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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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满屋
T/F/E
东京日和。
晴朗的天空在下午三点显露出海蓝色。夏日的山林中飘出隐约的鸟声。金盏花和紫丁香环绕着一座三层高的独立别墅。在微甜的风中，不二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外的风景。
一个硬地网球场，一张木色休息椅，一把浅绿太阳伞，还有一只无名的鸟在场边蹦蹦跳跳。
阳光在地上缓慢地移动，没有声音只有影子。在光晕挪到栅栏边时，不二退后一步。身后就是一套浅灰色的沙发，上面摆一只巨大的毛绒熊形靠垫。抱住靠垫，不二顺手抄过手边的遥控器点开电视。新闻节目的立体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过了两分钟，画面切换，体育新闻正在播出。
“先后夺得澳大利亚公开赛和温布尔顿公开赛的日籍选手越前龙马将于今天晚上十八点三十分乘坐由伦敦飞往东京的G175次航班回国。预计会有上千人前去......”
电视画面忽然再次闪动，信号消失了，只有杂乱的雪花在飞舞。按下软键，杂音消失了。
不二收紧怀中的熊，眯着眼睛，轻轻笑了。那时那个年轻的小学弟，似乎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的男人了。可是自己，却依然活在遥远的过去，忘不了那隐隐残缺的青葱岁月。
那时不二还小，不过十二岁的少年。个头比同龄人稍稍矮一点，说他还是个孩子也不过分。头发有点天生的浅褐，似乎营养不良。面容却清秀，小时候经常被当作女孩子，不过他对此并不生气。
青春学园，一个网球名校。不二没有错过那里的男子网球部，也因此认识了一个改变他生命的人。他的名字是手冢国光。
第一次见面时不二发现手冢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但是并非不善言辞。他只是一个习惯用沉默来应对外界的人。就算因此会被人误解，他也一直坚持自己的道路。
不二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可是答案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或许就是因为是他，才不需要去思考因果关系。
独特的和弦铃声在空气里闹着，不二轻轻一笑，英二。
不二不二，小不点今天回国，看到没有？
知道了。
晚上去小不点家好不好？大石他们都要去。
不二知道菊丸说的他们是谁。只是，那个人呢？
哦，部长好像也要去。菊丸的声音掺杂巧妙的笑声。
嗯。
不二有点无奈。他和手冢之间的关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为一种暧昧的调料，成为茶余饭后的小点心。虽然知道菊丸是无心而且善意，可是心里还是轻地咯噔一声。
那我们就去大闹一场！菊丸继续欢喜地说着，像个过节的孩子。
车库里停着去年二十四岁生日收到的礼物－－蓝色保时捷。不二坐上驾驶座，开出车道前往东京。
路边的行道树在倒退，不二努力回想越前的模样。印像中他是一个倔强，勇敢同时保有孩子纯真的可爱后辈。可是最难忘的是他的一双瞳孔，初生太阳般的真金。不过最好玩的事情也常常发生在他身上，比如被菊丸当玩偶又抱又捏，强迫每天喝两瓶250ml的牛乳，还有喝蔬菜汁后的黑线表情。思绪飞驰间，快到东京的时候地平线正吐露浅金的丝线。不二托住方向盘，注视着远方。
自从越前在国际网坛上名气不断增长，越前家的安宁也受到很大干扰。于是越前父母回到了美国定居，菜菜子在几年前嫁给了一位年轻的工程师，现在在法国居住。越前则在东京租了一套公寓，回日本时他就住在那里。
当不二进入公寓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手冢国光。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不二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光阴恍惚之后面前的男人依然风采不变。冷俊的脸，金丝眼镜，还有不变的语气。
不二。
手冢。
手冢习惯性地打招呼，不二也平静地回应。
只是各人心绪不同，偏偏声音中漏不出一点瑕疵。
手冢开门后看见面前的男子，时光仿佛倒流回了十二年前。那时他总是笑颜盈盈，生活对于他来说是悠闲的游戏。他的眼睛，是永远不变的蔚蓝，闪耀着微弱的光辉，就如现在一般。
手冢，怎么还没进来？不二也来了啊。
大石觉得有点奇怪，刚刚才给手冢开了门，现在怎么还没过来。结果走过来看见手冢和不二面对面的情景，大石连忙招呼他们进来。
不二低头笑了笑，换鞋进房间。里面的情景仿佛唤出了很久以前的记忆。那时他们聚在河村家的寿司店，一起欢笑一起闹。青春在这一刻重新回来，不二笑着加入。
英二。
啊，不二来了！乾又带菜汁了，救命啊！
