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餐桌》地支木

9、第八章 贺才女火拼魏美女

　　魏西畔看到门口的三个姑娘，她都认识，于是礼貌地停了停，珊瑚红的嘴唇一启，“大家都在这里啊。真巧，早上好！”
　　姑娘们一团祥和地纷纷问候，魏西畔点点头——犹如蜻蜓点水般心不在焉，“我还有事，就不跟大家聊了。对了，白有兰。”她的目光落到白有兰的鼻尖上，“我最近的时间还比较空，可以参加你们的聚会吗？”
　　白有兰本想给魏西畔一个难堪，让她不要那么得意，正要质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办宴会的？”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会很失礼，似乎不欢迎对方一般。本来她确实是不欢迎魏西畔，但既然彭鹭要来，贺青萝也会来，那开心地邀请魏西畔前来，反倒是上上策。白有兰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必要天天圣母地为别人着想。
　　于是她爽快地说：“当然可以啦。”
　　不过她还是脸皮薄，不太好意思去看贺青萝的脸，但杨泠却不放过这个机会似的，“贺青萝和我们屋的曲茵也去。”
　　魏西畔看向贺青萝，唇边含笑，“那太好了。”她简单的评价。
　　贺青萝也笑道：“是啊。一直都想大家一起吃个饭，以前却怎么寻也寻不到合适的时间，这回可算是有机会了。那么，时间和地点呢？”
　　杨泠说还没定，得大家一起商量着来，自己和白有兰任何时间都OK的，曲茵那里应该也没问题。贺青萝与魏西畔也表示可以配合任何一个时间段以及任何一个地点。最终商讨通过，等男生那边的结果。
　　于是，贺青萝就问：“魏西畔，你知道男生那边都有谁来吗？”
　　魏西畔面色淡定，摇摇头。
　　白有兰捏了把汗，她有点紧张地看了杨泠一眼，杨泠神色也是平缓的，这让白有兰很汗颜。
　　贺青萝顿了顿，似乎是做了个深呼吸般，猛地看向杨泠与白有兰，“那就好，咱们都不告诉她，到时候让神秘的男嘉宾们给魏西畔来个惊喜。”
　　白有兰仿佛松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可神秘的，都是校友。只有一个高年级的，其余都是同龄。”
　　杨泠依旧面色平和，并没表现出对这个话题的控制欲。
　　魏西畔抚了抚柔软的发帘，身子自然地歪斜，犹如一株婀娜的杨柳树，眼中还堆着一团一团的笑，和和气气，这让她显得十分妩媚又万分亲切，如有男生在场，恐是会怦然心动，酥软半边身子。她对贺青萝的提议没有表示任何不满与厌恶，“好啊，我也奉陪。那诸位就说到做到，让我来个大惊喜，不过可别让我等的时间太长，我也是有好奇心的。还有，货源都好么？这个总可以透个风声吧？”
　　贺青萝道：“这个你放心，货源绝对是优质的。”
　　魏西畔说：“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再跟大家明确一下，我现在绝对是单身，没骗人哦。”她嫣然一笑，“还有啊，贺青萝啊，我要鼓励你呢。你这次一定要好好打扮，努力加油哦。大学没谈过恋爱会好失败的，咱们都大三了，时不待我。你打扮一下还是能看的，哎，不过好在你还有才女的名声，挑个好的，本应该不难啊。”
　　白有兰一叹，魏西畔到底不是个宽容的。
　　贺青萝面色不变，仿佛没听出魏西畔的话中之意。魏西畔软绵绵地给了对方一记太极拳，也并不想乘胜追击，“我有事先撤了。”徐徐转身，贺青萝说：“好的，拜拜。哎，你俩听说昨晚咱们楼下发生的杀猫案了吗？”说话的对象自然是杨泠与白有兰。
　　魏西畔抬起的脚好像被一柄无形的钩子给勾住了。
　　她迟疑一下，又迈开了腿。
　　贺青萝继续道：“手段非常残忍，引起了公愤。爱心社团那帮人昨晚连夜设计海报，今天一早就赶着去印刷，大概晚饭前就能在各个公告栏里贴出来。”
　　“什么海报？”这是杨泠的声音。
　　“控诉杀猫行径，声讨嫌犯，同时宣传爱护小动物的理念。”
　　“嫌犯是谁？”依然是杨泠在问。
　　魏西畔又一次顿住。
