还要可以将它们任意组合应用。”
弗兰没有接话。十年后属于这个时代的六道骸最后一次使用眼的力量之后，曾捂着那只眼睛对他说：“你的天赋确实卓绝，即使是我也难以与你相比。如果可能，我并不希望你能够掌握生幻觉的奥义。”
“……呿。”弗兰轻轻地撇嘴，回答道，“Me只听师傅的，才不要听你的。”
六道骸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可下个瞬间，他们周围的景色骤然一变！
头顶的灯光逐渐拉远，白光逐渐变色转成血红，头顶的天花板蒙上夜色，赫然是红月高挂的样子！脚下的材质坚硬的地板不知何时变得凹凸不平，已经被铺上了黑色的泥土。走廊被拓宽到无边际的广大，却有林立高耸的树木勾勒出原本走廊的轮廓。
弗兰面无表情地看这里六道骸，但他的眼神却清清楚楚地向六道骸传达着一个信息——我要用师傅教给我的东西打败你这个自以为是地说教的家伙。
六道骸眸中闪过几点精光。他右眼数字一转，弗兰所站的地面便开始崩塌！火舌从地面的缝隙中灵巧地蹿出来试图将中心的人吞噬。
弗兰向上一跳，躲开火焰，却在空中被方才那只青蛙的舌头卷住身体，上下不能。弗兰微讶，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在手中凝聚起凤梨的有幻觉砸向青蛙，似乎吃痛的青蛙舌头一松，弗兰趁机躲开。
转头看向六道骸，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六道骸看着被弗兰砸痛的青蛙，轻轻叹了口气：“果然只要有你在的场合都严肃不起来。”
“欸，凤梨精你没有资格说Me啊。”弗兰回嘴道，他刚刚余光还瞥见那只青蛙露出无辜的表情来着。
六道骸眯起眼站直身体，手中凝聚出三叉戟：“Kufufu……果然不能对你太好。”
弗兰正准备和六道骸开始肉搏，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来源于六道骸的极大的精神压迫。
身体似乎被大力撕扯开一样的疼，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扼住，胸口沉沉地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闷得发慌。但这些属于□□的痛苦并不是最令人难受的。因为接踵而来的另一种感觉更加可怕——是绝望。
从心底升腾起的绝望将他灭顶，浑身像是浸没在死寂的水中，被什么坚固的东西紧紧束缚着，无力挣揣、无法逃离，甚至连移动都是奢望——这根本没有尽头的绝望！
不，这不是他的感觉。弗兰心里一惊。
一个幻术师所能制造出来的最可怕的幻觉也许真的能让很多人吓到崩溃，但是他所能施加给敌人最沉重的精神负担，却是仅仅是他最痛苦的感受。而这种灭顶的痛苦，显然是六道骸所感受过的。
弗兰费力地看向对方，却见对方嘴角仍然噙着笑意。
在施加精神压迫的时候，幻术师是一定要回忆着当初的感受的。也就是说，压迫越强，幻术师所承受的压力越接近当时本人的感觉。而此时，六道骸却是笑着的。
弗兰已经无暇分辨到底是六道骸经历过更绝望的事情，还是他现在所施加的压迫相对于当初的绝望之时九牛一毛，现在他只想要用幻术反抗，好脱离开这种无助的境地。
但他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无力回天——甚至仓惶之中发动的幻术一下子就陷入了失控的境地。它无止境似的疯狂地向外扩散，很快就将整个基地笼罩其中！
六道骸在感觉到弗兰状态不对劲时就撤回了自己的幻术，只是这种生幻术和其他幻术不同，即使他很快撤回也为时已晚。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弗兰被卷入他施加的精神压力之中，而其本身的幻术则直接转为六道骸施加给他的并以极快的速度放大并扩散到整个基地——六道骸并非不能阻止，只是强行切断幻术和幻术师之间的联系可能会让幻术师受到极大的精神创伤。他不敢冒险。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惊醒，即使许多事情的发展走向与前世极为相似，但这个时空却真真切切的并非他原来所在的那一个。
沢田纲吉也好、云雀恭弥也好、弗兰也好，他们的经历和他所熟知的都不尽相同。而他本人，也没有再和复仇者有过什么纠葛。
果然还是太急躁了。六道骸看着弗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并不能保证在十年后自己那样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下能不能让弗兰达到前世时的水平，毕竟之后要这个孩子去完成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困难的。
而与其他两种幻觉不同，生幻觉的强弱很大程度上是由受术者本身决定的。
即是说，施术者只是起了一个引导和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因为施术者的引导而启发原本就埋藏在受术者心中的黑暗面，并在适当的时候将其放大，借此让受术者精神崩溃。生幻觉只有对一种人完全没有作用，那就是信念坚定、不会为任何外物改变而且经历过比施术者施加的精神压迫更可怕的人。
弗兰作为自己的徒弟，六道骸自然不担心他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个天赋绝佳的小子从这种境遇中挣脱出来也只会是时间的问题。
比起这个家伙，倒是基地里其他人更有可能被卷入弗兰的幻术中——因为幻术失控的缘故，弗兰几乎是将自己的处境完完全全地扩散给了所有人。
于是他只是瞥了一眼被困在幻术中的弗兰就转身走开。
皮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哒哒、哒哒”地十分急促。行至转交，六道骸脚步微顿，他将目光移至自己手指上的两枚地狱指环，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一声——十年后，他到底做了什么？
因为内心的顾虑和焦急，六道骸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走廊十字交叉口处，箱子后面探出的沢田纲吉的头。
对方的目光复杂，他看着六道骸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有些忧虑地转头看向一旁不知为何异常阴沉的Reborn。
“Reborn，刚刚那个幻觉，真的是骸的记忆？”即使直觉已经告诉他肯定的答案，但他还是试探性地问道。
“啊。”意味不明地回答，Reborn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在弗兰失控的幻觉加诸在身上的刹那，他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无法反抗命运的噩梦，那种望不到尽头的绝望和煎熬和幻觉中的何其相似。
而更加需要注意的，则是那个奇怪的感觉。他在感受到的一瞬间只想到了一个地方——复仇者监狱里最幽深黑暗的水牢。
可是，六道骸为什么会拥有那种地方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师徒对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