解决意外事件后不二坐在地毯上环顾四周。在他们之中，主角却意外地坐在一边。他端着一个水晶杯，里面盛着的浅黄色香槟吐着小泡泡。不二微笑着走过去，那个小学弟原本不算高大的骨骼现在成长出男人的味道。
不二轻声招呼，越前？
哦，不二前辈。越前抬头冷冷回应一声。墨绿色的头发轻轻抖动，越前再度望向其他方向。不二看着他，那个小男孩冷淡的个性却还是一点不变，就像手冢一样，有些人顽固得跟喜马拉雅山的石头一般不可改变。只是一想到手冢，不二的视线就飘乎移动追寻一个沉稳的背影。只是从来，从来，那个背影都没有转过来。现在也不例外。
不二的笑容浅浅地滑落，在半途稳住，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香槟，一口气倒进胃里。然后继续第二杯，却伸过一只手抢过倒掉。
前辈不要在我家发酒疯。越前沉着脸看着不二。
不二却只是笑起来，醉了你送我。
越前瞪一眼不二，前辈任性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吗？
不二别开越前刺痛的视线，只是看向地板。光滑的木头，漂亮的纹路，像一场命运的轮回，旋转。
任性吗？的确。习惯吗？是的。不二在心底无声地低语。可是，这样的话从比自己年纪小的后辈口中说出，有点不可思议。
那一场热闹的聚会，最后飘飘然画上了小小的句号。只是菊丸因为玩得太疯喝多了酒结果又唱又跳引得邻居报警以为有人要跳楼，于是越前在东京的隐密住处又因为一个神奇的理由被暴光。
从警局里出来后，大石问越前要不要暂时搬到自己那边去住。桃城也爽快地邀请越前去住，虽然他也存着让越前分担房租的小算盘。越前左看看右看看，还没等开口河村和海堂又说自己家还有空，如果方便的话越前搬过去住一段时间也可以。
嗯。
越前还没说话菊丸就又从后面扑过来眼泪汪汪。
小不点，来我家嘛。
越前忍不住翻个白眼。前辈家那么多人还嫌不够热闹吗。
哇！怎么可以那么说。菊丸嘟着嘴，捏一把越前的脸。
大石连忙阻止菊丸。越前这次回日本是休息的，英二家本来人很多，万一吵到越前就不好了。那你说小不点去哪里住？日本哪里找得到安静的地方？
大石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不二的家。
不二回一回神，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着他。不二笑笑。
如果越前不嫌弃的话，我没有意见。
越前双手插兜，路灯的光晕搂着他的肩。光影间看见他轻轻的点头。不二看到他点头，微微低头翻找钥匙准备开车回家。眼前出现某个人的影子，抬头。
酒后不准开车。
手冢说了这句就拿走不二的钥匙，看一眼越前。两个人心知肚明地跟过去，只是，忍不住都浅浅地笑了。
部长果然是部长，永远都遵守所有的规则。
不二坐在副驾驶座上，身边的人望着前方。后座的越前抚摸从小陪伴自己的猫咪，偶尔抬头看看前面两个人，又低头重复之前的动作。
不二偶尔斜眼偷看手冢。那个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前方。不二想起以前，他一直一直都站在手冢的背后或侧面，只是为了偷偷看他。不为人知的偷看，像拿着望远镜看星星的小孩，兴奋又紧张。
手冢忽然侧身问，左拐还是右拐？
不二愣一愣，收回视线，左边。
好可怕，心跳的声音好大。不要被听到就好了。不二收紧拳头，眼中倒映窗外的夜景。恍惚间，看到后座越前的身影。一个人，孤零零。
越前？
越前抬头，前座的不二探过头，笑眯眯。
什么事？
越前会做饭吗？
一点点。
那就好。不二意义不明地笑了，又老实地坐好。越前注视不二的背影好一会，疑惑。而这个疑问的答案，在今后的日子中会得到解答。
到不二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不二开门，手冢帮着提行李，越前跟着走了进去。客厅的灯，亮了。第一眼看上去就是清爽的色调，越前放下猫咪加鲁比。加鲁比自然熟地四下打量兜圈子。
我走了。手冢放下越前不大的行李箱，转身道别。
我送你出去。不二跟着手冢走了出去，又回头看看越前。随意喔，越前。
嗯。越前压压帽檐，眼珠子转转，最后还是落在门外的风景。
乡下的月亮是不是比城市的月亮要亮。
不二看着脚下的路，身边是一个总比自己走快半步的人。
路途再远，最后也走到尽头。
你先回去，越前还在。
好。不二木偶似的点点头，远处两点灯光接近。
不二看着手冢迈步上车的背影，忽然上前一步。
手冢。
手冢回头，眼镜反射月光的清冷。
路上小心。
谢谢。
不多时，不二回来。越前坐在沙发上，抱着猫咪似乎在思考。
他看到不二回来，抬头发问。
部长怎么回去呢？
我送他到车站了。
喔。
越前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埋头继续摸猫咪的头。
不二看看越前的行李箱。
只有这么点？
嗯。
那跟我上楼。
咦？
选房间啊。楼上有几间客房，你随便选你喜欢的。
哦。
越前，你不高兴？
没有！
不二噗哧一声笑了，越前放开加鲁比先一步走上楼梯。
前辈带路啊。
是。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