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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失忆 ...

  •   镜国。
      灰灰蒙蒙的天空就连天光都隐忍压抑。
      “好冷啊。”铺满厚重积雪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叹,声音随着落雪的簌簌轻响,被从远方吹来的一阵冷风带走,四周复又归于一片空寂。
      飞雪毫不留情的落下,似是都砸向了静静伏在地上的女子。过了很久,那纤弱的身影动了动,摇摇晃晃的从雪地站起身来,雪花早已凝成小块簌簌从她的身上,发上,脸上掉落,显得虚弱且狼狈。孱弱的身体在风雪中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摇摇晃晃,苍白无助。
      一阵风吹过,那人打了个寒颤,她只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白色中衣,又因为长时间躺在雪地里的关系,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但也丝毫掩饰不住她清秀的容颜,佳人不施粉黛红妆,然清丽脱俗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雪的白光映着她,忽觉得天地万物只有这洁净的雪才能与她相称。
      她缓缓抬手扶额,蹙了蹙眉,又环视了一圈四周,开口说的却是:“这是哪……我又是……谁?”
      声音已经有些嘶哑,是在雪中待太久的缘故。
      她就这样站在雪地中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似已经感受不到起初的寒冷,只是静静的站着,像要与雪融为一体。
      天上的雪一刻不停的下着,她终于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不禁摇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雪却一点不见小,以现在的状况看来,若是到了晚上还寻不到一个住处那么就只能在漫天大雪中露宿街头,那滋味她可不想尝试……
      正在打算着要不要到哪里找户人家借宿一晚,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头一看,是一个农夫模样的驼背老头驾着一辆马车向这边驶来。虽说是马车,但其实也就是一匹年老的瘦马和铺满稻草的木板车。不再多想,她冲出去拦下了马车,哆哆嗦嗦的问道:“老……老伯,您能捎我一程么?”
      老伯不耐的停下马车哑着嗓子答道:“我要去城里送货,天色晚了,还得赶夜路呢。”一双鼠类一般的眼睛不停上下打量着面前衣衫褴褛的白衣女子,眼神浑浊且湿冷。
      她微微抖了抖,忽略了老头语中的不耐:“我不打紧的,还烦请老伯帮个忙吧。”
      老头斜眼看了看她,又将本来就弯着的身子躬得更低了些,女子这才注意到老头是有些驼背的。他想了一阵叹了口气,声音中透出些厌烦:“得得,看你一个姑娘家也就帮你一把了,上来吧,上来吧,我还忙着呢。”
      她没管老头后面自顾自的嘀咕,一听他答应了便一边笑着答谢,一边手脚并用地往板车上爬,只想着要是能路过一个人家多点的地方就下去,兴许能遇到几个好人收留自己一晚。
      车上有两个箱子,估计就是要送的东西,倒也没占多少地方,她腾出了个空处就着在旁边坐了下来。
      “喂,轻着点,撞坏了可要赔钱的!”老头转过头来喊道,“你叫啥名啊,哪家的姑娘,这村子的人我都认识,没见过你啊。”
      女子看着老头,心下却掠过一丝诧异,他嘴上虽嚷着,可刚刚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清明,不像是那种牢骚老头应有的神情。
      白衣女子没有想太多,只是愣了愣,发现自己连这种人人都应该知道的问题都答不上来。本想跟老伯说自己方才醒来便是躺在雪地中的,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怕说出来他不信也就罢了,搞不好以为她是疯子,直接把她扔回原地了事。
      天上飘下的雪小了些,却又下起了丝丝细雨,夹在雪中更是寒冷,她心里一片混乱又急着答话,半天只能说出几个字:“我……我……雪……雨……”
      “你,你,你什么。”老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刚才没注意,没想到竟还是个结巴,你叫雪羽是吧,行行行,我人是老了点,耳朵倒也还好使,你不用重复那么多遍。雪天的羽毛?果然怪人名字也怪……”
      她听着老伯略带讽刺的话,脸上微微发红,心中却又放下了一块石头。虽说这名字得来并非本愿,却也颇有一番别样意味,雪天的羽毛,虽然不堪雨雪霜露的重负坠落凡尘,但即使落入泥土也依旧能够洁白如昔……
      “我说,雪羽姑娘,你要去哪啊。”老头一边赶车一边问道。
      “啊,抱歉……随便到哪吧,您先走着,我看到了就叫您。”
      “什么意思啊,不会真是脑子有病吧……”那老头忍不住又斜着眼睛多看了她几眼,满是皱褶的脸上写着再明显不过的嫌弃。用力咳了几声,将一口浓痰吐出老远,便骂骂咧咧的驾起了马车,只怪自己出门前没看看黄历,赶着送货还遇到个脑子有病的。
      老头似是挺急,一路上他不再与雪羽多话,一径将那匹老马赶的飞快,凛冽的寒风像刀刮般吹向雪羽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她将身子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膝盖上,拼命拉紧衣服,咬紧牙关,却不曾想,竟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雪羽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没有马车颠簸的感觉,风似乎也不似刚才那般大了,可头昏沉沉的还伴着阵阵刺痛,一时也睁不开眼,便闭着眼睛试着喊了两声:“老伯……老伯?”
