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白鸽》重度眼药水依赖症患者

4、九月（下）

　　经过紧张的筹划，在学校的大力支持和学生会等相关人员的积极奔走下，X大万众瞩目的新生迎新晚会终于如期举行。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个夜晚，无论各个年级各个班级，不管是参加的还是凑热闹的，个个都心神不宁，只想拥有些什么超能力好让时间快些快进到晚上。原本各社团自行单独排练时，有些节目就已经流露在外。像音乐社这样大张旗鼓运乐器的，光看行为就能够得知他们的想法。只不过表演曲目一直成谜，听到他们唱什么的都有。下午所有空闲的参与人员需要集中到大礼堂进行最后彩排，吸引了不少耐不住性子的同学早早就挤到大礼堂门口偷看。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生怕心仪的节目在最后关头被换了壳。另一方面有人在人人网上搞起了发帖直播，为的就是一个“最速独家情报”。在学生会更道高一丈，用窗帘把大礼堂完全遮住的情况下，依然坚持靠偷听来判断节目，然后不停地发布最新情报，吊足了一干人的胃口。如此敬业的精神，以至于大家纷纷猜测这帮人不会都是新闻系的吧？
　　学生会干劲满满，带动各社团也使出浑身解数。
　　米洛喜欢弹吉他，有事没事手里总归要拨一两下弦的那种。他一直以来都有个最大的梦想，那就是能组个自己的乐队出道。自小时候被父母带去看过一次演唱会后种下这颗种子起，每每看到别人的现场演出这种愿望更为强烈。他也明白高中的重点是读书，在得到父母“上了大学就不管你。”的保证后，他收敛起玩心，狠下心与一票玩乐器的伙伴疏远了联系。过去已经渐行渐远，他现在需要重新投入自己的热情。
　　早在大一入学时米洛就已经猫上了校音乐社，希望这是一个能施展他才华的地方。在亲眼见过音乐社的表演后，米洛感叹人外有人的同时便第一时间确定这是他所需要的。音乐社里也十分看好米洛的技术，经过一年多的配合，俨然成为音乐社主力的他正是急于回馈，展现实力的时候。因此，米洛对这场晚会格外上心。他当然也希望通过这次的表演能有更多志同道合的音乐伙伴加入，一起体验音乐的魅力。平时在寝室里轻弹两下算是陶冶情操，自从得知音乐社的节目通过了审核可以正式上场，米洛就把重心全盘放在了练习上。碍着在寝室里练习会影响到别人，二来是为了保密，有时米洛为了练习干脆就不住在寝室里了。好在他家住在地铁沿线，若是碰到早上有课，早起赶来学校问题也不大。因此越临近正式演出，米洛愈发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天就是一切谜题揭晓的日子。为确保在演出中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米洛还特意翘了一节专业课去现场做最后的调整。走之前，他特别嘱咐兄弟们早点到大礼堂去抢位子，尽量靠中间，绝对嘎嘎棒。
　　瞧米洛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大家伙儿不明觉厉，想快进到晚上的心更痒了。
　　只可惜这场景发生在一个周五的下午。要说这学期礼拜五的排课真的不太友好，上午空下午紧，还尽是些不能随便逃的专业课。米洛溜了那是情有可原，其他人只得乖乖上课。
　　日光倾斜，三班今天最后一节课终于要结束了。铃还未响，台下已是心神不宁。刘芒早就将自己的课本整齐地叠到一起，准备一下课就直冲寝室放东西。他的同桌是殷玖夜，此时正埋着头在手机上疯狂打字，完全不理会老师还在讲台上布置作业。“城哥还有一节课，他让我们带盒黑暗料理街的炒米粉回去。”原来是在回薛瑾城带着怨念的信息。二班的排课比三班还要惨，这之后还有一节专业课，一直要上到标准时间五点半。薛瑾城心想等一起吃完饭后再去大礼堂可能会来不及，只望有人先帮他带下晚饭，等他下课后再到大礼堂速速汇合。
　　“我去帮他买吧，正好一个寝室的。顺便也吃黑暗料理好了。”殷玖夜话音刚落，随着老师的一声下课，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见米洛不在，以顾亦滢为首的女生们叽叽喳喳围上来，想从B424的几个男生这里套出点情报。眼见刘芒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殷玖夜大声地告诉他，他准备回寝室等城哥一起吃饭，如果先去大礼堂的话就帮他俩占个位子。然后从另一侧毫不犹豫地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骗人！一个寝室的都不知道？你们关系不好吗？”
