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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议事厅二玉生嫌隙 ...

  •   时届隆冬,黛玉同迎春相住间隔,二人近日同事,不比往年,况大姐近日患了风寒,在凤姐院中来往回话人等亦不便,故二人同凤姐议定:每日早晨皆到门口南边的三间小花厅上去会齐办事,吃过早饭于午错方回房。

      那三间房原是宝玉的内书房,一应设施俱全,因宝玉年纪大了,白日要去学堂,外面又有贾政命人建了新书房,便闲置了。如今也不用十分修饰,只不过略略的铺陈了,便可他三人起坐。这厅上也有一匾,题着“淡泊明志”四字,家下俗呼皆只叫“议事厅”儿。

      如今他三人每日卯正至此,午正方散。凡一应执事媳妇等来往回话者,络绎不绝。

      众人先听见王夫人称病不出,各各心中暗喜,以为凭凤姐儿三头六臂,一人也难支持这许多事,总有疏漏可循,也好搪塞过去。便添了黛玉迎春二人,也都想着不过是未出闺阁的青年小姐,且素日也最平和恬淡,因此都不在意,比前懈怠了许多。

      只三四日后,几件事过手,渐觉黛玉精细处不让凤姐,只不过是言语安静,性情和顺而已。又有周瑞家的、宋嬷嬷皆碰了壁,众人方警醒过来,倒更谨慎了些。

      可巧连日有王公侯伯世袭官员十几处,皆系荣宁非亲即友或世交之家,或有升迁,或有黜降,或有婚丧红白等事,凤姐儿贺吊迎送,应酬不暇,前边更无人。黛玉二人便一日皆在厅上起坐,探春闲来无事,也常常来找她二人闲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她们理事。

      宝玉因感念秦钟为他遮掩逃学之事,邀他在省亲别院游玩了一日,眼看快用晚饭了,便邀同他往议事厅处来坐。

      秦钟道:“那里事多,况且你常说林姑娘不喜人去,咱们去了,他岂不烦腻。”

      宝玉道:“他怎好腻我们,往常又是在老太太那里见过的,比不得什么旁人,不相干,只管跟我来。”说着,便拉了秦钟,直至花厅。

      迎春正和黛玉、探春议及天寒地冻,该提醒各处小心火烛,忽见宝玉带进一个小后生来,较宝玉略瘦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在宝玉之上,只是怯怯羞羞,有女儿之态,腼腆含糊,迎春看得心内不觉一动。

      黛玉见他们来了,连忙让座,命人上茶,迎春、探春也上来,彼此厮见过,大家落座。

      就有一个媳妇来领牌,道:“回二位姑娘,家学里支环爷和兰哥儿的一年公费。”

      迎春问道:“这公费是做什么使的?”

      那媳妇便回说:“一年学里吃点心或者买纸笔,每位有八两银子的使用。”

      探春笑指着宝玉道:“凡爷们的使用,都是各屋领了月钱的。环哥的是姨娘领二两,宝玉的是老太太屋里袭人领二两,兰哥儿的是大奶奶屋里领。怎么学里每人又多这八两?原来上学去的是为这八两银子!”

      黛玉拍手道:“原来如此,迎姐姐快把这银子收回来,咱们买花戴。”

      宝玉忙拱手陪笑道:“到底是三妹妹聪明伶俐,我就这么点小心思,也被你看破了。还请二位妹妹高抬贵手,想要多少花儿也使得,只放了我们这一码罢。”

      迎春笑向那媳妇:“凤姐姐算着你们今儿该来支取,总不见来,想是忘了。这会子到底来取,她可说了,要忘了,自然是你们包出来,都便宜了她。”

      那媳妇笑道:“何尝不是忘了,方才想起来,再迟一步,也领不成了。不过幸好是姑娘在这里,姑娘心最慈善,再不贪我们这点小钱的。”说罢,领牌而去。

      一时登记交牌。秦钟因笑道:“你们府里都是这牌,倘或别人私弄一个,支了银子跑了,怎样?”

      迎春笑道:“依你说,都没王法了。你想想那军队的虎符,难道也怕人偷刻去?”

      众人皆笑了,秦钟脸色微红,拱手施礼道:“是小生狭隘了。”

      迎春起身,回了一礼:“公子不必多礼。”探春瞧见迎春脸颊泛红,拉着黛玉的袖子偷笑,黛玉忙抬起袖子遮掩。

      宝玉因道:“成日里说你们忙的很,怎么这半天就一个人来回话,感情你们都是在这里闲坐着,磨洋工呢?”

