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闲琉璃》纯白之缘

2、第一章

　　繁星满天的晚上，一座灯火辉煌的楼阁立在繁华的街心。整座楼用梅檀雕刻而成，木理精巧。
　　人群熙来攘往的楼阁，牌匾上写着“烟火笑醉”。这部分人群大多在一楼和庭院。这些人是平民百姓。庭院一角有一大块圆形琥珀，它的中央有一位抚琴的蒙面少女，她的旁边是一名站立的俊男。俩人表演时配合默契。琴声歌声动听悦耳。在舞台的五个角落，分批有舞姬献技。庭院中的游人有提红灯笼赏景的，有落座在琥珀舞台下的柳藤椅上的。
　　当人们将自己的灵魂沉淀在绝好的画卷中，平静被打破了。
　　一名身着蓝紫色锦袍的英俊男子出现在琥珀舞台上，霎时所有的表演都停止了。最开始停止的那位蒙面少女用平静的荧红色的眼瞳望着这名男子，红唇轻启：“凡贤”。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亲自露面。可她向来是自由的，她不可能因为一个朋友而不去表演。再说她一向是戴着纱帽的。今天她蒙着面纱，他便出现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凤凰凡贤一双紫眸越显冷漠，他看见在她身边的男子。语气冰冷的说：“他是你朋友”？
　　淡缘尘颜的面纱轻微拂荡：“对，你的眼力不错嘛”！
　　紫眸微动，凤凰凡贤的嘴角上扬。
　　舞台中央，俊男凤凰慕奈尴尬的笑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淡缘尘颜瞥了凤凰凡贤一眼，看着凤凰慕奈说：“你家那么大，我要去玩。拜托答应我”？
　　凤凰慕奈两手一摊：“走吧”。
　　凤凰凡贤用深沉的目光对向凤凰慕奈，说：“我找她有事”。命令的语气。
　　凤凰慕奈含笑点头，用眼神示意淡缘尘颜自己要走了。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面，你要照顾好自己……
　　淡缘尘颜看看凤凰凡贤。如果今天戴了面纱多好，慕奈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本来现在我们应该在烟火笑醉的十二楼喝离别酒的。可恶的凤凰凡贤，不是去扬州办公事去了吗？不该这么快回来的。
　　凤凰慕奈还有那些舞姬已经走了，庭院的人群早已被跟在凤凰凡贤身边的侍卫隔离到离他俩“好远”的地方。
　　淡缘尘颜：“到许墨阁坐坐呢”？
　　凤凰凡贤微笑地点头。
　　许墨阁是烟火笑醉第十二楼层中的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地板是金黄色的琉璃铺成的，窗户上有着工匠精心雕刻的花纹。梅檀做的门上有镂空的百花图案，色彩明艳。门后是一块几乎挡住室内风景的屏风，屏风上绘着凤凰三次浴火重生的颜料画。
　　许墨阁外。
　　凤凰凡贤一眼便看到那幅屏风：“喜欢它吗”？
　　这幅屏风是他刚刚派人送来的，她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她会觉得惊喜吗？
　　淡缘尘颜略微皱眉沉思。
　　她不想让别人看出她有绝世的容颜，因此她从不在人前笑或生气。她向来脂粉不染，还记得那些天天抹脂粉的日子。只是娘亲总喜欢将我化得丑些再丑些，当初不懂娘亲的用意，现在明白了。有时候，女人长得貌美方是祸根。不愿想下去了……
　　“喜欢，不过自从和你做朋友以来，你给我的礼物太多了。不应该这么破费，下次就别把什么好东西都往我这儿放了”。
　　许墨阁里。
　　蓝宝石做工的方桌上，高脚的琉璃酒杯，紫水晶做工的小酒壶。
　　凤凰凡贤将一个礼物盒从侍从手里接过，用深情的目光看向淡缘尘颜，温柔的说：“这是我特意去帮你找的礼物，收下吧”！
　　淡缘尘颜被看得有点儿眩晕。今天他给的惊吓太多了。
　　“凡贤，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太子妃”！
　　“不，我不适合皇宫的生活。你不知道我的性格吗”？
　　“对不起，喜欢可以不拥有，但爱一个人却要占有。”冰冷的语气，俊秀的面容少了几分生气，“难道你的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吗”？
　　“不是。我只是喜欢自由，习惯了一个人”。从石桌上拿起递给淡缘尘颜。