　　“哎哟，姑奶奶们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啊。哎！兄弟们等等我！”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刘芒依旧心有余悸。快速追上了正在下楼的梁锦晖和小黄，他呲着牙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凶恶的表情。“妈呀，差点被围困在教室里。你们都不来救救我！”小黄则幸灾乐祸地揶揄道：“救你干嘛。艳福不浅啊这么多女生都围着你。心里乐开花了吧。”“！”经过小黄的提点，刘芒忽然开了窍，一秒钟后开始懊悔怎么就跑得这么快呢。
　　走在两人旁边的梁锦晖听不下去了，他阴着脸走在前面，冷冷地说道：“好好走路，别下楼梯摔了晚上连参加都没得参加。”小黄凭本事知道方才的对话可能戳到了梁锦晖什么敏感的神经，于是吐着舌头撇开话题：“那我们怎么弄？先吃饭还是先去占位子？”
　　“帮几个人占？”刘芒迅速接上，扳着手指问道。
　　“我们三个，加九爷，还有城哥……”小黄正数着，只见杨焱殊背着一个束口双肩帆布包慢吞吞地从他们身边路过。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杨焱殊的肩强行与其平行：“杨焱殊同学去看晚会吗？我们可以先去大礼堂帮你占位子呀。”
　　杨焱殊有些惊讶。一般来说他不管上课还是在寝室里都算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但他绝不是一个孤僻之人。小黄这一拽，让他忽然觉得他与同学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间隙。
　　“唔……行吧。”
　　“OK。那就把你也算上了哦。”

　　梁锦晖等人踏入大礼堂时，里面已是人声鼎沸。看来许多人都和他们抱有同样的想法，早早地就来大礼堂里占位子。有些人一口气占了一整排，有些人则干脆就坐在里面吃晚饭了。
　　“哇塞。这么多人。”小黄环顾四周，声音很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连背景里的用来暖场的音乐都只可隐约听见。幸运的是他们来得还不算太晚，很多座位依旧可以随意挑选。大礼堂内唯一的主舞台上此时拉着红色的幕帘，时不时有人拉起一角偷看，发出惊奇的感叹。上方前檐幕上悬挂着“X大第XX届新生欢迎晚会”的巨大横幅，在大礼堂暖色的灯光下随着两边的微风轻轻飘动。正对着前方舞台的第一排自然是留给领导们的，铺着红布的桌面上已经放上了对应的铭牌及矿泉水瓶。
　　三个人走来走去犹豫不决，从前面走到后面，又从后面回到前面，终于在中间靠前的几排间站住。
　　“那……我们就这排？一、二、三、四……”小黄点着手指数座位，征询众人的意见。
　　“好啊，我们八个人是吧？这第几排啊。”刘芒站在一边随声附和，浑然不觉手机已经震动半晌。
　　“哪来的八个人？你怎么算的啊？”待小黄骂骂咧咧地一扭头，却发现刘芒不知何时人不见了。“咦？刘芒呢？啊！九爷！这里！”
　　消失了一个刘芒，换来了另外一寝室的人。看到殷玖夜他们走进大礼堂，小黄瞬间就把刘芒整个给忘记了。这次B410难得全员出动，就连一向喜欢和老干部寝室同进同出的卞华阳都跟在队伍最后头。
　　“刚看到他接着电话急急忙忙出去了。”汇合成功，薛瑾城抢过话题指指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小刘姐有急事。”
　　“对哦，还不知道小刘姐的节目在第几个呢。”
　　没错，再精心的准备也敌不过变数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而来。