      喊了一会,却没人答应,她使劲睁开眼一看,视线一片模糊,哪里还有什么马车,只剩下自己侧身躺在空无一人的雪地上,想来该是老伯到了镇上后嫌自己碍事,便把仍在昏睡中的自己找个地方随便扔下了……
      揉了揉被冻僵的双腿,缓缓站起打量着四周,宽阔的街道上房屋鳞次栉比,青瓦飞檐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大鸟,光是看着就能想象白天这里的繁华景象。雪羽笑了笑,好在自己命不该绝,虽被扔下但总还是个人烟鼎盛的地方。只可惜现在已近半夜,估计是没有人会肯让自己借宿的了,没成想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只有露宿街头。
      正巧看到一个死胡同,三面都是较高的墙壁,刚好可以用来挡风雪,便决定今晚就在这落脚。在街边找来了一张破席子和一些可以用来御寒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后便铺了席子躺在上面。
      “咝——”才刚一躺下她就猛地吸了一口冷气,毕竟是别人扔掉的破席子,被雪淋湿了,天气又这么冷,上面的水都结冰了吧。雪羽皱了皱眉,却也顾不了这么多,只是将就着又躺了回去,这总比直接睡在积着一层雪的地上好吧。
      她用捡来的破布和稻草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天上的雪花一片片飘落,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无论怎么努力却也只能让她感觉更加清醒,睡意全无。

      夜幕沉沉下,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已入梦乡,却在街道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矗立着两条人影。
      明月悄悄从一片厚重乌云后探了个头,细碎的月光便越过高高的墙头照下来,笼在黑影中的巷子也渐渐有了些光亮。细看之下,其中一人莫不是刚才驾车的老头。只见他恭恭敬敬弓着腰对隐在暗处的另一人说:“您要的货到了。”
      暗处之人抬眼看了看车上两个箱子,并不说话,只是对着老头抬了抬下巴。那老头立刻会意的拿过一个箱子,利落的撬开给那人看了眼,隐约只能看见似乎是些叶子般的物体静静躺在箱子中,黑暗中的人嘴角似乎微微勾了勾,然后一个低沉的男声轻轻响了起来,那声音原本应是很好听,只是那人刻意压着嗓子说话,变得有些沙哑含糊,听起来很不舒服:“很好。记得管住你的嘴巴,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你是知道后果的。”
      老头听了浑身一颤,抬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连声称是。
      暗处之人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老头可以走了,老头立刻如获大赦,弓着那个本就有些驼的背转身离去。在走到巷口的位置,还不忘谨慎的探出头去,用那双细小浑浊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迅速窜了出去,样子看起来很是猥琐。
      那暗处的人直到看着老头走出了视线才冷哼一声,轻拍了两下手,便立刻有两个人从身后冒了出来,他们迅速的抬起马车上的箱子,跟着那人拐向了巷子的另一边,往黑暗的更深处走去……
      过了许久,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呼呼地吹过,卷起地上还未及化去的细碎雪花,月婵娟的脸又渐渐隐到了阴云里,落针可闻的街道上静的出奇,忽闻一个窸窣的声音从巷子通向街道的一个拐口传来。定睛细看,竟是刚才那个驾车的老头又去而复返,他的身子似是因为驼背的关系依旧微微的弓着,只是早没了刚才那股子胆小如鼠的样子。
      “呵呵呵,”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在刚刚两人交易的地方响起,明明是很清爽的声音,却透出一种蚀骨的魅惑,“王驼,你做事真是越来越得力了,回去我定要在领主面前好好夸你一夸。”
      那王驼嘿嘿的笑了两声,谄媚道:“谢右护法夸奖,要说只能说那厮蠢笨,连我这不中用的老头是走了还是匿了气息隐在巷口都分不出来。”
      “事情都办妥了吗?”女子又笑了笑问道。
      “哼,”王驼哼了一声,望了空荡荡的马车一眼,“右护法刚才还夸奖老头子,现在却又这般不信任,不就是区区两颗棋子么?”
