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一三五章 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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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亮植物园里的落地灯。霎时间，微亮的白光闪现在她四周，映照在她有些偏白的脸上。
这时他才看清她发红的眼眶，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很想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但转念一想，她可能是听到了些什么才会……
“刚才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她没有全听完，如果有听完就不会是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想到失魂落魄这个词，心疼的同时又有一丝窃喜。
“没有听到多少。”她摇了摇头。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被她往后一退躲开了
这次几乎没带多想的，“怎么了？”几个字生硬冰冷的脱口而出。
他下意识里是很反感她刻意躲避自己的，那样……会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适从的绝望在心底肆无忌惮的铺开，蔓延而来……
“你，”她咬紧下嘴唇，“不觉得我很脏吗？”
“在说什么傻话！”他出声喝止她，却让她止不住泪流满面。
“就算你不觉得，其他人也会那样觉得的。”她说。
他放弃跟她针锋相对，而是缓和的问：“你说的其他人，是谁？”
她擦了擦眼，仍旧语气坚决的，“所有人。”
“你所说的所有人中不包括我，对吧。”
这下换她哑口无言了。
“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说到这里，他装作忽然想起，“我还没吃晚饭呢，你要一起来吗？”
……
不得不说。有一种人生来就是降服另一种人的。
当小杨被乖乖牵到桌子旁边坐下时，她才再一次想起，自己又被眼前这个人戏耍了一番……
其实也不算戏耍啦，只是别人转移话题的能力只能用炉火纯青臻于至境这八个字来形容。
前面一句还在安慰她，后面一句就拐到吃饭上来了。
原本跟雷恩一起吃的时候就没有吃多少，再加上被疾风之狼这么一搅合，肚子真的好饿。
晚餐是正式的西餐。从餐前酒、浓汤、主菜到最后的甜点，非常的美味。
当然，一贯喜爱美食的小杨扫荡得也极为彻底就是。
有几道菜甚至连样子都还没看清楚就已经吞下肚了……
不到十分钟，小杨开心的结束用餐，拿餐巾擦拭嘴角后心情愉快的喝着饮料。
而此时摆放在另一位帝国元帅面前的还有至少五盘完全未动过的菜。
“需要帮忙吗？”
“吃饱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说。
……
接下来故事又朝着匪夷所思的方向神展开。
五分钟后，桌上只剩一堆空盘子。
一个人心满意足的第二次拿餐巾擦拭嘴角，另一位则恰好喝下第三杯红酒。
放下酒杯，撑起手看她：“够吗？”
“啊？”
“我是说，用不用再点一些？”
“……不用了。”说到这里，她放下餐巾，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直的望向他，抿了抿嘴唇说：“其实，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细弱的嗓音激起他的注意，将目光从酒杯上收回，转而看她：“什么样子？”
她挽起袖子露出那双像是被最优雅的刻刀雕琢过的手臂，“这个，还有我的脸，都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唔，那是什么样子？”
“……很普通的样子，黑色头发，个子没有太高，长相也不算出众……”说到这里，她声音越来越低微，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的停在那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目光未动，“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
她深吸一口气，总算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正常人不都该刨根问底的追问吗？就算不追问，也该表现出好奇的样子吧，他怎么……
“怎么不说了？”他淡淡的启口，手指刮擦着水晶酒杯的杯壁。
“你就不好奇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吗？”
他认真的想了想，身子往后靠，嘴角上撇，看上去像是在笑，“唔，发生过什么？”
……