　　就在众人将期待的目光都放在准备光芒四射登场的音乐社的时候，动漫社的后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刘琰本打算重拾当年加入动漫社的初心，将《真三国无双》的舞台剧再演绎。由于准备的时间紧迫，她找遍还有联系的学姐们借衣服和道具，可是结果却不尽人如意。剧目搁置，加之胡佩敏万般地不配合，两人几乎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随着截止期限越来越近，今年刚成立不久的汉服社忽然找上门，表示希望能加强两社的共同合作，在今年的迎新会上一起出个节目，好让汉服社也能沾点光多招到点人来传承优秀的传统文化。刘琰喜出望外，与赵安妮一拍即合。原来汉服社的社长赵安妮与动漫社的副社长宋旻婕同属旅游管理专业，两人在专业课外的交流中无意间提起各自的难处，这才让赵安妮动了脑筋。
　　要说赵安妮本人在高中时也积极参加过一些以古风为主的小型社团。不过就当年得环境而言，古风圈小众，精品更为珍贵，尤其在邻国文化大行其道的背景下，绝大多数人对古风的认知上仍停留在课本、传统戏曲或是武侠古装剧的层面上。一被提起，脑中浮现的总是老教授们的“之乎者也”，让人听了昏昏欲睡。圈中乱象也屡见不鲜，赵安妮不禁纳闷自己家的文化怎么会如此不自信呢？一次偶然的博物馆之旅，让她萌生了创立汉服社的想法。
　　第一步的设立已经完成，现在正是起步阶段，赵安妮希望能借助动漫社的平台多多推广，先把汉服社的框架给架起来。至于演出剧目，赵安妮拍着胸脯保证她曾经参加过一些漫展，手里有现成的cos服和剧本，甚至音乐都可以全包，刘琰这里出人就行。言至此，刘琰欣喜若狂，赶紧把节目重新上报了，免得夜长梦多。
　　新节目很快就顺利通过了审核。排练亦在有序进行。一切似乎万事俱备，只在等待一场惊艳。
　　……
　　“社长对不起，我上不了了。我妈病了我得赶紧回去一趟。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
　　放在眼前的衣服与假发让刘琰陷入了难为的境地。动漫社看似人多势众，但男生稀缺是不争的事实。偏偏临阵缺席的这位男生还被选为主角之一。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该去哪里寻找靠谱的替补呢？刘琰着实慌了神。情急之下，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哎！不管了，横竖横了！此时距离开场还有些时间，事不宜迟，刘琰赶紧拨通了刘芒的电话。
　　“喂？干嘛？”
　　“芒芒！救命啊！”
　　“啊？”
　　刘琰的周围不知有多少人在同时说话，以至于刘芒走出来大礼堂老远才能勉强听清。他回头看了看这栋即将被黑夜笼罩的建筑，源源不断的师生们正在向它走去。他有预感今天注定会是场特别的经历。
　　“芒芒，呜，姐姐我只能求助于你了。”话筒那头仍在喋喋不休着什么，刘芒心中已是了然。他长叹了口气，仍是认真倾听刘琰声泪俱下的讲述。
　　“所以？”

　　当刘芒真的出现在后台的时候，刘琰几乎要淌下泪来。她相信弟弟绝不会对她坐视不管，即便口头上逞强硬说是架不住她烦人的软磨硬泡。
　　真是太感动了。
　　“老大！音乐社已经在台上准备了！”
　　宋旻婕急吼拉吼地一路小跑来报告最新情况，还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刘琰明白这已是孤注一掷的时刻，她很快就振奋了精神，与赵安妮一道帮刘芒把衣服一件一件套上。
　　“芒芒啊，等下你就做这几个动作就行了，看好……这样这样，懂了伐？实在忘记了的话就跟着我一起走两步就行了。”

　　指针一分一秒地接近开场时刻，殷玖夜的心里跟着莫名紧张起来。明明他只是个来参与活动的观众，却好似策划了整场演出。是因为他熟悉的人会上场的缘故吗？人们还在进场，偌大的大礼堂内很快就座无虚席了。刘芒的座位依旧还空着，殷玖夜看了眼坐在另一侧手边的杨焱殊，即使在这种氛围下也能安然闭目养神。
　　蛮佩服他的。
　　“喂。喂。大家请安静一下，我们的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都准备好了吗！”
