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100、第一零零章 注定

　　年轻的红发帝国元帅站在窗前，房间内并没有开灯。
　　只有微薄的月光透过窗口照进来，他宁静的侧面沐浴在柔和而恬静的气息中，眼眸中划过星海般的沉寂。
　　过去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现，从她闯入他的生命里的那一天起，他就像步入一场奢华浪漫的盛宴，他与她相会于隆重而华美的瞬间，她走进他的世界，他的世界为她而颠覆……

　　“吉尔菲艾斯。”
　　房间内的灯蓦地全被打开，吉尔菲艾斯转身行礼，“莱因哈特陛下。”
　　“你不是还有事要办才推掉晚餐的吗？怎么不开灯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
　　“啊，我在想斯利姆郎泽的战事。”
　　莱因哈特不疑有他，“的确，朕也觉得那件战事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陛下也这么认为吗？”
　　莱因哈特点头，“如果费沙联邦有意与帝国一战，为何不同时调动另外四支舰队？据我所知，另外四支舰队目前尚停守费沙，没有出动的预兆。”
　　吉尔菲艾斯表示赞同，“敌方战略意图不明，还是等毕典菲尔特提督回到艾尔.法西尔后再作打算。”
　　“嗯。”说到这里，莱因哈特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朕打算令罗严塔尔元帅返回艾尔.法西尔共商此事，你意下如何？”
　　“一切遵从陛下的旨意。”
　　“听说上次暗杀让他伤得不轻。”
　　“听说已经出院了，应该可以承受长途的星际航行。”
　　“那海尼森就暂时交给贝根格伦统辖好了。”
　　“是，陛下。”
　　……

　　就在帝国方面为“斯利姆郎泽”一役绞尽脑汁之时，同盟方面正发生着如下对话：

　　“曹晓峰。”舰桥巨大屏幕上萧薇的脸孔泛着森冷的寒气，说出这三个字时寒气甚至能透过屏幕使得舰桥内的温度直线下降五度。
　　曹晓峰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嘴唇动了动，答：“我在。”
　　虽然这个司令官不靠谱的时间比靠谱的时间多出二十倍以上，但在独自面对费沙联邦总统阁下怒斥时所表现出来的淡定与从容，令舰桥的军官们集体心生敬意，就连一直鄙夷曹晓峰的徐惠清都忍不住用崇敬的目光望了他一眼。
　　她把这归结于名将之风。
　　只有跟曹晓峰同样站在重力遮音场内的张旭知道真相：小峰童鞋不是淡定啊，他是被吓得已经摸不着北了。
　　果不其然，在萧薇说出“斯利姆郎泽，给我一个能够说服人的解释。”这句话后，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曹晓峰开始偷偷抬脚踢张旭的屁股，意思是让他出面解释。
　　只见奸商生意做到无比大前段时间刚刚跻身费沙联邦富豪榜第一位的张旭童鞋咳嗽了两声，朝前一步，凑到通讯屏幕跟前缓缓说道：
　　“斯利姆郎泽一役，我军大获全胜，击沉敌舰五千七百艘，俘虏敌军二万三千人，目前敌军已全数撤出斯利姆郎泽星域，我军获得该星域的全部控制权。”
　　萧薇阴沉着脸，“然后呢？”
　　张旭眯眼笑，“总统阁下您可以派遣执政官来接管斯利姆郎泽了。”
　　萧薇还是问：“然后呢？”
　　张旭：“……”
　　萧薇：“让我来帮你作答吧，张旭准将阁下。然后帝国军将会调集比诸神的黄昏还要多的优势兵力，全面进攻斯利姆郎泽，哦不不不，不止斯利姆郎泽，是整个费沙联邦。而据最新情报显示，帝国军已经先我军一步掌握了超远程空间跳跃技术并改造完成一支可以从艾尔.法西尔直接跃迁到海尼森的舰队，所以我们不得不面对帝国舰队随时会出现在费沙联邦内任何一个星域的窘境，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准将阁下？”
　　曹晓峰出声：“只有一支舰队，不是吗？”
　　萧薇笑了，笑容里盛满全宇宙的恶意：“是只有一支舰队，不过那支舰队恰巧是由在瓦纳得星域会战中胜出拥有帝国军‘不败骁将’之称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统领的。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仅仅因为第十三舰队在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下贸然同帝国军开战，现在使得整个费沙联邦都不得不卷入到这场战火中去，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
　　曹晓峰急得快要抓头发，张旭脸上的笑容却并没有僵硬，相反比之刚才笑得更开了。“讲和吧。”他说。