      那个被称作右护法的女子扭着杨柳纤腰缓步走到王驼身边轻轻摸了摸一旁那匹送货老马的鬃毛,一边掩嘴娇笑着看向他:“非也非也,奴家如何会不信任你,以王驼现今在阁里的作为和努力,再过个三年五载的,爬到我与左护法之下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驼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冷,咧嘴笑了笑并未答话。那女子看着他愣了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王驼,看来你野心不小啊,莫不是连你也觊觎那左护法之位?”
      “如何,我就不行么?”王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双浑浊的鼠眼却死死盯着那右护露出的两半□□,毫不隐晦的露出赤裸裸的贪婪,冷哼一声,“待我先得了那左护法之位,便可再谋领主宝座,到时右护法可愿与我比翼双飞,做那树上连理枝,池中并蒂莲,我王驼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放肆!就凭你?”右护法收了笑,眼中无限鄙夷的看着他,“莫说领主武功高强阁中无人不服,武林莫不闻之丧胆,便是那左护法之位也不是你能企及的!”
      老头却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浑浊的双眼放出精光,“哼!待我练了那神功,到时只怕是天下无人能敌,区区一个领主算什么?你这骚货莫要神气,我王驼定有一天要你给我哭着求饶,”猥琐的眼神上下扫了她一遍,嘴角慢慢笑起,女子顿觉好似一条湿冷的蛇爬过全身,“不止在天下人面前,而且……还在床上。”
      女子大怒,袖口微微一抖,一条细长的软鞭便如游龙一般卷扫而出,直击王驼面门。那王驼一惊驼背的身体迅速一闪躲了过去,却还是被鞭风在那本就丑陋的脸上扫出了一道血痕,不及反应那鞭子又急急横扫过来,把那王驼子一击在地,顿时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见那女子又要挥鞭打来,王驼急急求饶:“右……右护法饶命,是王驼大言不惭,有辱领主和护法,护法饶命……求护法饶命!”
      女子看眼前老头丑态尽显,又想起刚刚他那些僭越的话,不屑的瞥了他几眼便居高临下的冷哼一声收了鞭子,不料王驼在却她收起鞭子的瞬间眼神倏地闪过一道狠厉的光,猛一发力,身形诡异且带着一种让人无法闪躲的压力向她袭来。女子心下大骇,却已来不及闪躲,眼看那拼尽全力的一招就要打到自己身上,却从斜地里飞出一颗石子,速度不见得很快,却及时止住王驼身形。
      王驼这一招来得又急又猛,不及躲闪间生生被那颗不起眼的石子击得狂吐鲜血,倒在一旁眼睛死盯着石子袭来的方向。只听一个如魅似幻的男声从暗处传来,不禁让人沉醉其中,可在王驼听来却似来自阿鼻,向他索命而来:“本就是将死之人,你与他罗嗦这许多作甚。”
      女子一听,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向那男子跑去,仿佛只要有他在,刚刚差点让她丧命的王驼子就连臭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她跑过去娇喘着抱着男子手臂,言语中难掩欣喜:“影碧,你怎么也来啦!莫不是为我来的?刚刚当真吓死奴……”
      那男子却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手来,对着地上老头一脚踩上去,只听“嗒嗒”几声微响,似是身下那老头胸骨尽碎。王驼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男子,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左……左护……法?!我……”
      男子轻蔑的看着他,怕脏似的收回了踩在他身上的脚:“如何,又想求我饶命么?”
      王驼心叫不好,这左护法在阁中可是出了名的高手,除了那只有眼前二人见过的领主怕是无人能敌,而这左护法又偏偏心细如发,智计高绝,刚刚的话也不知被他听去多少,今日落入他手怕是难逃死劫。一念至此,忙开口道:“护、护法,我愿献出神功,助、助护法武术修为更上一层楼,只求、求护法饶了我这贱命,放我一条生路……”
      “哦?”男子轻笑一声,也不管那老头满身血污,走到他近前蹲下去直视他那双浑浊猥琐的鼠眼,“你是说失传的《墨疏》?”
