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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可怕的梦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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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除凛长老势力之后,他们第七师团平平安安地过了两个多月,没有人来质问他们,更没有人来要他们负责。长老团的按兵不动,相信是多方利益权衡的结果。田代长老在这一方面做法非常地道,他负责为第七师团的战斗善后,毁尸灭迹、制造伪装假象、堵塞谣言等等。连活着的第五师团成员都几乎没透露什么口风,可见田代长老在笼络人心方面手段高超。能活下来的人才是赢家,死去的人是失败者。凛长老死了,无论生前权势如何威赫四方,死亡是无情的审判者。稍微的矫饰,他的死亡就可以轻轻揭过,不会有太多的追究。尽管明眼人心知肚明,局面却要求小心翼翼的制衡。这些长老团内部的明争暗斗,根本不为第七师团所在意。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第七师团在大搞破坏之后抢夺来不少属于凛长老的好东西,他们将其大大咧咧地展示人前毫不忌讳,当然,以他们恶名昭彰的名声,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敢当着他们的面表示质疑。总之在貌似平静的日子里,在各方忌惮猜疑恐惧兼有的心态中,夜兔族的人潇洒欢脱地迎来一个盛大的节日——新的一年又到了。
即使是杀人的利器,也毕竟是生活在群体当中的人。生存在特定群体中,必然会产生特定的文化,而文化的表现形式之一就是节日。
尤其是新的一年到来,这种一年一次的盛大日子。对于亡命之徒来说,即是值得狂欢的纪念日。
嘛,总的来说,这是狂欢日就对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夜兔族的及时行乐观念基本伴随着他们的好斗天性而产生。
对曲曲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自从前几天夜晚做了噩梦以来,她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天天失眠,精神极差。
能够独自清静、自由自在地做自己的事实在是太好了,还有,能暂时不跟神威见面也再好不过了。
曲曲一脸愉悦和期盼地想。
她想起做噩梦的第二天,她迫于公务要向神威汇报情况,磨磨蹭蹭地去见他的情形……真是太丢脸也太可怕了!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中午。
“阿伏兔……在吗?”曲曲那时抱着一叠厚重的文件,站在门外,抱着一丝希望边敲门边问里面的人。
她希望应门的会是阿伏兔,然后她就不会遇见神威,顺便让他帮自己代劳向神威解释文件中指出的问题,自己就可以不用亲自上场。
没想到噩梦带给她的影响会这么大,不是已经说服自己它只是一个梦么?曲曲等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心里想道。
“副团长去吃饭了,你要不要进里面等?我帮你。”回答的却是身后过往的路人,他见到曲曲怀里抱着文件,很不方便,于是非常热心地替曲曲开门,然后自以为温柔实际粗鲁地将动作温吞的曲曲一把推入门后,手脚麻利地关上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正在做心理建设的曲曲没有退缩的余地,直接一个踉跄跌入四四方方的房间内,落进一双蕴含笑意的蓝眸里。
曲曲直起身,抬眼一看,神威就在距自己三米开外的一张长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大受惊吓,抱着的一摞文件顿时洒落地面。如雪纷扬。
“放心,我刚刚吃饱饭,暂时不会想吃了你,所以你不用露出那样慌张的表情,还是说,你在我背后做了什么坏事?”神威双脚交叠,搁在面前的玻璃矮桌上,悠闲调侃。
“……只是手滑。”曲曲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收拾好地上散落的文件,“我以为房间没人,被你吓到了。”她嘟着嘴辩解。
神威敷衍地应声:“是吗?”便不再做声。沉默的狭小空间,积聚成巨大的压力向曲曲砸来。
她在心里第一百零一次跟自己说,那只是一个梦。
然后顶着神威很有进攻性的目光,用比蜗牛爬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蹭到神威面前,往桌面扔下文件。神威瞥了眼这些厚实得像块砖头的文件,视线一溜,又回到她身上。曲曲清清嗓子,想说:不如等阿伏兔回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嗯,就这样吧,我先走了,等下再来。
真是个绝妙的借口,合情合理,太完美了!
不料——
“我听说你昨天被噩梦吓醒了。”
正要开口的曲曲被突来的抢白惊到,面容顿时一抽,脸色煞白。
啊啊,最不应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啊啊!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她没跟任何人提起啊!
她太低估了小茜的八卦能力。能遇上关于曲曲的好笑事情,小茜是绝不可能放过任何能够跟别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提起的机会,作为平时被她剥削压迫的反抗。
“哪里,我是被床边的小强吓到。”曲曲瞬间收回略崩溃的神色,淡定笑道。
“哦,是吗?”神威侧着头,上下左右仔细地端详她的面容。就在曲曲被他盯到全身汗毛耸立的当口,他咧开线条优美的嘴唇,笑:“其实昨晚我也做了个奇怪的梦。”
曲曲的心脏猛然收缩,像是突然被人攥在掌心似的。
“哦哦,每个人晚上都会做梦,不奇怪啊。”她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假笑着。
“我梦见你。”神威简洁明了地说道,湛蓝的眼眸果然像梦中看到的那样,慢慢变深,彷佛沉淀的情绪翻卷浮现。
曲曲呼吸骤然停顿。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个聋子,那样自己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他怎么可能跟她做一样的梦,又不是有心灵感应,怎么可能呢哈哈哈……
“我梦见你正在吻……”她看见他漂亮的唇形开阖,每一字的吐出都漫长得无边无际。
心脏收缩到极限,气血尽数上涌头顶。眼睛发红,脑袋发热,她倒吸一大口气,再也听不下去,鼓起勇气大声打断他的话——“你在说什么呀,做梦而已,忘了它吧!”
她的声线颤抖得不成样子,说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困窘。
“欸~~那样的画面我难得会梦见,印象很深刻呀。”满满的调笑。
“只是一个梦,”曲曲强调,硬着头皮继续讨论这个令她想死的话题,“没什么的,何况,你梦见的绝对跟我的梦不一样,真的。”
曲曲语无伦次到连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也不清楚了,向来以口舌自满的她居然沦落到结巴的地步。这家伙对她造成的压力果然是非一般的大。她并没有留意到自己满脸通红,眼睛因情绪的变化而熠熠生辉。
“我倒是不知你梦到什么?”神威抓到她话中的漏洞,放下双腿,换了个坐姿,开始进逼。
“一只会唱老鼠爱大米的长着人脸的白老鼠驾驶着飞船追杀我的奇怪梦境啦!”曲曲语速极快地冒出一串为求脱身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怎么看都觉得是越抹越黑。她的额头渐渐渗出薄汗。
神威笑出声来,如果要她判断这在他世界里代表什么意思,她一定会揪住问话人的衣襟,恶狠狠地回道:就算瞎了也看得出来他在取笑她!
这是真真正正的取笑,而不是什么微笑送人上路的可以上升到人生态度之类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就是觉得她很好笑,所以就笑了!
曲曲的困窘羞赧立马转变成熊熊燃烧的恼火,她“啪”的一下用力拍响桌子,顾不得手掌传来的痛感,怒吼:“笑个毛线,做什么梦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