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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相传X市X县X村里有一位民间喜剧艺人,这位艺人很有本事,传说所有见过他表演的人最后都会笑,只是笑得形式不尽相同。
      一
      我从小似乎就丧失了笑的神经,笑,甚至是苦笑,都未曾在我身上出现过。
      其实,不会笑对于我个人来讲并没有什么不妥,但父母却一致认为不会笑就不能称之为人,所以他们做了各种努力想让我笑,却都无果而终。
      然后,我被带进了医院,做完面部神经机能检查后,医生摇头,“所有的机能都是正常的,由此推断,她不能笑应该是心理原因。”
      接着,我又被带进了心理健康诊疗中心,做了许多测试、聊了许久家常、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诊查结束后,医生点头,“她的心理状况属健康范围,同时她的过去也并未有过什么阴影,也就是说她的心理是正常的,由此推断,导致心理与面部神经控制无法协调的原因只可能是她的某部分神经虽然机能正常但却在休眠,要想让它们工作需要进行各种刺激诱发实验并辅助药物治疗,由于这些治疗技术和药品都引进自国外,所以总费用大约是……”
      还未听完,父母亲就将我拉出了诊疗中心,母亲啐了一句,“庸医,尽想骗钱。”
      父亲则若有所思地说:“如果要诱发她笑……不如我们带女儿去见见X市X县X村的那位传奇民间艺人,听说所有看过他表演的人都会笑。”
      母亲疑惑,“真有那么神?不会又是骗钱的吧?”
      “应该确有其事,我有好几位亲戚同事去看过他的表演后都赞不绝口,去试一下也不损失什么。”
      沉默半晌,母亲迟疑地点了点头,得见母亲同意,父亲搂住了母亲和我的肩,满心愉悦的说:“走吧,好女儿,我们带你去看喜剧表演。”
      二
      那位民间艺人不难找,因为整个村子只有他家的房子是三层的华丽小洋楼,村里的村民见到我们一家的到来都极为热情地招呼着,父母亲跟他们相处其乐融融,而我则不太适应这样异常的热情。
      将我们送进小洋楼的顶层,见了已年过半百的老艺人后,其他村民都恭敬地退出了洋楼,只留我们一家。
      老艺人吸了口呛人的旱烟,悠然地抖了抖烟灰,笑看了我们一眼,“你们来这里是想看表演还是有别的目的?”
      父亲学着村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跟老艺人道明了来意,老艺人点了点头,仔细端看了我一眼,“住下吧,我会让她笑的。”说完,老艺人就闭眼休息了。
      我们一家人都愣怔着老艺人怎么就睡了时,老艺人的妻子上楼了,她招呼我与父亲下楼等着吃饭,便拉着母亲进了厨房。
      静候期间,母亲将父亲拉去说了几句悄悄话,父亲听后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削水果的小刀上了顶楼,随后下来时,左手拿了两片红色的物体交给母亲,右手则满是血色。
      见状,我赶忙吃惊的追问,却不想父亲舔了舔手上的红浆说:“这是番茄汁,要不你尝尝?”
      看着递到眼前的沾满红色番茄汁的手,一阵恶心涌了上来,我倒退两步,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洋房。
      洋房内是现代的家居布置,而洋房外则只是刚富裕起来的小村子,离洋房不远处有一家小卖部,与小卖部相对的是一家休闲茶馆。
      闲来无事进了茶馆,老板知我是今天才到的外乡人,热情地倒了一杯茶让我独坐赏景,礼貌地点头谢过老板的招呼,我察觉到一缕关注的视线。
      迅速侧转头锁定视线的主人,发现他是唯一一个对着我展露严肃面孔的人,他的表情与四周友善微笑的面容极不融洽,但不知为何却更让我心安。
      正欲上前与他交谈,母亲唤我吃饭的声音便从小洋房传了出来,我应了一声,压下想结识他的念头回了小洋楼。
      三
      除了老艺人所有人都已入席,饭桌上的菜十分丰盛,而放置中央的那碗汤更是香气扑鼻,我落座桌角沉默着等待家主出现。
      伴随着脚步声,老艺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然而,我却陡然注意到他头部两侧的耳朵居然变成了毛茸茸的狼耳?!
      一个惊惶起身,我拽住了父亲的手,“爸,他的耳朵!”
      席上众人都笑了,安抚地拍拍我的手,父亲说:“很滑稽吧?”
      “滑稽?”我转头不解地看向父亲,“你是认真的吗?”
      众人又笑了起来,母亲则拉我坐下,“快吃饭,别这么没规矩。”
      我支吾了一声,不安的坐上凳子,老艺人见我一直看他,满脸的莫名其妙,“你老看我干什么?还有你们刚才都在笑什么?”
