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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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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翻的酒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守在帐外的士兵听到帐中爆喝,十分狐疑方要进来查看,忽然一名魔女就从帐中冲了出来,镜丞和阿昊一左一右将魔女拦下,一看却惊了一跳,魔女衣发散乱头饰叮铃作响歪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他们有些尴尬的互望一眼,进退不是,魔女趁此间隙推开他们,等到士兵回过神,魔女已经跑远。
帐内简直混乱一片,烛台倒了,灯油翻在地上,帐中的味道闻起来就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香艳,或许是香或许是蛊,或许是什么咒术让心智迷蒙,但是亲眼所见和随意的空想毕竟不同。
龙幽喊完滚出去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应该出去,多可笑啊,他为什么要生气,他连生气的理由都很可笑。
龙溟衣衫散乱,上衣都搭在肩上,他撑住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眼前始终一个影子在晃,他一把掀开自己脸上的面具扔在地上,不是什么样的过往都可以翻出来回味,他被彻彻底底的踩到了痛处,毫不留情踩得粉碎。
可是还不够,这场折磨没完没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在嘲讽着多么强大的意志和坚定的内心也阻挡不住心中阴霾,无限放大。
一念起,一念灭,一念上太清,一念入无间,龙溟的意识瞬间被抛入了重聚之时,总是看到鲜血淋漓的自己,他挥枪打散一切,和自己说这都是假的,他要破除妄念,清净灵台,他坚不可摧,还要继续前进,继续披荆斩棘,可是这个幽灵般的影子总在和他说,你无处可躲,我就是你。
混账,你是谁!
龙幽见龙溟撑在一侧隐忍挣扎,眉目间汗迹淋漓,他目睹过龙溟征战沙场的英勇,也见识过龙溟布政治国的利断果决,他的兄长会待他严厉,会待他温情,唯有此时的脆弱,是陌生的。
他不忍心,龙幽终究是不忍心的,他走向龙溟,事已至此定有情由,无论如何这是自己的兄长,他伸手去抚龙溟腕间脉相,却被龙溟紧紧扣住,他几乎听见自己的手腕骨节发出快要断裂的声响,龙幽觉得自己最近出了奇的怕疼,终于不堪忍受,空出的手一拳挥了过去,这一拳砸在了实处,龙幽自己都觉得疼,龙溟却只是闷哼一声,又紧紧抱住他,仿佛不知疼痛。
身前的重量如同山岳般让龙幽无法撼动,他被压在了同一个地方,多么荒唐的颠鸾倒凤,龙溟鼻尖蹭过他的颈项,湿热的唇满是酒气,龙溟亲吻舔舐龙幽的眉目,修长有力的手牢牢将他锁在怀中,手指探进龙幽的衣物。
龙幽硬生生掰过龙溟的脸,挡住龙溟的肩,眼神有些冰冷,“我是谁,你看清楚我是谁。”
龙溟抱住身前温暖的身躯,含住龙幽的脖子,错乱的吻咬迷离的全落下来,龙幽忍无可忍,与他争夺被强行解开的衣物,精贵的衣饰在抢夺中散了另一半,扯落的到处都是,被无情的丢弃在一边。
“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龙溟看见紫衣少年一掀衣摆,怒目瞪向自己,废话少说,快先和我堂堂正正比试一场!
忽然又是自己和少年额头互抵,在杀戮嘶声叫喊中,心绪平静稳若乾坤在手,他对少年说,别怕,你在我身后,我带你杀出去。
少年很威风的叉着腰,我在你身后替你护法!
城门打开,少年张开手从城门处冲过来抱住自己,眼神晶亮,额上是细细的汗珠,哥,我和你说,这一仗太难打了,那个难缠呀!
殿前石阶上,少年扬枪抬手,颀长美丽的身躯似乎染着耀眼不敢逼视的光晕,老哥的话,一定行,放心去寻找解决水源问题的方法,我替你战!
就算是身为王族,少年也是明透纯然。
是阿幽。
“阿幽。”
龙幽伸手捧住他的脸,指尖蹭了蹭他的下巴,龙溟低头在龙幽指尖亲了亲,又凑在龙幽唇边亲了亲,龙幽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
尸山血海,诡谲之路终于崩离瓦解,摇摇摆摆的帆船迷航又寻到归途,风云回卷之中,龙溟好像捧着滚烫的灵魂,处处寻找安放,终究有一个怀抱安静平和,就像是数十年的光阴蹉跎只为等待这一刻,从指尖到唇尖俱是纯粹的眷恋。
他靠近的小心翼翼,这是连蝴蝶振翅都怕惊碎的梦,如今稚嫩的怀抱已经成熟坚毅到可以容纳风雨,扶危厦于将顷。
我的阿幽。
龙幽伸手捧住他的脑后,像是年幼时一样贴近自己的兄长,如果这是撒娇,他会亲吻自己兄长的脸。
龙幽静静望着龙溟,忽然笑笑说:“方才我真想把你这样扔出去,你自己解决,我出去转一圈。”
他脸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捡起地上衣物的时候略显迟疑,这一条腰带,那一件外套,玉冠锦袍,太乱了,都不知道该拣哪一件,他想,还是以前的装束好辨认。
欲念灭去,龙溟力量脱尽般倒在榻上,原来有些事,终究是伤心的。
天幕暗沉,似乎无形的巨掌拢住了光,偶有一两声马蹄带着云铃轻响传讯,在风声呜咽中就像是天地间难得的温柔。
冰凉冷清的河水岸边,布置奢华的修罗王帐内,红姬公主正在发飙,恶心卑鄙无耻,她用尽一切能想到的词汇对修罗族的掌权者进行魔身攻击。
辛蔓鼓着掌说太精彩了,那个幽煞将军居然真的停住了,真有三分定力,哎,可惜原来他看上的不是红姬公主。
红姬脸色发青说:“你可以闭嘴了!”
辛蔓笑着从桌上拾起一盒胭脂在唇上描了描:“来来,继续和我说说,那个幽煞将军究竟好在哪里。”
跪在地上的魔女将自己散乱的长发绾起说:“回禀二位公主,虽然只瞥了一眼,那位幽煞将军真是一等一的英俊男子,只是不知为何,实在和那夜叉陛下像得很。”
一旁面目犹如刀锋般锐利的冷峻男子看着这一切,神色漠然,仿佛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