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路过》水*沧

11、第11章

　　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就在头顶。
　　头发被风吹乱，抬手扒开，一扒不顺，两扒不顺：
　　“啊！太长了！太不方便了！”应顺水扯着一束头发吼道。
　　“哦尼桑，你后悔了？”
　　“谁说的。”
　　“那您这么烦躁。”
　　“切，我只是烦头发长而已。”
　　“在这个时候？”
　　“不行？”
　　李卓凡只是笑，让应顺水有点心虚，撇撇嘴，确实自己在嘴硬。
　　环顾四周，这情况确实不太妙啊。
　　周全领军前来支援，却并未马上进击，却是造成了两军休战的形势，而此刻，两军城墙前对垒，剑拔弩张。
　　而城墙内，郝台百姓中并未参军的老少妇孺亦头戴白巾手持镰刀锄头等农具严阵以待，只要城墙一开，便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应顺水等人也站在这百姓中，看着周围人脸上人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应顺水很是佩服李卫国的嘴技的，居然能说动全城百姓誓死抵抗。
　　“向伯伯，您真的一点都不能透露给我？”应顺水向左，转向老者，老者仍以一副微笑点头作为拒绝。
　　“向兄弟，你怕不怕？”应顺水向右，视线从李卓凡头上越过直达向阳，打探道。
　　“怕吧。”
　　“啥叫怕吧？”
　　向阳抖动了下八字胡算是应答。
　　又一阵风吹起，应顺水抬手扒开挡住视线的发丝，又一次叹道：“好想剪头发啊。”
　　“哦尼桑，你害怕了？”
　　“谁说的。”
　　“那您抖什么。”
　　“哪抖了。”
　　“腿。”
　　“咳咳，我看你眼神挺好的。”
　　“谢哦尼桑赞誉。”
　　“那啥，卓凡啊...”
　　“您别再劝我了，我不会离开您半步的。”
　　应顺水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可这丫头居然铁了心跟着自己冒险，怎么办呢？
　　眼见就要到最后时刻了，应顺水心下叹出一口气，只有拿出杀手锏了，整整表情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道：“啊！完了！”
　　周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应顺水。
　　李卓凡也急道：“怎么了公子？”
　　“我忘了带那个！”
　　“哪个？”
　　“我的护身符不见了！我命犯煞星，那个护身符可保我平安，没有那个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
　　“啊！那可如何是好！”
　　“啊！”
　　“又怎么了？”
　　“我想起来我昨夜还在庙里拿出来看过，说不定掉在那里了！”
　　“啊！”
　　“唉，早知道就不拿出来看了。小时候也曾经丢过一次，当天就把腿摔断了，所以娘亲一直反复叮嘱我要随身携带的！唉！我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呢在这个关头，如果发生什么事...”应顺水说着抬手抹了抹干涩的眼睛，乘机偷偷瞄了瞄李卓凡。
　　李卓凡咬咬唇又放开：“那怎么办...公子！要不我去拿回来吧！”
　　“可是这么远的路程...”
　　“能保公子平安，我跑点路又算得了什么，我会快去快回的，公子等我！”
　　望着李卓凡的背影应顺水在内心道：等哥哥我办完这事就去找你，你就先慢慢找吧。
　　向阳用手肘捅了捅发呆的应顺水道：“你倒是个好人。”
　　“你昨天就应该发现了。”应顺水哼出一声，刚收回的视线却被城墙上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吸引。
　　粉红色衣衫，黑发如瀑，纤瘦身姿，笑琰！
　　众人顺着应顺水的视线看去，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笑琰身边站着的人，连背影都透出自傲，应顺水也瞬间就认出来了，是周全。
　　“怎么，才五年未见，就连亲兄弟都不认识了吗？”
　　城墙上传出周全的声音，应是对着城下说的。
　　“怎么不说话了？哦，对了，你想说的都在信上说了。他的生死，你不在乎呢。”周全说着将佩剑拔出横在笑琰脖前，“若让他死在你的面前，不知你在不在乎呢？你身后的宏国将士是否也不在乎呢？为国献身的质子，最后却被国人抛弃，这就是你们宏国的作风？”
　　应顺水听不到对方的回音，看不见城墙后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此刻，距离城头这么远的自己，分明看见了笑琰在发抖。
　　应顺水心中感到疑惑万分：
　　死
　　笑琰不是要回家吗？
　　周全明明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应顺水抬手，这次不是扒开头发，而是费力扒开人群，尽力想要挤到城墙近前。
　　向阳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点头便跟了上去。
　　向家一行人都跟在了向阳身后，朝城墙靠近。
　　城墙上周全似乎还在说着挑衅对方的话，应顺水着急的靠近，完全没注意到城墙内守军发出的禁止靠近的信号。
　　周全感觉身后城墙下似乎有点骚动，刚一回头，耳边却听到“噗”的一声。
　　这身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眼睛急切的看向怀中人，一只箭矢插入其左胸，鲜血顿时染红了粉色的衣衫。
　　“笑琰！”
　　一声疾呼，引得应顺水看向城头，只见笑琰拨开周全，踉踉跄跄的后退到城墙边，然后仰头看向天空。
　　应顺水有一瞬想起了那晚的月光，然后全身的血液似乎全涌进了脑袋，耳边失了声音，周围的人失了五官，心里隐隐发出一个声音：
　　要快点！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