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227、第二二七章 理由（上）

　　“皇家狮鹫”高级军官俱乐部。
　　沉闷的气压紧逼而至，米达麦亚在不知道独自饮下第多少杯酒后，罗严塔尔才姗姗来迟出现在他面前。
　　罗严塔尔不发一语的为自己找来干净酒杯倒上酒，便听得米达麦亚似醉方醒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金银妖瞳手里的动作滞了滞，但很快明白过来好友是在询问什么，便应了一声“嗯”，然后举起酒杯一口饮下，浓烈的酒精如升腾的水雾般布满那双泛着异色光芒的眼眸。
　　米达麦亚想也不想的将他一把攥起，灰色眼眸里沸腾着盛怒的火焰，“那你那次答应我不会再跟她有任何关系也是骗我的了？”
　　“那次？”金银妖瞳端丽的面容上出现疑惑的神色，像是将好友的无礼举动彻底的忽略掉。
　　“在奥丁，那个刺杀你的女人死在监狱过后，你答应过我，不会是她……”米达麦亚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在往下沉，他猛然意识到他的好友似乎正是在雪莉.冯.梅尔卡兹离开奥丁后才总算结束无休止的猎艳生涯，转而过上清教徒般的禁欲生活，身边连半个女人都找不到，除了……
　　“我没有答应过你任何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浮现捉弄人的笑意，然后只见他抬手推开疾风之狼，走回到酒水架前，为自己倒上第二杯烈酒。淡色的酒液在暗黄光线的映照下，发出如金色丝带一般柔和细腻的光。
　　端详着酒液的颜色，金银妖瞳缓缓启口道：“你猜得没错，很早的时候我就对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而是跟她的未婚夫一副缱绻情深的模样。”说完他似是感叹似是回忆悠远的抿下一口酒。不等米达麦亚开口反驳，又继续说道：“可那又如何？她有心爱之人又如何？她是别人的女友又如何？到最后我还不是把她抢了过来！”
　　米达麦亚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好友，他并不怀疑自己这位向来不把世俗道德放在眼里的好友会做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举动来，但他想知道的是，他都做了什么了。
　　“你……”
　　“海尼森的时候，恰好吉尔菲艾斯被召回艾尔.法西尔，然后我把她强行占为己有。就是这样。”

　　作为新晋的上尉皇帝陛下的次席副官，雷恩踏进这间高级军官俱乐部没有受到任何阻扰，相反，还有好几个陌生人朝他投来友好并想要结交的目光，雷恩都视作不见，直到奈尔哈尔.缪拉提督走上前，雷恩才略微收起冷漠的面孔，挤出一个干瘪但绝对可以和友好挂上边的表情来。
　　“你好，缪拉提督。”
　　“雷恩……啊不，卡斯奇上尉。”缪拉立即纠正道。
　　出于缪拉是为数不多的帝国提督中雷恩不反感的那类，雷恩出人意料的客气道：“不用叫我上尉，叫我雷恩就好。”
　　缪拉勉强的笑了，很快眼神沉郁的开口说：“梅尔卡兹小姐的事……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雷恩竭力不使自己露出意外的表情，但事实上沉浸在悲痛回忆中的缪拉根本也没功夫去注意这么多。
　　“梅尔卡兹小姐，是一位很好的人。”
　　雷恩沉默。
　　“虽然跟她共事的机会不多，但在朗普里加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她，内子早就……总之她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雷恩只听懂了一些，但此情此景之下，不做些什么的话会显得很失礼，于是他略微的低下头，轻轻的道了声“谢谢……”
　　话音未落，只听得有侍应生十万火急的奔到大厅，嘴里嚷着什么两位元帅打起来了，雷恩跟缪拉过去询问，在得知是帝国双璧内斗后，缪拉沉痛的扶额：“怎么又是他们……”
　　雷恩当然知道这不是第一次打架了，在上次奥丁，他就趁着两人打架后昏睡不醒的机会溜进了罗严塔尔的府邸。不过现下不是回味这些的时候，而是，“我们去看看。”雷恩向缪拉提议说。
　　砂色头发砂色眼眸的年轻提督摇摇头，冷静的分析说：“我们两个不够，再多叫点人。”
　　最后缪拉集齐了拜耶尔蓝、阿姆斯道夫一伙人闯进去，但进去后看到的场景叫人大失所望。帝国双璧早已停止了内斗，而是一人一瓶酒，背靠着墙坐在墙角里干杯豪饮……
　　好吧，除了两人脸上身上均或多或少的挂了彩，还真看不出来他们打过一架。
　　不过两个人都喝过头了。
　　众人商讨的决定还是跟上次一样，分头送两个人回家。拜耶尔蓝和阿姆斯道夫一左一右架起米达麦亚朝外走，罗严塔尔则落到了雷恩和缪拉肩上。
　　一路上，缪拉免不了向雷恩表达歉意，说刚一见面就让他帮忙做这种事实在是过意不去。雷恩倒没说什么，只是在安置好罗严塔尔过后，雷恩提出想一个人多留一会儿。
　　“那就有劳你了。”缪拉由衷的感谢说，临到快出门，砂色头发砂色眼眸的年轻提督又特意转回来对雷恩说了一句叫雷恩莫明心暖的话：“以后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雷恩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缪拉一离开，整间公寓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间公寓曾经是他们一起共同生活的地方，房间里还残留着她生活过的痕迹，冰箱里储藏着她喜欢吃的东西，衣柜里挂着她穿过的衣服，浴室里摆放着她曾经用过的毛巾……
　　见到这些，雷恩只觉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更盛了。
　　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银发少年转身朝门口大踏步走去，然而才刚迈出第一步，便听见卧室里响起一串扑腾重物落地的声响，雷恩不得不皱紧眉头转回到卧室。
　　踏进卧室，只见与卧室相通的浴室门大开着，里面传出哗啦水响声，不多时，金银妖瞳头发湿漉的从里面出来，脸色灰白一片。
　　见到雷恩他并没有立刻缓过神来，而是过了好一阵才有力气走到卧室唯一的一张躺椅上半躺下，双眸紧闭问道：“是你送我回来的？”
　　雷恩没有答话，深灰色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又过了好一阵，他睁开眼，扫了眼雷恩站的位置，揉着发疼的额头说：“你回去吧。”接着晃晃悠悠的从躺椅上起来，走到床上坐下。
　　雷恩这时才开口说：“就算你喝到死，她也不会来见你。”说完，迈开步子朝门外走。
　　雷恩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曾经他是那么渴望能够在近距离接触这个来说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人，他甚至不远万里的从同盟到帝国，为的只是能够见上他一面，但他真的承认自己的存在并将自己向他的好友引荐后，雷恩却感到无比失落。
　　原来，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他想要的是……
　　“你会来见我吗？”他嗓子干哑的问，“我是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来见我吗？”
　　雷恩几乎是暴怒的回头将他从床上攥起来，眼睛里像是要迸出火焰的骂道：“我总算知道米达麦亚为什么要揍你了！如果你每天都是这副死样子，还不如一早就死在海尼森！”
　　黑色与蓝色的眼眸掠过眩惑之光，等雷恩放下他时，他突然笑着说：“这样说来，你还差点有了弟弟妹妹……”
　　雷恩简直想把他的牙撕碎。
　　他伸手捋了捋散落下来的头发，头偏向另一个方向说：“我永远都无法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前一刻还温柔的躺在我怀里，下一刻就可以毫不留情的撇下我，甚至连亲口向我道别都做不到。”说罢，他将视线转向雷恩，微眯起眼，似笑非笑的说：“你知道她在哪里，却不肯告诉我，也是她授意的，对吧。”
　　雷恩没好气的答：“是我自己的主意。”
　　“是吗？”
　　雷恩冷哼一声，“知道她在哪里又怎样，现在的她并不想见到你。”言罢，雷恩顿觉无趣的转身离开，但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对他说了一句：“她愿意见你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转身消失在门外……

