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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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回到他和泰伦斯的房间，那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四周的墙壁上涂着白色的石膏，随着时间的过去，白色的墙壁慢慢泛黄，然后一点一点脱落，看起来破落不堪。
但是采光却是其他房间不能比的，每天早晨，阳光就会透过有点漏风的玻璃窗户照进来，把整个房间都染成金色，暖暖的。
汤姆最喜欢比泰伦斯早醒来，然后看着泰伦斯的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迷人的光芒。
那是连最珍贵的钻石都比不上的光彩！汤姆曾经在一个有钱的募捐人那里看到过，那个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袖子上闪闪发光，玛丽修女说，那个是袖扣，上面镶嵌的是最昂贵的钻石。
“我回来了！”汤姆把藏在衣服里的面包拿了出来。
“哥哥！”泰伦斯高兴地扑到汤姆面前，泪光闪闪，“我还以为哥哥不见了！”
像小动物一样，泰伦斯搂着汤姆的脖子努力的蹭来蹭去，柔软光滑的、乖乖贴在脑袋上的金发被泰伦斯蹭的乱七八糟。
“怎么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汤姆抱着泰伦斯，有些担心，他去帮忙装回形针，就不能一直照顾泰伦斯，只能让泰伦斯一直呆在房间。
其他的孩子不怎么喜欢泰伦斯，因为泰伦斯最受修女们的喜爱，已经懂得嫉妒的孩子们经常会欺负瘦小的泰伦斯。
而泰伦斯不会反抗，也不会告状，要不是汤姆自己发现，泰伦斯这个笨蛋大概一直都不会说出来。后来汤姆将这件事告诉了一直照顾他们的莉莉娅修女，于是那几个孩子就被关了禁闭。那些孩子出来后一直对泰伦斯和汤姆抱有恶意，但好歹还是不敢再欺负泰伦斯。
现在汤姆不在了，如果那些孩子又欺负泰伦斯怎么办？这就是汤姆不放心泰伦斯独处的原因。
“没有，他们没有欺负我，我只是想和哥哥一直呆在一起。”泰伦斯脸颊有点红，“我是不是很笨？要是我聪明一点就可以和哥哥一起了。”
泰伦斯很懊恼，为什么哥哥一学就会的东西，他却怎么都学不会？
汤姆用手勾着泰伦斯的手指，让他坐在床上：“泰伦斯很聪明，只是现在还小，长大就好了。”
“嗯！”泰伦斯重重的点头，哥哥说的话总是没有错的！
汤姆把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泰伦斯，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中午那点面包和燕麦汤早就消化了。
“哥哥也吃！”泰伦斯吃了一点，就不再张嘴，哥哥一直在工作，肯定比他还饿。
汤姆将一小块面包放进自己的嘴里，唾液一点一点的将面包濡湿，然后原本没有味道的面包开始有一点点甜味，最后完全融化在嘴里。
就这样一人一口，面包被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汤姆小心地放到了衣柜里的铁盒子里面：“泰伦斯明天饿了可以吃，我就把它放在里面，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了。”
“好，我不会让别人看见的！”泰伦斯认真的说道。
窗台有一块木板，覆盖着一层细沙，还有两根小木棍，那是汤姆和泰伦斯的纸和笔。
夕阳西下，橘色的阳光恋恋不舍的，穿过蒙着灰尘的玻璃投射在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小孩身上。
汤姆手上拿着一本拉丁语版的《圣经》，这是整座孤儿院唯一的一本拉丁语《圣经》，其他孩子使用的都是英文版的。
从中世纪开始，罗马天主教就以拉丁语为公用语言，英国贵族们使用的语言也是拉丁语和法文。
从玛丽修女让汤姆和泰伦斯学习拉丁语就可以看她对里德尔兄弟抱有多大的希望，无论以后汤姆和泰伦斯能否被好人家收养，他们长大后依旧能够凭借精通拉丁语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是神职人员，也可以成为学者。
汤姆不会仅仅满足于精通拉丁语，拉丁语是罗曼语的祖先。可以说，只要学好拉丁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意大利语、罗马尼亚语等等也可以很快学会。
汤姆和泰伦斯是孤儿其他孩子羡慕的对象，不管是拥有更多的食物，还是可以单独学习。更让孤儿院其他孩子羡慕的是里德尔兄弟拥有彼此。
孤儿院的孩子早熟，他们早早的就明白“孤儿”这个词代表的意思，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没有亲人……
