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魔者》冰千楼

2、Ⅱ

　　赫尔看到一只长得想蝙蝠一样的妖怪的爪子突然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抠出了自己的五脏，那只妖怪一口一口的啃食着自己的身体。他感到自己身体从内部延伸到外的疼痛，想要去死却迟迟无法解脱。
　　好痛，谁来，快来救救我。
　　我……我不想死啊。
　　妈妈……爸爸……
　　前世的父母，朋友和这一世的父母，朋友的影像渐渐重合，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呼唤着他。
　　“赫尔……快醒醒……赫尔……”
　　“振作一点，赫尔——”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儿子突然捂着自己的心脏翻来覆去，汗水打湿了床单，赫尔的母亲想去握住儿子的手，却看见赫尔的身上慢慢溢出一血液，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冲向了村长的家，声音尖锐刺耳：“灭魔者大人，灭魔者大人——”

　　躺在床上的小孩突然睁开眼睛，腿部乃至到整个身体的疼痛无力的感觉让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让他意识到，我……还活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端着盆子进来的妇女看着床上、的小孩激动不已：“太好了，赫尔，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妇女抚摸着赫尔的脑袋，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
　　“妈妈……”赫尔艰难的说着。看着忙碌着的母亲，赫尔恍惚间看到前世的双亲在他病床旁边哭泣的场面。
　　“先喝点水吧。”妇女小心的将挣扎着想要起床的赫尔扶起来，递了一杯水到赫尔的嘴边。赫尔觉得，母亲似乎老上了许多：“对不起，妈妈……和爸爸。”

　　妇女摇了摇头，在看到阿特利的尸体之后，什么怪罪的话语都说不出了，她只能感谢上帝让她的孩子还活着：“你还活着就好……”说着说着，妇女自己就哭泣了起来。
　　“对不起，妈妈。凯兰怎么样？”母亲突然的眼泪让赫尔手足无措，只能干硬的转移话题。
　　“凯兰那孩子，再也看不到了。”
　　赫尔用仅有的力气抓着被子，但是还好……
　　“那，我们是怎么得救的？”
　　“傻孩子，当然是灭魔者大人救了你们啊。”
　　“灭魔者？”
　　“能够消灭妖魔的只有灭魔者。”虽然妇女知道魔使这个职业，但是真要为儿子解释，她还真不知道。一口一口喂儿子吃了点流食，看着儿子露出疲态，扶着他躺了下来：“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睡了一个月么？为什么会那么长的时间？那个灭魔者到底是什么样的职业？救了我们的人是谁啊？
　　赫尔带着一大堆的问题重新陷入了睡神的怀抱。

　　轻轻关上门的妇女无力的靠在了门上，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自己儿子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被染红的上衣以及凯兰满脸的鲜血。救他们出来的那位灭魔者没有表情的对着她说：“比起那个失明的小鬼，你的儿子更值得担心。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觉醒了力量，接下来的一个月如果能够醒来，就能活下来。”一个月之后醒不来就永远睡下去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赫尔遭受灭魔者大人口中的「考验」，在睡梦中全身痉挛，像是被病魔给折磨着，甚至咳嗽出鲜血。她只有日日夜夜的向上帝祈祷，能够庇佑自己的儿子活下来，即使他醒后会被灭魔者带走。
　　还好，上帝听见了她的声音，感谢上帝。

　　赫尔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照的时刻了，他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呆愣了半天后才发现床边做了一个陌生人，被吓了一跳：“你是谁？”
　　“瓦伦丁，灭魔者。”陌生人面无表情的介绍着自己，那冷漠的态度让人觉得自讨没趣。
　　听到对方灭魔者的身份，赫尔很快反映过来：“先生，是您救了我们吗？”
　　对方只是点了点头。
　　从瓦伦丁口中得知所谓的灭魔者就是与死去的妖魔订下契约，从而获得与妖魔战斗的力量，同时灭魔者们也成为了妖魔眼中最可口的食物。
　　赫尔吐槽着自己，他一定是来到了什么小说或者游戏的世界。
　　每个灭魔者都会在最初的觉醒的时候接收到一个考验，觉醒的魔力会改变自身的身体素质：“虽然自己没有感觉，但是没挺过这一阶段的人在新生儿中占了不少人。”
　　听到自己可能会在休眠中不自不觉的死去，赫尔感到一阵后怕：“我记得我梦到那妖怪在吃我，如果我没撑下去的话是不是我就死了。”
　　“嗯。”
　　赫尔从瓦伦丁手中接过一个颜色灰白对半分的水晶球，按照对方的吩咐注入自己少得可怜的魔力。
　　一股金色的能量如同火焰一般渐渐凝聚在了灰色部分，白色部分则是出现了一棵刺槐。
　　前者是属性，后者是职业。灭魔者只是百姓们对他们的统称。
　　瓦伦丁告诉赫尔三天之后来接他离开村子就离开了小屋。

　　赫尔听到瓦伦丁的话愣住了，原本他以为他只是重生到中世纪，而西方历史他全部还给老师了，当个农夫自给自足的生活也不错。在明白自己来到了西幻架空大陆，骨子里的冒险精神英雄主义立刻开始作祟。在一想到自己的双亲日夜不歇的照顾自己，又开始茫然了。
　　他迷茫的看着大门，似乎想到什么，赫尔向农田跑去：“爸爸，爸爸……”
　　“什么事情啊？”赫尔的父亲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情，赫尔也习惯性的坐在田坎上，支支吾吾的说道：“爸爸，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离开村子。”
　　农夫听着儿子的话，想起前段时间村长找他的谈话，知道自己儿子会飞得更高，不会像他一样碌碌无为。灭魔者离他们的世界太遥远，虽然是光荣的职业，但同时也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又有谁家父母舍得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赫尔他才八岁啊。他们不是伟大的人，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啊：“你想去就去吧，我跟你妈妈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又不是不能回家。”
　　对哦！赫尔一手握拳吹在了另外一直手上，又不是不能回家，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想通了的赫尔重新恢复活力，决定去看望一下凯兰。等到了他们家门口才得知凯兰随着自己的兄长出去散散心了，而沉睡了一个月的他自然而然也错过了阿特利的丧礼。
　　询问了自己的母亲之后，赫尔来到了阿特利的坟墓边，眼眸中的复杂一点也不像个孩子了。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他们之间死的死，伤的伤。
　　“如果当时我们听了大人们的话，不那么自以为是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吧，这也算是我们咎由自取。”
　　“我睡了一个月，连你的丧礼都错过了，真是对不起了，阿特利，”赫尔坐在阿特利的墓前：“我后天就要离开这个村子了，以后大概很少有机会在见面了吧。我担心凯兰，那家伙这么要强，不知道他能不能够接受自己的失明，走之前是看不到他了。”
　　“比起我来说，那家伙才更值得担心吧。你要是在天上的话，就保佑那家伙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