　　盒子上布满了用金黄色的丝线绣着凤凰的花纹的绣套，淡缘尘言无奈的摇摇头，拆开了绣套。盒子瞬间发出万丈光芒般耀眼了，转动镶满火水钻的盒子上的那颗荧红色的红宝石，有三块不同颜色的贵重面纱静悄悄地摆放在盒子中！
　　拿起叠在最上面的那块面纱，淡缘尘颜莞尔一笑，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愿意娶我但尊重我，我很感谢，但是、、、、、、”
　　凤凰凡贤正生气于她对他的拒绝之意！处于两难之间，敲门声响起。
　　淡缘尘颜吩咐她身后低眉顺目的其中一个侍女：“绿花井，你去开门”。（一般人是不可能到达第十二层楼的）
　　凤凰慕奈抱以歉意的一笑：“打扰二位了！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盒子早已被凤凰凡贤的侍卫收好，于凤凰凡贤尴尬之时。
　　深蓝色的纱帽下，藏着绝世容颜的你将我置于何地？来日方长、、、、、、
　　绿花井看到凤凰慕奈已落座，急忙去柜架上拿一只琉璃酒杯，绿色的酒杯上有绿色的网格的花纹，从杯底到杯口花纹逐渐淡化。
　　一个侍女底韵则帮三位主人倒好了酒。
　　三个人把仆人都遣散出去了。
　　蓝宝石桌上有两个盛满了酒的紫水晶酒壶，酒的颜色呈淡紫色，绿琉璃酒杯里的酒呈淡绿色。
　　凤凰凡贤也不多说话，一边吃下酒菜一边喝酒。酒喝完了就自己倒，下酒菜只挑柠檬泡椒虾吃。
　　凤凰慕奈和淡缘尘颜在吃喝的时候还不忘聊上两句。
　　凤凰凡贤的酒越喝越凶，最后竟然醉了、、、、、、
　　后来，侍卫把自己的主子扶起，便离开了。
　　许墨阁里只剩下俩人。
　　再后来淡缘尘颜有点醉了，大家也都散了。
　　淡缘尘颜被侍女雪凝冰扶着走进第十三层楼。
　　十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门是用桃木而造。门上挂着两个银环。
　　铃铛组成的门帘挂在门上，雪凝冰推开门，银色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房间内。
　　地板用荧红色和鸽血红色的红宝石镶嵌而成。
　　天花板用融化的火水钻液体涂了一层。
　　窗户上挂着用银铃铛串成的窗帘。窗户有三层，中央是实木，两旁用镂空的雕刻着香水百合的花纹的木覆盖。
　　画有百花图案的屏风将床与桌子隔开。
　　用纯银做成的没有图案的屏风将床围绕。（折叠式屏风）
　　床被精细透风的黑纱一层层的环绕，最里层到最外层的黑颜色由浅入深。床一侧的床头和床尾悬挂着纯白色的玉做的吊钩。
　　床上的枕头被子等均没有花纹，枕头是荧红色，被子是荧蓝色，被垫是纯黑色，被垫下是精致柔软的桑蚕丝。
　　淡缘尘颜刚喝了绿花井从厨房端来的温热的醒酒汤，便将二位侍女遣退。
　　银屏风内，有一张长桌，上面有丝帛和文房四宝。
　　淡缘尘颜即兴作了一副凤凰慕奈的话，准备将它作为离别礼物送给凤凰慕奈。
　　顷刻，颜料已在画卷上。
　　淡缘尘颜看着坐在桃花树上的凤凰慕奈，微笑，他一定会喜欢的。
　　敲门声再度响起。
　　已经猜到是谁了。该怎么面对你的容颜才能让你放过我？
　　敲门声几度响起。
　　门被打开的声音。
　　走进来的是雪凝冰。
　　“尘颜小姐，太子在许墨阁等您”！
　　“说我已睡下”。
　　“是”。
　　许墨阁内。
　　雪凝冰说：“我家小姐已睡了”。
　　凤凰凡贤略微皱眉。
　　侍从把手里的包裹解开，里面有一条明黄色的圣旨。
　　雪凝冰跪在地上，嘴里说着：“吾皇万岁万万岁”！
　　当淡缘尘颜想好了计谋之后，见侍女迟迟不来复命，便径直下楼去了。
　　凤凰凡贤看见淡缘尘颜来了之后，哈哈大笑之。
　　淡缘尘颜跪下接旨。
　　凤凰凡贤接过圣旨，简略的宣读：“淡缘尘颜，全天下属你武功最高，父皇说你要陪我去一次苏州”。
　　“臣接旨”。
　　两个人的面色冰冷，侍从们仿佛感觉到了冷冰冰的气息。
　　“小桥流水人家”是苏州的景物的大致情况。
　　凤凰凡贤和淡缘尘颜来到苏州时已是黄昏。
　　他们乘船而来，吃住也都在船上。
　　夜幕悄然而至，三日后。
　　夜晚的船，灯火通明。
　　凤凰凡贤和淡缘尘颜相约在船头吃晚饭。
　　俩人背靠着船身，手里拿着盛好饭菜的木盒，默默地吃饭。
　　凤凰凡贤有些悲伤地望着淡缘尘颜，将饭咽下，说：“你已经很久没对我说话了。颜儿，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会等到你喜欢上我的那天的。”
　　“我喜欢你，但是我更喜欢自由”。