　　“讲和？”萧薇认为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目前帝国军手中掌握着超远程空间跳跃技术，你凭什么以为和谈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
　　“我知道。”张旭依旧保持着淡定而饱含深意的笑，“超远程空间跳跃技术需要用到的关键贵金属Sye是我通过其他渠道卖给他们的。”
　　“噗——”曹晓峰憋不住发笑，抬头看萧薇，发现她的脸色比之刚才更难看了。不难想像，此刻萧薇心里必然给张旭扣上了一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
　　但事情往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张旭双手背在身后，“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是永远的。不过我向来是不会自绝退路的，更不会……那什么，用俗语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卖给他们这批Sye金属前，我已经在某颗被遗弃的星球上发现了储藏量巨大的Sye矿产。而且另一个消息总统阁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明了才是，目前军研所掌握的超远程空间跳跃技术实际上比帝国军更为成熟，而他们已经先一步在研究屏蔽超远程空间跳跃的物质了。”
　　“你想说明的是？”
　　“讲和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Sye是最后一个筹码，而第一个筹码则是——”说到这句话时张旭将目光投向曹晓峰，“我们在斯利姆郎泽的大捷。此次大捷的意义旨在证明，在相继失去杨元帅和凌夜元帅两位名将之后，费沙联邦并非无将可用，而是……人才辈出。”
　　萧薇总算展露笑颜，也就是在这样的笑颜下，她稀松平常的丢出一记重弹：“如果，我要说，凌夜元帅并没有死，并且已经在日前平安返回费沙了呢？”

　　费沙中央宇宙港，原同盟军现费沙联邦军总指挥部大楼二十三层。
　　自动门一打开，安德烈亚斯率先一步挤了进去，当看见背对落地窗坐在座位上出神的凌夜后，他用力的抹了几把眼睛直到把眼圈抹得通红才迈开步子朝凌夜奔过去。
　　“司令官原来你没死！”他大叫着奔过去恨不得来个熊抱以示友好欢迎，却冷不防对上凌夜寒冰一样的视线，紧接着瞬间冰冻，僵硬……
　　“元帅阁下。”第二个进来的是范嗣钊，只见他沉稳有余的走到凌夜跟前并没有急着行礼或是问好，而是不动声色的拎住安德烈亚斯的衣领把他扔到后面去，然后神色不动的询问道：“斯利姆郎泽事变，听说了吗？”
　　有着同盟军神之称的男人点头。
　　“您的打算是？”
　　“稍后我与明琛商讨后再做决定。”
　　范嗣钊颔首，拎着处于冰冻僵硬状态的某人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遇上迎面走来的明琛，两人微笑对视擦肩而过，直接无视掉还在冰冻状态的某人……

　　“我想，明鸿做过的最成功的安排之一就是让朱莉安娜.德比什接手你的病情。”自动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时明琛笑着说。
　　听到这句话，凌夜寒冰一样冷厉的双眸并没有丝毫解冻的迹象，而是以低沉清冽的嗓音开口问道：
　　“杨，没有死，这也是他的安排吗？”

　　明琛露出凝重的表情，“你见到她了？”
　　“在海尼森国立医院。”他背对着光站起来，阴影里，他深邃俊美的轮廓显得冰冷而犀利。
　　“怎么说呢，”明琛摊手，“她是最大的一个意外。”
　　凌夜没有说话。
　　“明鸿，原本是打算代替她死在美埃里多的。”
　　“……”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吧，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明琛苦笑，忽地话锋一转：“你相信命理学说吗？还是说你是一位宿命论者吗？”
　　凌夜略微迟疑的，摇头。
　　“好吧，明鸿是一位宿命论者。他坚信宇宙的历史，人类的轨迹都是一早安排好的，人的诞生，国家的消亡，一切都已注定。有时候，通过努力虽然会改变一些现状，但有的东西，即使通过努力也无法更改。”
　　“比如说？”
　　“比如，特留尼希特。”明琛双手托住下巴，“明鸿生前不止一次的想方设法想找人来替代特留尼希特的位置，但他发现，每次对特留尼希特有所大动作时，一股无形的抗力，偶尔来自天灾，偶尔人为，总会阻止他将特留尼希特踢出历史的舞台。”
　　“……”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对吧，不过这是事实。”明琛正色，“特留尼希特注定会在他死后接手同盟，这是任何努力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所以说，”良久的沉默后凌夜缓缓说出那个不争而又残酷的事实来，“她注定要成为攻陷海尼森灭亡同盟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