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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GE ZER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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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A-----------------
像往常一样,走上了通往楼顶的阶梯。
在学校的生活该说是平静呢,还是无聊呢?总之,不会是有趣就对了。为什么会在每一个休假的日子都跑到这里体验无趣的生活,这是连我自己也无法想明白的事。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在无意识中走进校园这个动作,也变得如此自然。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什么嘛,我居然会想到天意这种东西……”愣了愣,随即自嘲的笑出声来。
真是的,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要是连思维都受到影响的话……“呼,会被飞坦他们挖苦到死吧,想想就觉得可怕...”缩了缩脖子,不过比起这种不受控制的思维,还是像以往一样想办法隐藏好不让他们发现才是正解——我可真是个没救的家伙……
说起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到团长的指示了,或许,这次入学体验时间会比预料的更长也说不定?……饶了我吧,慵懒过度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可不想因为突然改变作息无法适应劳累过度而暴毙啊,噗,想着报纸上登出“幻影旅团成员过劳死”的画面,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喂喂,被压榨的可是我自己啊混蛋,哪里好笑了?!”叉着腰故作正经的吐槽。随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身为蜘蛛的脑,这种自娱自乐的坏习惯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呢?如果路人看到这不明觉厉的全过程会怎么想啊——
“这可怜的孩子不会是疯掉了吧……”之类的,然后自动退开十米远..
“‘虽然在伪装中但我可不是什么孩子,’要这么反击么?”小声嘀咕着,“等等,话说会不会有人报警呢?~然后,恶贯满盈的盗贼被一帮精神医师制伏的这种展开……哦哦,有趣,就这样……不对!我怎么又开始乱想了..”
嘛,算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这么想着,我抬起头,在十一月的寒风肆虐的校园里,在本不应该有人的周末的天台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身影。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栗色的齐肩长发随风飘荡,像幽灵一样,瘦弱的,对着天空伸出手的那个孩子。
这就是,我与奈奈子的初遇。
---------------- SIDE B-----------------
换上了白色的连衣裙。
明明像平常一样穿睡衣就好,在出门的那一刻还是犹豫着,像是要欺骗自己一般,翻出了柜子里的,唯一的那件常服。
记得上一次穿它还是刚来这里不久的时候的事了吧..
本以为是普通的小病,却在入院后的第三天,那个圣诞的前夜,被医生宣告生命只剩下五年的生命。那时候的心情,该说是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么?还是..一片空白。
啊,是啊,原来如此,已经,被决定好了呢。我只有二十岁的人生……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不可置信,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只是,平淡的,像是要压抑住那逆流而上的无尽悲凉一般,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倒计时,开启了。
原本,是不被允许出门的……
“呐,奈奈子,今天可是新年哦~一起去看烟花吧!”这么说着,微笑着握着我的手,强打精神的挚友;就算是特意化了浓妆也无法掩饰红肿的眼圈的挚友;明天,就要和父母一起离开这座城市的,我的,唯一的,挚友……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害怕一开口就无法阻止挽留的话语,也害怕一个人面对绝望的时间,只是……我有什么资格挽留呢?只剩下五年生命的我,已经没有未来的我……不想再拖累她了,是的,已经,不想再……
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
那是,最后一段有颜色的记忆……
穿着崭新的连衣裙和璃美一起在夜晚的街道奔跑的那个画面,至今依然深深刻在我的脑海——虽然回来之后被医生训斥了好久就是了..
从那以后,已经过了五年了呢,是的,整整五年。
倒计时已经结束,我却依然存在于这里,这不真实的世界就像是梦一样——明明,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
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习惯了计算“剩下的时间”,等待死神降临的那些日子,已经结束的倒计时,未曾结束的生命……这突然增加的,仿佛上天恩赐的“多余的时间”如洪水一般向我涌来,像是要把我淹没一般,让人手足无措。
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计算”了..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呢?不被需要的,早已隔离在世界之外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不知道,也无法明白,唯一能够清楚感知到的事实是这幅身躯依然在一步步腐坏,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回归尘土的日子不会太久。其实,和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只是……也许,这就是神给予我的最后的仁慈吧……
望着这如同奇迹一般的,仿佛无尽的时间,曾经平静的心悄悄的泛起了涟漪,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如果说属于奈奈子的最后的时光已经结束了的话,那么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一定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全新的开始吧……
前所未有的烦闷。
比起死亡,果然还是活着更加困难呢……
这么想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
真是,该死的合身。
就像是这几年来完全没有成长过一样,就像是,这几年的时间都不曾流动一般……
和熟悉的护士姐姐打了打招呼,就这样走出了医院。
——转入安宁病房之后,饮食,出入的限制都不复存在,只要是想要的,医护人员总会竭尽全力帮忙办到,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绝对的自由了,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不是么?
医院的附近有一所学校。透过病房只能打开五厘米的窗子,可以看到一群又一群青春而有活力的学生们簇拥着走进校园,每一天每一天,就好像,五年前的我一样……
记得璃美她说过想要当老师来着,那个笑起来带着羞涩的气息的女孩,现在也依然在这条路上不停地努力着么?会遇到无法跨越的难关么?能顺利的走到最后么?无法见面的挚友的消息,我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得到..我能做的,只有在纯白的房间里,默默地,为远方的她献上我的,微不足道的祝福……
然后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天台。
连自己都有点惊讶,为何会走进这所陌生的学校。周末的校园比以往要安静得多,除了一些社团活动留下的学生之外,只有阵阵寒风刮过耳边留下簌簌的声音。安静得,仿佛无尽的死亡一般。
就这样无意识的走上了天台。仿佛被什么人指引了一样,穿过陌生的小路,踏上陌生的阶梯,最后,到达这陌生的地点。
迎面刮来一阵刺骨的风……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的,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在这么冷的季节,穿着夏季连衣裙,跑来在天台吹风的也只有我这个笨蛋了吧!要是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呢……
——嘛,算了。叹了口气。偶尔任性一次,也没关系吧..
就这样,对着天空,缓缓的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