　　“什么样的喜欢”?(此后话语都是一问一答的形式)
　　“兄妹之间”。
　　“那个叫慕奈的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
　　“和你一样，只是朋友”。
　　“不，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是。我很感激你在我父母双亡的时候，为我向皇上求情，我很感激你支持我做生意。你是我的恩人。我说过我欠你一个莫大的恩情”，你明明知道，只要提出让我嫁给你报恩，我就会同意的，“可是我喜欢自由的环境”。
　　“我说过那不是恩情，那是我欠你们家的。如果再重新来一次，我绝不会贪玩火苗”。
　　“呵呵，命中注定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放火，别人也会”。
　　“的确命中注定，当年的火不该点燃”。
　　“天意难违啊”！
　　“尘颜，算命先生说我命里有一劫：我一生要为情所困”。
　　“凡贤，对不起”。
　　“尘颜，答应我吧！做我的太子妃，我一生只娶你一人，只对你一人专情”！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对你没有爱”。
　　“总有一天，我会温暖你的”。
　　“再给我三个月的自由生活，也许我会嫁给你”。
　　“如果三个月后你反悔了，我可以放你走”。以你的性格，绝不可能反悔。如果你逃走了、、、、、、
　　“你放心吧！我所指的三个月是你见不到我三个月，随便我做什么”！
　　“呵呵，之后呢”？
　　“你若有意寻我，我也跑不了”。
　　“就你一个人吗”？
　　“你已经同意了，就不必管了”。
　　“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倘若你喜欢上别人了，我便杀了那人。记住，你只能是我的”！
　　“我先走了”！
　　　　淡缘尘颜一身蓝衣飘飘，潇洒地飞远。
　　凤凰凡贤立在船头，沉思良久。
　　你这一走就是三个月。那么多的未知数。我自知在你心里没有位置，可是这世上能保护我的只有你一个。能保护你的也只有我!
　　烟花三月，扬州。
　　绚烂的烟花肆意泛滥，黑夜是最后的落幕。
　　一身蓝纱裙的淡缘尘颜，身后站立两名侍女。
　　出现了一位长相漂亮到邪魅地步的男子，他的肤色胜雪，声音如歌。
　　男子走近淡缘尘颜，邪魅一笑：“你自知技不如人，何不跟我走”？
　　“你是谁”？淡缘尘颜满脸的警惕。
　　“一个能帮你的人”。
　　“那就带路吧”。淡缘尘颜散漫地做出请的手势。
　　两人用轻功走路，健步如飞。两位侍女尾随而至。
　　不久，四人来到一座破庙。
　　次日清晨，凤凰凡贤坐在椅子上，看着淡缘尘颜说：“你想逃是吗？你逃不掉。放心吧，我依然遵守我的承诺。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你”！气结般的停止了张口欲出的话，淡缘尘颜此刻并没有戴纱帽。
　　“再睡会儿吧，你未婚夫我要走了”。凤凰凡贤对淡缘尘颜打趣的说话。
　　淡缘尘颜侧过身去，并未搭理。
　　娘亲，你曾对我说——有人爱是好事。可是我不喜欢凡贤。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都很了解彼此，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以一个人妻的身份去对待别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凤凰凡贤在隔壁房间作画。
　　太阳从东方升起时，凤凰凡贤悄悄地把画卷放在熟睡的淡缘尘颜枕边。然后走到书架旁边，转动了一只书架角上刻的白虎。地下室的门打开了，凤凰凡贤走进光亮的地下室，门随之关上。
　　淡缘尘颜睁开红眸，因为刚刚被凤凰凡贤点了睡穴动弹不得。就算她费尽了力气也没冲开穴道。那个肤色雪白的男子是被凡贤关起来了吗？他到底是谁派来的，救不了我还被关起来了吗？当年那场大火就是他救了我。这次是他第二次露面了啊！终于等到他了。
　　淡缘尘颜缓缓闭上眼。
　　地下室内，长长的过道，过道的尽头是一间空房，只有一把金制的大椅，椅子坐落在一层台阶上。
　　椅子上坐着的是凤凰凡贤，台阶下面跪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低垂着头说：“主人，那人在胡同口消失了，所以我跟丢了。”