　　凌馨在高等事务所等了差不多一小时才连接上跟费沙的通讯，对此，通讯官的解释是，凌夜元帅军务缠身，跟她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通讯时间，希望她能合理应用。
　　当那张能够激起无数女性尖叫的绝美面孔出现在通讯界面上时，凌馨蓦地生出一种沧海桑田的时空错乱感来。
　　曾经的她还泪流满面的对杨控斥，为什么凌夜会跟莱因哈特一样英年早逝，但直到凌夜真的奇迹般被救活，她才有了心底的踏实与安稳感。过去对凌夜的不满全都被抛在脑后，而且更令她不解的是，她只身犯险来到艾尔.法西尔，凌夜对此竟然没有公然反对，也没有做出命令她立刻回费沙的强硬行为。
　　简直太令人费解了。凌馨心里一边想，一边展开她今天所要切入的话题：
　　“你那边有没有擅长情报分析的人？”
　　“你要做什么？”凌夜眉头轻蹙的问，但即使是皱眉这样的表情，由那张冷霜如玉的脸做出来，其效果也是震慑性的。
　　凌馨有点挨不住，只得视线偏离的说：“以备万一，我才从莱……帝国皇帝那里得到特许可以自由出入宫廷，我想，应该能够带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凌夜脸色不好的瞪着她：“他准你出入宫廷，为什么？”
　　“这个……”凌馨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是因为杨在那里，所以……”
　　凌夜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使得凌馨深信，如果两个人之间不是隔着一亿多光年的距离，而是面对面的站着，他一定会冲过来揪住自己质问。
　　“人我会去安排，不过你不要做出过分危险的举动。即使没有来自帝国内部的情报，费沙联邦也绝不会在战场上处于失利的地位。”凌夜飞快的说完这段话，然后抬手做出一个想要关闭通讯的动作。
　　凌馨立刻叫住他：“等等。”
　　凌夜收回动作，语气不耐的问：“还有什么事？”话音未落，催促的提示音出现在界面的一角，凌夜快速回复后，将那双比赞美诗还有华美动听的黑眸转向凌馨：“你还有五分钟时间。”
　　凌馨只得收起犹豫，抓紧时间问：“你为什么会允许我留在艾尔.法西尔？”
　　凌馨清楚的记得那次跟雷恩和格林希尔偷溜去奥丁后回到海尼森，凌夜是怎么惩罚她的，甚至还将她精心录制的莱因哈特登基的视频全给删掉了……完全是独裁暴君的行为嘛！而之前在学业的安排上，凌夜更是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规定她必须以全优的成绩完成军事专业学科，让凌馨很是接受不能。
　　然而令人倍感意外的是，从海尼森成功逃出后凌夜像是换了个人，对凌馨的未来不再指手划脚，甚至连她去新帝都艾尔.法西尔都默许了，完全让人捉摸不透啊。
　　凌馨心思纷乱之际，凌夜那边却做出了冷静且理智的回答：“是明琛要我这么做的。”
　　“明琛？”
　　凌夜眼眸低垂，似是陷入回忆中，“如果明鸿在，他也一定会让我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