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80、第八十章 一个仓促的决定

　　“你和凌夜是怎么认识的？”话一出口，朱莉安娜想起她还不能说话，抱歉道：“呃，我忘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那么——下次再聊咯，雪莉。”说完手放进白色工作服的衣兜里，施施然的出门去。
　　杨小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发呆。
　　雪莉.冯.梅尔卡兹是怎么和凌夜认识的，这个问题的诡异性不亚于“杨小莉是怎么和吉尔菲艾斯认识的”。
　　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又一幕幕消失。
　　好累，让我再休息一下吧，一下下就好……

　　十层，医生办公室。
　　“十九床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我建议行肺移植术。”
　　“问题是她本身能否耐受呢？受肺部影响，心脑也已经出现一定程度的功能障碍。”
　　“正是因为心脑功能已经有衰竭迹象才需要立刻手术啊，不然错过最佳的手术时机，其他治疗方案的可行性和预后……”
　　朱莉安娜一走进门，正讨论激烈的医生都回头看她。
　　朱莉安娜摊手，“不用介意我，继续讨论。”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谁敢把医学界最高荣誉卡勒宁奖得主视作无物。
　　“德比什医生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随便说说也好。”
　　“啊哈。”朱莉安娜扶了下镜框，“这个，真不好说呢。”
　　见众人露出失望的神情，朱莉安娜狡黠的笑了下说：“比起局部的肺移植术，我以为全脑移植术更能达到完美的治疗效果。”

　　二月二十一日，帝国军总旗舰伯伦希尔抵达艾尔.法西尔。
　　这场使得同盟最终灭亡的战役说不上完全的胜利，在莱因哈特眼中征战永未停止。
　　“之所以没有立即发动对费沙联邦的军事行动，是因为时机还不到。”他对首席秘书官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伯爵小姐说道。
　　希尔德对此表示赞同，“旧同盟的瓦解自有其本身的缘故，我们只要不重蹈覆辙即可。”
　　然而两人的交谈并没有继续深入下去，希尔德在接获一条通讯后，快速打开地上车内的屏幕。
　　是来自费沙联邦萧薇的演讲：
　　“……我们坚信，恐怖主义不是民主主义，恐怖主义只会将一个原本健全的政权体制腐蚀掉、破坏掉，而用他们所谓的教义去麻痹、统御无知的民众。我们所要做的，是消灭一切恐怖与暴力，重新将自由与希望还给民众……”
　　“毫无建设性的演讲。”莱因哈特单手支住下颌评价说。
　　希尔德没有参与评价，而是屏住呼吸仔细注视着画面，生怕错过些什么。
　　果然，镜头在萧薇结束演讲走下演讲台后切换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中等的身材，粗骨的体格，困盹的双眼，看上去只是个毫无特征可言的中年男子。】（注1）
　　莱因哈特和希尔德都认得他，维利伯尔.由希姆.冯.梅尔卡兹，原帝国军一级上将，曾与莱因哈特一同参与对同盟的亚斯提会战。但在他转投同盟并以敌对身份参与兰提马利欧会战后，莱因哈特等人并不讶异他会出现在同盟或是费沙联邦的阵容里。
　　莱因哈特疑问的是：“之前的情报不是称他死于意外吗？”
　　希尔德甩了甩暗金色的短发，“重点不是这个，陛下。”
　　在希尔德的提醒下，莱因哈特将注意力收回。紧接着，他听到有人宣布：
　　“下面有请费沙联邦宇宙舰队总司令官维利伯尔.由希姆.冯.梅尔卡兹元帅上台……”
　　希尔德适时关闭屏幕，车内重新归于寂静。
　　莱因哈特冰蓝色的瞳孔充斥着疑惑、惊异、愤懑、了然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只见他右手手指不自主的放到嘴边，像是在思考什么。
　　希尔德重新将目光投向年轻的君主，“皇帝陛下做何感想？”
　　莱因哈特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等过了约莫半分钟后才说：“你是想劝谏朕收回对梅尔卡兹小姐的擢升吗？玛林道夫伯爵小姐。”
　　在成功拿下海尼森后，吉尔菲艾斯因为本身已经是元帅，所以只是在名誉上授予其大公爵位，并未擢升军衔。相反，身为上将的雪莉.冯.梅尔卡兹因立下战功而被擢升为一级上将，如此一来，她离元帅之位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但这些在听闻梅尔卡兹提督被提拔后费沙联邦的宇宙舰队总司令官及元帅后，都得重做打算。
　　“臣并没有置疑梅尔卡兹小姐的忠诚，只是一想到联邦与帝国开战，梅尔卡兹小姐究竟会站在哪一边这样一类的问题就会深深的感到不安。”
　　莱因哈特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
　　“马上联络海尼森，下令吉尔菲艾斯即刻将雪莉.冯.梅尔卡兹护送回艾尔.法西尔，朕要亲自召见她。”
　　片刻后，希尔德回报：“梅尔卡兹小姐病重，无法动身前往艾尔.法西尔。”
　　“病重？怎么会？”
　　“自从德奥里亚会战后，梅尔卡兹小姐的身体状况一直堪忧。”
　　莱因哈特回想起伯伦希尔刚抵达艾尔.法西尔时她就住在医院里希尔德甚至建议他亲自去探望的事。
　　“她的身体果真糟糕到连宇宙航行都无法承受吗？”不知不觉间将心底的疑问说出了口。
　　希尔德表示肯定：“吉尔菲艾斯元帅刚接到医院的通知，说是如果不立即施行手术，梅尔卡兹小姐很可能会……陛下，能否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呢？等梅尔卡兹小姐身体好转后再下令她动身前往艾尔.法西尔接受陛下的召见。”
　　每每遇到迟而不决的事，首席秘书官小姐总会以最快的速度缜密分析形势从而得出一个折中的处理方案。
　　但莱因哈特早已心乱如麻。
　　如果……如果上次不是因为介怀曾经发生在两人之间不愉快的事情而拒绝去探望她，也不会落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吧。
　　黄金狮子难得露出哀思的神情来，希尔德默默的注视他，努力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让吉尔菲艾斯来艾尔.法西尔见朕。”金发狮子最后说道。