      那王驼被他看的冷汗直冒,忙急急点头,示意男子附耳过去告知藏书地点。男子冷笑一声,将头凑近,只见王驼迅速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对他挑了挑眉,仍旧是那种不疾不徐的语调:“如此,你便滚吧。”
      王驼子忙局促的笑着看了眼一旁面色微冷的左护法和站在男子身后厌恶的看着他的右护法,不顾全身剧痛,缓慢的往远处爬去。
      那两人也不多看,转头往反方向走去,那女子撩了下身后的长发跟在男子身边,身姿曼妙妩媚,娇声说道:“他真告诉你了?”
      “呵,那老匹夫的话也能信?”男子眼中是满满的鄙夷和冷笑。
      “那你还放了他?!”女子大叫,不远处地上的王驼猛地一抖,努力爬得更快了些。
      男子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了看女子,又大步向前走去。女子一喜,心领神会的转过头去,迅速抽出袖中的长鞭,只一甩便轻易勾住了王驼的脖子,王驼大惊,却被鞭子勒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右护法嘴角牵起一抹绝色笑容,旋即轻巧地一回手,王驼的脑袋便随着折返的鞭子来到了她的手中,连一个叫声都发不出来。女子轻吮了沾到手指上的血珠,又皱眉吐了出来:“真难吃。”
      男子不耐的声音在暗处响起,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回去复命。”
      女子忙往无头尸首上倒了些粉末,又用一个早就备好的黑布包了那颗仍旧眼睛瞪如铜铃的脑袋,提好笑着跑了过去:“影碧,你果然是为了我才来的吧。”
      男子不语,女子等了等终是叫了起来,原本娇媚蚀骨的声音此时却带了丝颤抖的哭音,无限委屈:“果然又是这样!为什么,只不过是一把‘剑’,根本不值得你一次又一次……”
      话未说完便被男子猛然捏住脖颈,他嘴角仍旧挂着微笑,可眼中的杀意却让她不寒而栗:“右护法,慎言。”
      女子不敢再多说,只跟着男子静静低着头越走越远,只余他们黑袍上银线绣出的雪花图案在不知何时又出现的月光中若隐若现,而地上原本躺着的无头尸体早就消失无踪,只剩一滩血水固执的证明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并不是场梦,却也渐渐被飘扬而下的雪所覆盖……

      雪羽浑浑噩噩的躺了一夜却始终睡不着,天空渐渐开始泛白,她轻叹一声,拍落身上的积雪,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努力地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可刚刚站起一些脚下一麻又摔了下去。她只得坐在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又揉了揉我冰冷麻木的双腿再次起身,这次比上次小心了许多,终于慢慢地一点点站了起来。
      正要暗庆幸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冷了,忽然意识又一次变得模糊起来,她忙抓了把雪塞进嘴里,可却并没有让变得像之前那样清醒一些,只觉眼前的景物忽的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所吞噬了。

      此时,在街后不远处一座极其华丽气派的府门前,一男子仰头站在雪中,颀长而优雅的身上一袭白衣更胜于雪,外披一件雪貂大麾,一身雍容贵气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凌冽,然定睛细看却发现他看似刚毅的身体透着些许单薄。
      那张脸像是被神明特别雕琢过,剑眉星目,一双眼睛似有星辰陨落其中,鼻梁高挺,微抿薄唇,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英气,但即便如此却不着一丝女气,而是让人觉得不敢多看,仿若他不是人间之物,又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耳边散落的乌黑发丝被雪微微润湿,慵懒地贴在脸旁,为他平添了几缕柔和的曲线。
      “三公子,时候不早,得快些启程了。”身旁的随从一边为白衣男子撑起伞挡住漫天的鹅毛大雪,一边低头在男子身旁轻声道。
      男子微微皱眉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寂寥的眼神随即被不快代替,身上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
      低头建议的随从感到身边的空气都像是停止了流动,不禁颤抖了身子,不觉间将头埋得更低了。
      可那男子只是伸出了细长好看的手指畏寒似地拢了拢雪貂大麾,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看了看身旁将头埋得很低的随从,不待其反应便径自跳上了一旁装扮华丽的马车。
      “走吧。”车上男子淡淡道。
      那随从如蒙大赦,深深呼出一口气,坐到了车夫的旁边,马车渐渐消失在飞雪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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