　　中气十足的女声从四周悬挂着的音响中传出，夹杂着麦克风尖锐的电流噪音。台下的热情顿时被点燃，爆发出阵阵欢呼。鼓掌声，尖叫声不绝于耳。眼见气氛已经炒热，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让我们一起倒计时！十！九！八！七……”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倒数，舞台两侧突然喷出了大量干冰烟雾，把氛围持续推向高潮。厚重的幕布在万众期待中被缓缓拉开，露出了主舞台神秘的面貌。学生会毕竟预算有限，搭配使用的舞美软景十分简单，只是将一些印着图案的硬纸板贴到了背景墙上。但在台上摆放着的昂贵乐器仍牢牢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音乐社的排场果然很大。电吉他、贝斯、架子鼓等一应俱全，在舞台上闪烁着“有钱”的光芒。其中光是架子鼓就占了舞台一半的空间，宛如一个小型live现场。其他还有两根支架放在中间，上面已经架好了麦克风。
　　“哇哦！米洛！咻——！”看到米洛凹了个造型摆出弹奏的姿势，好兄弟们自然是极力捧场，应援声不停。
　　米洛的脸上笑开了花，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让我们开始吧！”米洛没有选择电吉他，而是抱着另一把木吉他站到话筒前，大声喊道。只见李柯楠听见后心神领会地和米洛对望了一眼，又朝舞台控制室的方向瞄了一眼，接着双手交叉举起鼓槌轻轻敲击，两根鼓槌旋即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One, two...One, two, three, four.”
　　咦？这是什么歌？还怪耳熟的……
　　前奏一出，殷玖夜立刻就陷入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遥远回忆中。他不知不觉跟着哼唱起来，在脑中搜索着可能得答案，总觉得隐隐约约有一只白鸽从片段的记忆中飞过。
　　“Hey~我不愿意活得像一个问号……”
　　“哇！《我的舞台》！”大礼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仿佛集体一起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哦~哦！”“Maggie！”还有人胸有成竹地大喊出来。听着周围的骚动，殷玖夜这才恍然大悟——是《我为歌狂》的歌。
　　捂了这么久，真有这小子的。
　　《我为歌狂》有多轰动，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在殷玖夜这个年纪，这部动画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依稀记得小学那会儿几乎人人手持一盘原声磁带，放在复读机里反复听唱。A面、B面有哪些歌，甚至顺序都记得清清楚楚。抄写喜爱的歌词，学习里面的舞，掀起的吉他热。班中女生为了争叶峰帅还是楚天歌帅打得头破血流，还真像片子中那个朱丽丽一样。又不知有多少人学着男主溜旱冰上学呢。米洛莫不是也受此影响呢？
　　有些回忆一旦被调动起来简直刹也刹不住。说起来现实中的“南华高中”貌似离X大并不是很远，改天来个“圣地巡礼”好像也不错。
　　“啦啦啦啦啦……”米洛在台上拍手互动，引领大家将歌声与节拍融为一体，还真有点“open乐队”的意思了。搅动着模糊的思绪，殷玖夜“咯咯”笑起来，加入到拍手的行列中。
　　“谢谢！！！”
　　随着米洛的一声“谢谢”，乐器共鸣，余音未散，室内的光源却好似跳闸一样忽然隐匿，将整个大礼堂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现场的观众还沉浸在鼓掌的余韵里，更多的是对接下来的节目充满期待。
　　“只有一首？”殷玖夜想想总觉得不太对。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结果就来这么蜻蜓点水一下，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不会吧？更何况台上不是摆着两支话筒吗？总不见得有一支只是摆设吧。“呃……”殷玖夜下意识地想和旁边人说什么，只见杨焱殊百般无聊地低着头，手机屏幕射出的微弱光芒把他的脸照得惨白又扭曲。
　　算了。