　　另一名墨绿色衣服的男子对高高在上的凤凰凡贤说：“那个神秘男子最近出现在杭州一带”。
　　“呵呵，多谢。帮我继续盯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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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缘尘颜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笑了，拂袖而去。
　　知道刚刚凤凰凡贤走了，淡缘尘颜的穴道已被他所解。她走下床，来到桌边，坐下喝茶。
　　画卷被遗漏在枕边。他画了什么？他、、、、、、也罢，我若去了地下室，也做不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肤若白雪的男子还是自由的！
　　三日后、、、、、、一个月后、、、、、、三个月后。
　　烟火笑醉的楼顶上站立两个人，一男一女对面而立。
　　凤凰凡贤冷淡地说：“已经三个月多了。你又要去哪里？这段时间你去做什么了”？
　　颜儿，以你的性格。若不是有心上人，你怎会拒绝我的。
　　淡缘尘颜乐极而歌，一曲毕。剩下的是平静的荧红色眸子。
　　“只是唱歌吗”？凤凰凡贤严肃地问。
　　“吃喝玩乐”。淡缘尘颜说。
　　“你倒是惬意，忘了你我之间三个月的约定了吗”？凤凰凡贤的面部有了一丝不悦之色。
　　“我想好了”。淡缘尘颜笑着说。
　　片刻过后。
　　淡缘尘颜取下纱帽，飘散的发丝迎风而飞扬。额头挂着百合花的额链，精致小巧花和叶连成一片。额链两端各自垂吊一枚白水晶制工的水滴，水滴在她洁白的肩侧微晃。她今天穿了一件露肩纯白色和蓝色的长纱裙。
　　她绝美的脸上，是淡定的表情。她用纯美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我以后不戴纱帽了。我要为了自我活着！以前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同意的，凡贤。这一次我的决定不是离开你。你让人教我武功，对我百般的好，可是我若能喜欢你早已在你面前取下纱帽了”！
　　多年以前。满院子的大火，数不尽却始终不断的哭声喊声。慕宣王府上下无一人幸免于这次的火灾。可始终不停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女孩的哭声，她看着娘亲将自己的□□推出门去。门外是一口水井，早已干涸了。她呆若木鸡，娘亲刚把还在睡梦中的她推醒了，她很害怕。又疼又害怕，娘亲死了。爹爹在另一个院子里，她已经看到那个院子变成灰烬了。而这里，也快烧完了吧！她呆呆地看着压在娘亲身上的柱子，死死地盯着那个柱子。
　　突然一名绝色男子将淡缘尘颜带离了王府。
　　淡缘尘颜满脸泪痕暴露了她的绝世美貌。
　　男子将一顶墨蓝色的纱帽戴在淡缘尘颜头上，轻轻的说：“你长得太好看了，以后都戴着它”。
　　“为什么不救我的爹娘”？淡缘尘颜问。
　　“因为他们欠了债就必须还。我先走了”！
　　“恩人叫什么名”？淡缘尘颜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
　　“我还有事，先走了”！男子用轻功飞速离开。
　　凤凰凡贤无所谓的语气：“你注定是我的”！
　　“如果是、、、、、、”淡缘尘颜忽然没了声音。
　　一名黑衣人从周围寻常百姓家的屋顶上掠过。
　　凤凰凡贤紧跟那个黑衣人，因为黑衣人刚从皇宫的方向逃离。
　　淡缘尘颜回到许墨阁。
　　许墨阁内，蓝宝石桌旁坐着一个肤若白雪的妖媚男子。
　　淡缘尘颜吃惊，说：“恩人怎舍得现身了”？
　　“前些天就是我找到你的，这么快就忘了”？
　　“时隔多年，我今日才想起恩人容貌！惭愧”！淡缘尘颜的脸庞带了一抹笑，极美。
　　“听说太子要娶你，你喜欢他吗”？
　　“没有男女之情”。淡缘尘颜回答。
　　“那要不要考虑跟我去云游天下”？
　　“我还不认识恩人呢”！
　　“跟我多待些时日，你便认识了”。
　　“你我倒也投缘，什么时候走”？淡缘尘颜冷静的问。与其老死在宫里，不如逍遥一生。以凡贤的性格，我真逃得掉吗？
　　“七日之内，我来接你走。时间不多了，太子该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