      黛玉因想起前日北静王说贾府学堂掌塾才学有限之事,便问宝玉:“人家来领的时候,你还做梦呢。我且问你,你们这夜书多早晚才念呢?怎么严先生家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原先不是说家中有事,告假一年吗,算来这也该有一年多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探春也连连点头,道:“正经该快请先生回来才是,我们姐妹几个也能跟着识几个字,不然每天只能做这针线活,叫人烦闷的紧。”

      秦钟听了这话,不由悄悄多看了探春几眼。

      那严先生哪里是告假,实是因宝玉心性浮躁,顽劣憨痴,在学业上不求上进,也曾下死力笞楚过几次,无奈竟不能改。又有贾母在后边护着,虽是启蒙,却比一个举业的还劳神,因此心灰意冷,已辞了馆回乡去了。

      宝玉如今有秦钟作伴,又在学堂里得了香怜玉爱等人,正是如鱼得水的时候,哪里还愿意回到被先生从头到脚盯着,不得自在的日子,只是敷衍两人道:“先生难得家去一次,我们怎么好催促的,妹妹们就当放假,正该好好休息才是,当心熬坏了眼睛。改天我给你们做玉露霜,天冷了正该用这个敷敷面。”

      黛玉还欲再劝,却知道宝玉的性子,只得作罢。

      宝玉也心虚,生怕黛玉生气,忙陪笑道:“其实我巴不得这如今就念才好,他们只是不快收拾出外书房来,这也无法。”

      探春笑道:“你请林姐姐一请,包管就快了。”

      宝玉道:“你们要快也不中用,他们该作到那里的,自然就有了。”

      黛玉笑道:“便是他们作,也得要东西,搁不住我不给对牌是难的。”

      宝玉听说,便欲猴向黛玉身上立刻要牌,不妨沈嬷嬷轻咳了一声,宝玉立时停住,不敢造次,转了个弯拉着迎春笑说:“好姐姐,你如今掌权了,我可还没见过这牌子长什么样呢,快拿来我瞧瞧?给出牌子来,我叫他们要东西去。”

      迎春道:“我乏的身子上生疼,哪还搁的住你这般拉扯。你放心罢,今儿才领了纸裱糊去了,他们该要的还等叫去呢,可不傻了?”

      宝玉不信,迎春便叫司棋查册子与宝玉看了,正闹着,人回:“扬州林姑老爷来信了!”

      黛玉急命唤进来,昭儿隔着屏风打千儿请安,黛玉便问:“舅舅看过信了吗?怎么说?”

      昭儿将信递给雪雁,道:“二老爷看过信了,说林姑老爷大约赶年底就回来,让林姑娘将绮望斋收拾出来,就请林老爷在家住。”

      众人起身听了,黛玉将信揣在怀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待到掌灯时分回房了,仍是在灯下一字一字细品。

      雪雁笑道:“姑娘仔细伤眼睛,横竖老爷不过一月就能进京了,到时候天天见面还看不过来,何必此时着急看字呢?”

      黛玉犹在梦中一般,不敢相信,喃喃自语:“再过一个月,就能见到父亲了?”

      紫鹃端来燕窝粥,柔声道:“姑娘放心,信在这里,昭儿说的话咱们也都听到了,姑娘且喝了粥,早点休息。咱们明日早早地去前院看看,那绮望斋久无人住,估计得好好收拾一番呢。”

      黛玉一边喝粥,一边摇头道:“不必麻烦,父亲信上说了,林家在京中也有房舍,他派了简兮和几房家人提早进京,估计这两天就到了。待会齐了她们,我把那边收拾收拾去和父亲住。”

      紫鹃还想再劝劝,被雪雁在灯影下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紫鹃会意,不再多说,心里总是觉得不妥,到底是趁无人时偷偷回了贾母。

      贾母听说黛玉执意不肯让林如海住在贾府,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波澜起伏,想赶的赶不走,想留的却留不住,真是令人头疼。

      沉默半晌,贾母突然问道:“那两个玉儿最近怎么样?”

      紫鹃努力回想昨天两人的接触及对话,回道:“昨天姑娘问起宝二爷什么时候请先生回来教书,宝二爷敷衍了几句,姑娘便不说话了。宝二爷似是怕姑娘不高兴,又与姑娘玩笑了几句,及待打闹时,被沈嬷嬷制止了,倒是没什么逾礼之处。”

      贾母听了,叹气道:“我这老冤家是哪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见了这么两个不省事的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语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几时我闭了这眼,断了这口气,凭这两个冤家闹上天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偏又不咽这口气。”

      紫鹃忙道:“老太太莫着急,他们两个惯常这样的,往常吵得闹的比这厉害得多的也是常有,一时闹的天翻地覆,只当是多厉害,往往还不等人劝,他们倒自己又好了。”

      贾母叹了口气,道:“今时不比往日了,你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事的厉害?”