　　殷玖夜忽然有些无趣地摊在椅子上，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等待节目继续进行下去，好像刚才那些激情瞬间就没有了吸引力。好在黑暗并没有持续很久，忽地，一个清亮圆润的女声在逐渐式微的掌声中清唱出声，一下子就把众人的吸引力再次集中到了舞台上。
　　“一个人……只要一个人……”
　　清唱部分刚结束，紧接着光如白昼，密集的鼓点会同台上所有乐器一同响起，如同一声炸响的惊雷深深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米洛此时已经换上了放在一边的黑色电吉他，脚踩效果器踏板，跟随节奏摇摆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风格。聚光灯投下的重点，贴住在中间晃动着身体的女生，是音乐社的社长夏满吟。
　　对哦，怎么把夏满吟给忘了，还以为她今年转幕后了呢。看来让米洛他们死命保密估计也是出自她的意思。
　　夏满吟紧握麦克风，与米洛对视后再度开口，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加上米洛适时插入的低沉和声，在音乐社天整个衣无缝的配合下，表演燃爆全场。没有华丽的服饰，没有夸张的妆容，只有对音乐的纯粹与喜爱。大礼堂内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建筑的屋顶给掀翻。
　　“哇塞！”殷玖夜瞪大了眼睛，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疼。他看着米洛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浑身不自主地起了疙瘩，头皮发麻。激情与炫彩深深烙在他的视网膜上，让他忍不住颤抖。这演唱完全不输给任何明星，要是我型我秀再开一次海选，音乐社这帮人绝对有实力夺冠。
　　杨焱殊一向兴致缺缺，这会儿居然也抬头看得目不转睛。殷玖夜一转头看到这场景，不禁不怀好意地揣测道：这家伙是被音乐的魅力所传染呢，还是……这鸟人该不会是对主唱的学姐有意思吧？
　　也许是感受到了坐在隔壁的人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杨焱殊看了一会，也把头转向殷玖夜的方向，双目不经意地一对，吓得殷玖夜匆忙转移视线，台上的歌却怎么都听不进去了。
　　“《一个人》。”
　　“啥？”
　　“啊？你不是想问我这首歌叫什么吗，就叫《一个人》，杨乃文的。学姐的声线还蛮适合她的。”
　　“哦……”
　　“呵……”
　　这鸟人怎么在笑啊，是在笑他吗？
　　啧。
　　殷玖夜撇着嘴想反驳些什么，忽然被一阵急促的震动给打断了。就那么一会儿，杨焱殊上扬的眼角立马垂了下去，阴郁的表情与四周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半晌，他猛然起身就往外走，把翻板木椅都撞得来回摇晃不止。小黄他们选的几个位子就在走道边，杨焱殊恰好就坐第一个。殷玖夜看在眼里，惊讶地拉住他喊道：“哎？哎！你去哪？后面的节目不看啦？”
　　椅子的晃动联动整排，把小黄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他跨过一个位子凑过来，口气中同样充满困惑：“怎么了？怎么了？杨焱殊要走了？”
　　“谢谢！感谢音乐社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大家都high起来了吗！”舞台上音乐社高水准的表演已经结束，正在两位身着晚礼服的主持人背后迅速整理乐器和地上满满的电线，好让出地方让晚会进行下去。现场雷鸣轰动，很明显大家都意犹未尽，对接下去的节目越发期待。但在殷玖夜这里全都沦为了吵闹的背景音。
　　“没事……一通电话罢了。”面对两位同学的“挽留”，杨焱殊的表情明显柔和了不少。他指指手机按下通话键，在嘈杂的人群中默声走出了大礼堂。
　　看样子杨焱殊不会回来了。殷玖夜目视着他的离开，心中忽然涌出的预感让他这么想着。
　　真没劲……
　　木板椅越坐越冷。不如回寝室睡觉吧。
　　“你也不看了？”小黄再次困惑。
　　“呃……好像晚上的地沟油炒饭吃坏了，肚子痛……先回去睡觉了啊……帮我和刘芒说声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