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杨小莉无限怀念起以前和安娜同校的日子，那时的闲暇空余里两个人总是天南海北的各种八卦，从战斗演练课教官鞋子上的泥可以推演出那位教官至今还是单身以及为什么娶不到老婆……好吧，那时候是有多无聊。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会不会显得很过分？在对方摆出一副清心聆听的样子之后……
“黑狐，我是说鲁宾斯基似乎在实施什么阴谋，在我的身上。”她还想到，“朗普里加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我在想，如果设法把我藏起来，然后用其他长相一样的人来替代我……鲁宾斯基到底想要做什么？”
“黑狐已经死了。”他未作多想的说。
“可是，总觉得一切并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
“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也不太清楚……我……”说到这里，她犹疑了。尽管当初鲁宾斯基的阴谋她至今无法窥破其中的隐秘，但随着黑狐的消亡，应该不再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了。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切都过去了。”
……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黑狐的阴谋，还有……那过去的人生。
艾尔.法西尔的夜，不同于地球月光普照，而只能依靠人造光源照亮。
克拉克公馆沐浴在宁静的夜色里，一片寂静。
女仆温妮拿着灯巡视房间时发现爱尔丹丝还没有睡，正窝在被窝里看书。
“小姐，已经很晚了。”温妮好心提醒，暖色光线下细软的金发说不出的柔和。
爱尔丹丝从书后面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温妮这才发现她满脸泪痕。
“怎么了，小姐？”温妮耐心的询问。
爱尔丹丝扑上去抱住她泣不成声，“好可怜，她好可怜……”
“谁好可怜？”温妮云里雾里。
“伊莱恩。”爱尔丹丝闷闷的说，然后松开手，抹了一把泪，“我在看亚瑟王的叙事诗《兰斯洛特与伊莱恩》，亚瑟王最高贵的骑士兰斯洛特在安哥拉斯邂逅了百合少女伊莱恩。不谙世事的伊莱恩对他一见钟情，但她并不知道兰斯洛特早有心爱之人——贵为亚瑟王后的吉娜薇。兰斯洛特戴着头盔参加亚瑟王的比武，想为吉娜薇赢得最大的一颗钻石，没有认出兰斯洛特的圆桌骑士重伤了他，是伊莱恩赶去悉心照料他。痊愈后的兰斯洛特许诺要报答伊莱恩，伊莱恩希望兰斯洛特娶她为妻，他说他做不到，伊莱恩又说想要追随他到天涯海角，他还是说做不到，最后伊莱恩痛苦的说……”
“说什么？”
“‘没有爱我就去死。’”爱尔丹丝声色动容的说，忍不住再次垂泪。
温妮只得安慰她说：“可是，爱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啊。”
“是……”爱尔丹丝呓语的回答说，“但是……伊莱恩只爱兰斯洛特啊。‘除他之外再无人值得爱。’伊莱恩是这样对兄长和父亲说的。她的父亲恳求兰斯洛特对她粗鲁些，好断了她的念想。但兰斯洛特说他没办法做出这样的事来。”
“最后呢？”
爱尔丹丝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繁星遍布却无月光的星夜，“她死了。”（注１）
星光洒在她的脸上，像是洁白的雪。
温妮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爱尔丹丝小姐也会跟伊莱恩一样吗？小姐她……
想到这里，温妮正想说出安慰的话来，爱尔丹丝已经笑着回过头说：“温妮，你爱过一个人吗？刻骨铭心的那种。”
温妮讶异，旋即摇头：“没……”
爱尔丹丝的笑意中透出苦涩，“我去找过他，他对我……客套中透着疏离。也许，他……”话到这里她又抹了一把眼，温妮只得走到她身旁轻抚她的背。
爱尔丹丝再次抱住她，“温妮……”哀婉的哭泣声仿若寂静秋夜里协奏的安眠曲般委婉动人，然而，又有谁知道，宇宙历八零零年的九月，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同样在艾尔.法西尔，某处不知名的地下室内，伊文.索斯迪科正一脸沉静的坐在宽大的桌面后面，像是等什么人。
未多时，阿罗夏尔带着一行人快步进到室内。
地下室的门紧紧关上。
阿罗夏尔指挥左右让开，一名红褐色波浪卷发女人被推推搡搡的扔在伊文索斯迪科面前。
很快，阿罗夏尔又带领手下有条不紊的全都退出去。
直到所有的脚步声都消失在门后好一阵，那名趴在地上的女人才慢悠悠的抬起头望向紫色眼眸的地球教主教。
“我们又见面了，女士。”伊文.索斯迪科戏谑的开口道。
【注释】
注１：阿尔弗雷德.丁尼生《国王的叙事诗》。
作者有话说第135章 第一三五章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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