　　意想不到的转折往往发生在一念之间。
　　面对来自帝国无上权威的命令，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愿也只能下令伯夏特加快进度完成新领土总督府的交接工作。高强度的工作令伯夏特苦不堪言，不过当时针一指到十二点，吉尔菲艾斯就下令伯夏特停下手头工作先去吃饭了。当忙碌非常的办公室只剩下吉尔菲艾斯一人时，他终于有时间来思考去留的问题。
　　“难道……又要我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再次弃她而去吗？”
　　奥丁的那次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当他从葛拉特星域匆忙赶回奥丁时面对的是弗利肯希尔特.格林希尔之死，还有，伤心欲绝的她。
　　她失魂落魄无声哭泣的样子，他忘不掉，也无法忘掉。
　　但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他只能跟个木头人似的在门外站了一夜。
　　对她的伤害来自他的挚友，贬损或苛责的话语他可以轻易对莱因哈特本人说出，但面对她……他又摇身变成了一个可耻的失语者。更进一步说，是失败者。他对弗利肯希尔特.格林希尔之死无能为力，他甚至不能出头替她向莱因哈特讨还一个公道。
　　他欠她一个公正，他把这归结为帝国欠雪莉.冯.梅尔卡兹一个公正，实际上却是他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这种痛……在再次见到她时瞬间减轻了。
　　他可以补偿她，用任何……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他对她的爱恋之情更深，还是愧疚之情更深，就如同他分不清在他心目中她更重，还是安妮罗杰更重……
　　这种比较本身就意味着对安妮罗杰的一种亵渎，可他没办法逃避这种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的折磨。
　　如果……她不是那个叛逃帝国的雪莉.冯.梅尔卡兹，该有多好；如果……她不是那个被莱因哈特皇帝陛下放在心上的人，该有多好……如果，我能舍弃掉一切甚至背弃黄金狮子旗与安妮罗杰小姐的约定，该有多好……

　　海尼森国立医院。
　　午后的病房被慵懒的阳光所笼盖。冬日将尽，春天还会远吗？
　　病房的门滑开时，她还在沉睡中。
　　银色丝线般的发无力的散在枕上，她孱弱的容颜仿佛一碰就会消失。
　　终究还是留不住吗？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将伸出的手收回，转身望向身后。
　　同样的黑色帝国军装，同样的金质元帅勋章。
　　年轻的红发元帅眯起碧蓝色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离开海尼森前，有一些话想对阁下说。”
　　“洗耳恭听。”金银妖瞳元帅蓝色的左眼与黑色的右眼露出探究的光。

　　谜底总会在最后一刻揭晓，只是不知道这一刻算不算得上最后一刻。
　　“梅尔卡兹提督已经以元帅的身份正式出任费沙联邦宇宙舰队总司令官一职，也许很快就会开战了。因此，作为梅尔卡兹提督女儿的雪莉.冯.梅尔卡兹小姐不适合再呆在帝国军舰队里。莱因哈特陛下下令我即刻带梅尔卡兹小姐前往艾尔.法西尔。”
　　“我不知道在那里等待着她的是什么，不可能是处决，但也不可能让她在艾尔.法西尔一样自由，最有可能的是……终身监禁。”
　　“她是自由的，如果将她当作金丝笼里的小鸟一样圏禁起来，她一定会比死了还难过。我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
　　“她的过去，她的真实身份，她为什么会对‘处女神的项链’了如指掌，这些我都不想去深究，并不代表我被她欺骗，而只是单纯的信任，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更不会做出对帝国不利的事。”
　　“回艾尔.法西尔后我会竭尽全力规劝皇帝陛下避免开战，因为无论是哪一方获胜，对梅尔卡兹小姐而言都是灾难。”
　　“如此……只好把她暂时托付给你了，也可能是永久的。每次分别我总会当作是终身的离别。所以等她醒来后，不要告诉她我离去的真正缘由，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无法确定是否真的能阻止战争的发生。”
　　“……曾经对她说过，等战争结束后就在一起生活，可是……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吗？”

　　二月二十三日，以巴尔巴洛沙为首的帝国军吉尔菲艾斯舰队离开海尼森。
　　或许，每一次离别都意味着下一次重逢；
　　更或许，每一次离别都为着下一次重逢。

　　【注释】
　　注1：引自第一篇。是描写梅尔卡兹提督的。

　　顶个锅盖发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