      老艺人的话更令我不安起来,女主人笑着没说什么,只拿起汤勺,给老艺人舀了一碗汤,又给我盛了一碗汤便招呼我们快吃,不解的疑惑令我完全没有胃口,只盯着沉在碗底的一个奇怪物体发呆,隐隐觉得那形状真像人的耳朵。
      “啊!”老艺人忽然一声大叫,“这……这是我的耳朵,你们怎么能把我的耳朵煮进汤里?还有一只呢?啊,在这里!”语毕,老艺人就从我面前端走了那碗汤从里面捞出一只耳朵。
      看着那只耳朵老艺人忽然发起怒来,转身进厨房拿了把刀就发疯般跑了出来,对着他的妻子砍了下去,这时众人才回神想起阻止他的动作,结果老艺人愈发狂猛,谁拦就将菜刀砍向谁,惊吓的一屋子人四处逃窜。
      我见势不对急忙跑出洋楼向村民求助,谁知村民们此时竟都各个冷血,丝毫不理会我,他们自做自事的冰冷表情,似乎就当我是隐形人。
      这样古怪的气氛令我心慌,动身挤开小卖部前正在用电话聊天的人,抢过就拨110,然而电话那头回应我的……是盲音……
      四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看见了茶馆里的那个男子,他的表情又与村里的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冷眼旁观时,他露出了一个悲悯的苦笑,这让我觉得他是救命稻草。
      急急抓住他的手,我乞求道,“求你,帮我,我父母在那间屋子里真的很危险。”
      男子没有说话,村民们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的批评指责却都冲向了我。
      “小丫头,瞎说什么呢?老艺人是这村子最好的人了。”
      “就是,就算你是刚来的,也不能一来就造这种谣。”
      “我要是老艺人,听到你这么说早把你赶出去了。”
      我愣然地躲进角落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老艺人真的发疯了,他要杀人,你们不信就自己去看。”我歇斯底里地嚎着。
      “好,好,好,既然她执意这么说,那我们就去看看。”村民中终于有人如此提议。
      其他人听罢,也便附和一声,起身向老艺人的小洋楼走去。
      一走进饭厅,我就注意到那漫墙的血污,瞠大了双目扫向在桌前吃饭的人,我心中一惊,父母不见了?抛下一切恐惧,我奔过去抓起老艺人的衣领怒吼,“我爸妈呢?”
      老艺人撇撇嘴,眼神瞟向屋门外,“出去找你了。”
      “找我?怎么可能?你当我眼睛瞎了,我根本没看到他们,还有这墙上的血迹……”见老艺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我知道跟他说不清便转身向村民寻求帮助,“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么大面积的血迹你们也看到了,我爸妈肯定是被他杀了,他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不信你们看他的耳朵……他的耳朵……你的耳朵为什么会长成这样?不是狼的耳朵吗?”
      “哈哈哈,小丫头,人的耳朵本来就长那样的,要不然你以为长狼的耳朵才正常吗?”村民大笑了起来,坐在饭桌边的人也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在说什么呢,别胡闹了,快坐下来吃饭。”老艺人的妻子招呼着。
      “别以为我爹脾气好就能容你这么胡闹,再闹我可是要生气的。”老艺人的儿子教训道。
      这些碎言碎语让我的脑袋都炸了,“啊!墙上那么多血迹你们难道都看不到吗?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居然还能这么安然地吃饭,你们难道都疯了吗?”
      屋内的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冷着脸,老艺人说:“小丫头,我看是你疯了,这墙上哪有血迹?你们看到了吗?再这样胡闹就别怪我不懂待客之道了。”
      “就是,墙上哪有血迹?小丫头你眼花了吧?”众人一致点头肯定墙上没有血迹。
      “不!”我摇头,“我不信,我知道是你们疯了,一定是你们疯了!”我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老艺人的妻子忽然下了命令,于是村民一窝蜂都向我扑来,把我压倒在地,有人将我用绳子捆绑了起来,而那名与众不同的男子眼中依旧满是悲悯。
      五
      入夜,愣愣地坐在长凳上,我一边听老艺人对他的徒弟讲喜剧表演的各种要素一边努力挣脱绳子,老艺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震得我头晕,迷茫的眼注意到几乎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是老艺人的徒弟,其间不乏穿戴整洁的高层人物和身着警服的人,当然还包括茶馆里的那名男子。
      我挣扎着,只认为他们是疯子,全都是疯子,那么明显的事实怎么可能没人看见?忽然我察觉长凳跳动了起来,我惊住了动作,仔细体察,终于确定了是长凳在跳动,几下之后甚至悬空浮了起来,我脑中当即只闪过一个念头,灵异现象!