      见紫鹃仍是不解,贾母破天荒地向她解释了一番:“我把玉儿托付给你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以前他们两个吵架,无非是因为不能确定彼此的心意,小儿女间争风吃醋,彼此试探,无伤大雅。可是玉儿如今说到读书的问题,这是事关前途终身的大事,这说明玉儿的眼光已经开始超过眼前的一时欢愉,看向未来的前途命运了,玉儿已经长大了,宝玉却还是懵懂孩童的样子,这可不是出大事了么?再者说,你瞧那宝玉可是个肯听人劝好好读书上进的?他老子见天的耳提面命,也不见他能听进去半分,若是玉儿也起了这样的心思,只怕两个人以后还有的架要吵呢!”

      紫鹃听贾母说完这番话,也是愁上心头,怔怔半晌无言。

      一室寂静,只听得花架上自鸣钟滴答滴答的走针之音,紫鹃正想的出神,贾母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玉儿最近出门的多,别是遇上什么人了吧?”

      紫鹃吓得浑身一激灵,慌忙道:“绝对没有的事!奴才敢以性命担保,姑娘即便出门,也是循规蹈矩,绝无半点逾礼之处!”

      贾母幽幽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这孩子,慌什么?”

      紫鹃稳了稳心神,镇定回道:“事关姑娘声誉,奴才不得不谨慎。还请老太太明鉴,姑娘在外时,行动处皆有我和雪雁等人陪着,便是贵人们疏于男女大防,遇见男女众人,姑娘也只和水沁郡主、尔淳格格等人接触,从未与外男搭过话,奴才可以身家性命起誓。”

      贾母点点头,微微一笑:“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的行事我还不放心吗?自打派你去照顾玉儿,我私心里就想着以后这两个玉儿就托付给你了,袭人、晴雯到底不是咱们家的,还是你知根知底的,模样行事又好,心思也周全,有你照顾他们我才放心。你爹娘都跟着进京了,如今听说在后街做了点小生意,也有些家底了,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多好。”

      紫鹃不妨贾母突然说起了这些,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明白,俏脸羞的通红。

      “可是呀,”贾母话锋一转,“若是玉儿执意要同父亲回林家住,你该怎么办呢?这大过年的,叫你一家骨肉分离,我也怪不忍心的。”

      紫鹃低头不语,仔细揣摩贾母的话外音,这过一个年还是小事,林姑娘的终身才是大事。若是黛玉和宝玉能顺顺利利成亲,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自己不论是在贾母这边,还是在黛玉那里,都能得个好前程。可若是黛玉没有嫁给宝玉,她的处境就尴尬了。她毕竟是贾府的家生子,而且父母还在贾母手底下,若是没能促成二玉,只怕贾母不会给自己一家人什么好脸色。即便是厚着脸皮去求黛玉帮忙,恐怕黛玉也不好开口向贾母把自己一家人都要走的。

      其实上次黛玉要带她们进宫的时候,紫鹃家里人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贾府的日薄西山、逐渐式微他们身处其中自然体会的更深。而相反的,林黛玉如今有宫中太后、公主们的喜爱,又有身为皇帝肱骨之臣的父亲,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更别说黛玉平时为人可亲,待紫鹃真如亲姊妹一般,一家人早已是铁定了心要跟着黛玉的。

      然而此刻贾母跟前不得不应付,紫鹃试探着回道:“奴才家世代受国公大人的恩惠,自然要听主子们的吩咐,为主子们分忧。老太太说让奴才去哪里,奴才就去哪里。横竖都是在咱们府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过年不过年的,有什么要紧。”

      贾母听了这话,满意的点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好孩子。”

      有了林如海的信,黛玉便开始日夜数着父亲进京的日子,往常转瞬即逝的时光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好容易熬到简兮等人到了,只歇息了片刻,黛玉便求着贾母要带她们去林府,贾母苦留不住,也只得随她去了。

      一行人穿街走巷,过了宣武门往西走去,雪雁见一路都是深宅大院、富贵气象,不由感叹道:“果然是天子脚下,都是有钱人啊!”

      简兮翻了个白眼,用手指着雪雁的额头道:“亏你也在京城住了这么久,怎么连有句俗语叫:‘东富西贵,南茶北水’都不知道。”

      “东富西贵?”雪雁挠了挠头,“南茶北水?什么意思?”