所以他们羡慕、嫉妒里德尔兄弟拥有血脉相连的亲人……
汤姆完全不知道其他孩子的想法，就算知道，汤姆也会嘲笑他们！
汤姆并没有其他孩子想象的那么轻松，他瘦弱的肩膀上承担者别的孩子不明白的“压力”，他需要照顾比他更弱小的弟弟，要学习大量同龄孩子不能理解的知识，白天还要工作。
“哥哥？”泰伦斯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汤姆。
“啊？”
汤姆也抬起头，同样疑惑地看着泰伦斯：“额，抱歉，我们继续。”原来不知不觉中，汤姆停下了手中拿着的木棍，“重音有一定的规则：如果倒数第二个音节是长音，重音就落在这个音节上，否则落在倒数第三个音节上……”
泰伦斯很笨，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汤姆的不对劲：“哥哥，我们歇一会儿吧。”
大概是白天的工作太累了，汤姆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想了一下，汤姆点点头。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刺鼻的香蕉水味道，让他的眼睛感到干涩，注意力长时间高度集中，让他的精神感到疲惫。这些都让他感到不适，让他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好，我要和哥哥一起睡！”泰伦斯高兴坏了，把手上的小木棍随意丢在窗台上，连蹦带跳地扑到兄弟俩共享的铁架床上。
“你呀，又偷懒！”汤姆拍了一下泰伦斯手感很好的小屁屁。
泰伦斯眉眼弯弯，嘴角还有小酒窝，他回过身用手拉着汤姆的衣角，声音软软糥糯的撒着娇：“我才没有偷懒！我只是想陪哥哥而已，哥哥哥哥，让泰伦斯陪吧！”
把头埋在汤姆的胸膛一阵乱蹭，把自己的头发蹭的乱的像鸟窝。
“好了！”汤姆觉得一天劳累产生的疲惫，在看见可爱的弟弟对自己撒娇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拉开有些泛黄的白色被子，汤姆自己先躺了上去，用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还不快来睡觉？”
“啊……哥哥最好了！”泰伦斯就像脱缰的小马驹，一下子就扑到汤姆的怀里。
哎……
汤姆无声的叹息，泰伦斯比他还要先睡着。这大概是体弱的症状，泰伦斯总是需要很长的睡眠时间，比孤儿院任何一个人都要长。
用手揉了揉那头金发，汤姆知道泰伦斯不愿意学习这些陌生的语言，他总是不能理解那些东西，拉丁语生硬而枯燥，泰伦斯为了不让他失望，每天都很用功。
可是语言不是用功就能学好，所以汤姆也愿意让泰伦斯偶尔偷懒，但是他却决不允许泰伦斯不学。
作为孤儿的他们别无选择，学习是他们改变命运唯一的机会！
要是，他们不是孤儿……
要是，他们有爸爸妈妈……
要是，他们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
泰伦斯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学习这些复杂的东西？泰伦斯是不是就可以和那些唱诗班的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在草地上玩耍？
可惜，这一切都不成立，他们只是孤儿，就算很勉强、很吃力，也别无选择。
“我的弟弟呀，我真愿意立刻长大，
有坚实的胸膛，可以将你拥入怀中；
有伟岸的身体，可以把一切苦难隔绝；
有绝对的权利，可以让你应有尽有。
我的弟弟呀，我真愿意立刻长大，
让你住在最豪华坚固的城堡，你的可爱美好不被邪恶玷污；
让你穿着最柔软精致的衣服，你细腻光滑的肌肤不再被摩擦的发红。
每天早晨，当你睁开双眼，
忠诚的仆人会为你送来黎明到来时玫瑰花上最晶莹的露水；
你的餐桌上永远有着最美味的食物，就连国王都自叹不如。
我的弟弟呀，我真愿意立刻长大，
你是我最爱的弟弟，我的一切都将奉献给你；
仁慈的上帝呀，愿我们永远不会有争执和分离；
仁慈的上帝呀，让我快点长大吧。”
汤姆轻轻地在熟睡的泰伦斯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亲爱的弟弟啊，请等待我长大，请暂时忍耐你不喜欢的一切……
闭上眼，汤姆放松自己的身体，旁边是泰伦斯的体温，空气中也弥漫着带着点青草一样涩涩的味道，这一切都让汤姆感到安心。
仁慈的上帝啊，请快点让我长大吧！陷入梦乡的最后清醒，汤姆虔诚的向上帝祈祷。
可惜的是，汤姆并不知道，他和泰伦斯并不是上帝的子民，就算上帝听到了他的祈祷，也不会实现他的愿望。里德尔兄弟就像误入进①羔羊群的冰冷冷的②蛇，他们和这一切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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