      这屋子里有灵在作怪,得到这个认知我笑了,只认为那一定是被老艺人杀死的人回来报仇了,于是我默默地祈祷,祈祷父母在天之灵祝我帮他们报仇。
      随后,长凳仿若得知我的意识,托着我冲破人群障碍撞向了老艺人,老艺人倒地,他的徒弟们转而都满眼愤怒地瞪我,自知敌不过众怒,我只想逃出去求助,于是长凳带着我从二楼飞跃了出去,瞬间的坠落感令我一阵恐慌,好在长凳还未触地就又飞了起来,暗舒一口气,我驾着长凳逃离村庄。
      暗夜,顺着进村的大路出村,我逃避着村人的追逐,乘着长凳就像坐着飞毯,我头一次感受到飞翔的舒畅。
      夜风的气息令人迷醉,却不想我稍顿的懈怠竟让村人赶上了我,焦急地唤起长凳,我许诺,出去后一定为死在村中的人报仇,言毕,长凳就如一个听话的坐骑任我操纵,它快速的飞升移动起来,开着车的村民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六
      一夜的辛苦奔波,终于从村里来到了县上,一进县我就忙着找警察局报案,终于在一位姑娘的指引下找到了残破不堪的警察局。
      警局里只有三个人,一个在睡觉两个在聊天,我走向聊天的两人说清了X村中老艺人家中的情况,哪知,其中一人竟然说:“要想让我们去办案就得在我们这买东西,让我们赚点儿好处才行。”
      我闻言蹙紧了眉,“人命关天的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散漫?”
      “呿,那个村子里出来的人老是一惊一乍的,每次报了案让我们去看都压根没出命案,小丫头,你要不想买,就别在这闲闹,该去哪去哪。”正在睡觉的人忽然抬起了头。
      我怔怔地看着他,“你们要卖什么?”
      “哟?有钱?螺旋藻,要不要?美国进口的,20粒的2块5,100粒的10块。”说完,其中一个警察就拿出了一袋绿色的药片。
      我拿着药看了两眼,“你卖的是假药,螺旋藻不可能这么便宜。”
      “哟嗬,小丫头,你居然敢说我们警察局卖的是假药?哪的药都没我这的真。”拿药的警察激动了起来。
      我懒得与他争辩,只转身走出了警局,因为我发现这些警察也不正常,他们也是疯子,警察局不是药店,他们怎么能这样卖药?
      茫然于自己是否走进了一个疯子的世界,走出警局的我陡然发现长凳不见了,而身后那些村民竟然又追来了。
      我惊惶失措,拔步狂奔,跑着跑着,身体竟腾空了起来,我顿觉欣喜若狂,望着身后那群紧追不舍的村民,我暗暗决定,既然县里的警察也是疯子,那我就去市里,我就不信没有办法惩治那些杀人犯。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因为找不到进城的路,奔波了几日的我在一圈圈如迷宫一样的白色立交桥里迷了路。
      就在我饥饿得不成人形时,茶馆里的那名男子出现了,我转身就逃,却被他堵住了去路,他狠劲箍着我的手,我愤怒地捶打他,“为什么不让我走,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我要报仇。”
      男子没有多话,只说:“你的父母没有死,他们还在老艺人的家里做客。”
      “你骗人,他们肯定死了,我看见了,那么多的血只可能是他们死了。”我摇着头不信。
      “他们确实没死,而且还因你的贸然离开正担心着,不信你就随我回去看看他们。”
      男子认真的语气令我的心有了一丝动摇,“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没死?真的没死?”
      “没死,你看到的不过是幻相,跟我回去,你会看到你的父母。”男子低诱道。
      点了点头,我相信了他所说的话跟他回去,回去那栋小洋楼。
      终
      当跟着男子回到三层小洋楼时,母亲冲过来抱住了我,父亲则满脸宠溺的教训了我一句,见到父母竟然真的没死,我开心极了,再想这几日竟然为了不曾发生的事而悲苦挣扎,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几样复杂的笑意融合在一起,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母亲看到我的笑容震惊了起来,“你会笑了?你真的会笑了?”
      父亲也很开心,“真的会笑了,不枉费我们辛苦走这么远。”
      我点头,脸上的笑容绽放到了极致,然而就在我正开心无比之时,眼前的两具人体却都渐渐膨胀了起来。
      我疑惑地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四周的人,他们却都只静静地注视着我,只有那个满眼悲悯的男子,他的眼中除了悲悯还是悲悯。
      父母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这样的膨胀,爆炸了,他们的血肉溅了我一脸,我伸舌将唇角的红浆舔进嘴里,“这……不是番茄酱吧?”
      “啊!”一声尖叫,浑身浴血的女子晕了过去。
      被唤做老艺人的人体异能研究院院长身着白衣,检查过女子的全身后,无奈地对着众‘徒弟’摇了摇头,“可惜了,笑的时候力量增幅无法控制,不笑的时候能力又不够。”
      老艺人的‘妻子’用冰冷的语调陈述道,“本次实验强化了她移动物体的能力,并学会了移动人体,同时,心理方面加深了她对外界帮助的不信任,由此推算,下一次实验,她将不会想着向外人求助而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另外,下一次的试验品夫妇已经选好,只等院长的命令就开始。”
      “不用了,编号351,我看她对你倒是蛮信任的,下一次实验就由你来当她的恋人,目的就是让她笑,只要成功,我就实现你一直以来的愿望,自由。”
      被点到的编号351的男子,用他悲悯的眼神扫过昏迷的女子,沉声应道:“遵命,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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