      季望轻声解释道:“所谓‘东富西贵’,是说西城的王府、官邸、富家宅第数量特别多,西城也最能体现皇家所独有的‘贵气’。京城王公府邸有一百多座,包括亲王府、郡王府、公主府,还有贝勒、贝子的宅第等,大部分都是位于西城的。至于‘东富’之说有两个理由,一是东城多有仓场,京城号称有13仓:朝阳门内有禄米仓、南新仓、旧太仓、富新仓、兴平仓;东直门内有海运仓、北新仓;朝阳门外有万安仓、太平仓;东便门外有裕丰仓、储济仓;德胜门外有本裕仓、丰益仓。这 13 仓中,有7仓是位于东城的。二是东城金业比较发达,这也是‘东富’的一个标志。现在的四大恒金店恒兴、恒利、恒和、恒源都在东城。”

      雪雁听呆了,懵懵的问道:“那南茶北水呢?”

      季望继续解释道:“据说皇上为了评定水质的优劣,曾命工匠制做了一个银斗,用来量度全国名泉,并根据水的轻重判定水的好坏。测量的结果是:京郊玉泉山每斗净重一两,塞上伊逊泉水也重一两,并列第一。西山玉泉水泡茶虽好,但不易得,皇家用的水是每天派人驾御水车去玉泉山取来的泉水,民间百姓饮水就只能依赖井水了。京城苦水井居多,唯在北边长河沿岸、什刹海周边,以及德胜门、安定门一带有许多甜水井。而文人多居南城,柴米油盐酱醋茶七件事,是过日子必不可少的,但对文人来说,茶最重要。以茶代酒,客来敬茶,以茶会友,是从文人兴起的。因为文人聚居南城,而文人中南方人又居多,多有饮茶的爱好。因此,在南城开业的茶庄多,销量也大。京城加工茶叶的作坊多在南城,茶庄也多。六大茶庄吴裕泰、张一元、吴肇祥、汪正大、汪元昌、裕隆记,其中有四家是开在南城的。由此也就有了‘南城茶叶,北城水’一说。”

      “原来如此,”雪雁明白了,又有点迷糊,“这个裕隆记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晴雯插嘴道:“裕隆茶庄的掌柜是集闲居蝶舞姑娘后援会的会长,自从二爷在集闲居认识了,天天往家里送茶叶的。”

      “哦,怪不得呢!”雪雁拍手道,“宝二爷自跟这掌柜的认识了,每天念叨着不是投票就是打赏的,整个越发疯魔了。”

      “投票?”简兮不解,问雪雁:“那集闲居是什么地方?”

      雪雁得意道:“这可是新鲜玩意儿,你这老北京人不知道了吧!你叫我声姑娘,我就告诉你!”

      简兮扑哧一笑,上来就作势拧雪雁的脸,口中骂道:“你这小蹄子,不过在京里混了几天,知道了点新鲜事,就想占我的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雪雁忙向晴雯身后躲去,简兮上去与二人纠缠开来,黛玉向季望笑道:“让姑娘看笑话了,她俩在扬州时就常打闹,这又添了晴雯,更是不像话了。”

      晴雯被雪雁拽着左躲右闪,夹在两人中间,笑得花枝乱颤,口中仍不忘向黛玉道:“姑娘可别说我,都是被雪雁这蹄子带坏了!”

      季望看着这主仆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禁有些担忧,王府里的宅斗比起贾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林姑娘如此好性,若真到了王府,还不知被那些管家奶奶们怎么欺负呢。

      一车人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林府,赖大家的忙着安排小厮上前扣门,自己在黛玉车前侯着,黛玉掀起车帘,看到门匾上苍劲古朴的“林府”两个大字,按捺不住心中激动,也不待门开,便着急下了车。

      叩门半晌,不见人开,竹犀是个暴脾气,眼见旁边那院墙不高,便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季望怕她进去惹事,也待跟上去,念及黛玉身边不能无人,只得在原地侯着,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竹犀不要惹下什么乱子才好。

      竹犀进去不一会儿,便听见隐隐传来叫骂之声,又有竹犀的娇叱之声,季望悄悄看黛玉的脸色,但见她面色如常,也不知心中所想。

      片刻,竹犀从里面打开了大门,又顺手将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男子扔了出来,骨碌碌滚了几圈,刚好滚到黛玉脚下。

      那男子“哎呦”了半天,爬起来气急败坏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林府!我家老爷可是内阁大学士,皇上的左膀右臂,到时候让皇上砍了你们的脑袋就是一句话的事!”

      “住嘴!”简兮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上去一耳光将他打翻在地,又叫身后的小厮:“堵住他的嘴,带进去慢慢打!”

      那男子受此大辱,不住的叫嚣,几个同简兮一起从南边来的人一拥而上,将他风卷残云般带进了林府。

      简兮向黛玉道:“姑娘,那奴才不知天高地厚,嘴里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来,这里人多嘴杂,咱们赶紧进去,关上门慢慢再收拾他。”

      黛玉向四边斜瞟了两眼,这里虽然是高端住宅区,路上行人稀少,但已有几家门前的门卫、仆役朝这边打量了,于是点点头,一行人匆匆进了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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