　　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贺青萝总是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来，“你们——看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看向了谁——谁就——”
　　一颗心几乎跳到魏西畔的喉咙里，不，已经快到舌头了。
　　现在有多少道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
　　一个人的？两个人的？三个人的？
　　或者说，很多人的？
　　裙摆下的腿在哆嗦，但她到底是美女，早已习惯了形形色色的视线。要知道，那些视线不全是善意的，有赞叹，有惊艳，有拜倒，自然也有嫉妒，暗恨和诅咒，所以，对于不友好的视线，她比旁人有着更多的抵抗力。初刻的紧张很快就过去了，她不惧怕这些。
　　现在她恢复了镇定，若无其事地抚了下发帘，装作忘记什么事情般，旋过了身子。
　　她的视线与贺青萝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魏西畔的时间被冻住了。
　　贺青萝望着她，笑盈盈道：“看，我猜对了。”
　　脚心抽出一股子冷气，魏西畔麻木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中绽开，“你说什么？”
　　贺青萝神秘地笑，“我说，我真的猜到了。”
　　“你猜到什么了？”魏西畔的意识逐渐活络，语气生硬。
　　贺青萝气定神闲地望着她。
　　“我猜到——当我说起杀猫案的时候，你一定会听的——因为，”贺青萝慢吞吞地说，“因为……”
　　“因为什么？！”
　　你这个贱人！把话说完整啊！魏西畔在心里大骂着。
　　贺青萝讶异地笑道：“唉唉唉，别急啊，你干嘛这么认真啊。”
　　“说话这样吊人胃口有必要吗？你以为你这是在写论文吗？嗯？整日里都用一堆云里雾罩的废话跟人兜兜转转，很有趣吗？你以为大家都会赞赏你吗？嗯？我告诉你，这里全都是大俗人，听不懂你作的任何文章。”魏西畔冷冷道。
　　贺青萝受了这一通凌厉的排揎，容色却丝毫不变。但她也不再开口，静静地凝视着魏西畔。她的目光无比平静，这份平静却激怒了魏西畔。她意识到自己被对手鄙视了，在对方眼中，自己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大傻瓜。
　　魏西畔睁圆了她那双被眼线液、睫毛膏和眼影修饰了多次的眼睛，大、亮而充满了怒气，她的瞳孔仿佛压着一股股溶液，要冲出来，要撕扯并吞掉贺青萝的平静，让她也跟自己一样变得卑微。
　　就在这时，杨泠开口了，“ 不闹了，大家还都有事呢。贺青萝，你刚刚说到杀猫的嫌犯了，然后要我们看你的眼睛，你则是看着魏西畔。我们还在等着你的解释呢。杀猫的嫌犯与魏西畔有什么关系？”
　　魏西畔心里一紧。
　　贺青萝恍然大悟般，笑了笑，“哎呀！这怎么会有关系呢！其实是我猜，魏西畔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听到我说起可怜的小动物无辜被杀的惨案，一定会把自己的事先放到一边的。于是我就自己与自己打了个赌，我赌，魏西畔一定不会走，她一定会回头看我，结果，你们看——我赌赢了。”
　　魏西畔浑身一松，一股被愚弄的感觉涌上心来，美女的尊严被践踏了，玷污了，她气得直哆嗦，“你真无聊。”
　　贺青萝满怀歉意地说：“好吧，算我无聊了。接下来我说正经的，那只猫死得真的很惨，被生生戳在了栏杆的尖头上，像是有人故意把它当肉串给串起来一样，还是倒挂的，那猫的眼睛都没阖上，死不瞑目。她是恨这个世界吗？赐予了生命却又残忍地虐待。”
　　杨泠和白有兰都露出了惨不忍睹与愤慨的表情。
　　“那猫的眼睛是什么色的？”魏西畔忍不住问。
　　贺青萝说：“蓝黄色。一只蓝，一只黄。”
　　“你亲眼瞅见了吗？”
　　“我们屋有个姑娘是爱心社团的，她也是海报的设计参与者，我看过她写的底稿。上面说，猫咪的眼睛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黄色的。”
　　“真的么？”魏西畔问。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双眼睛——和人一样，黑白分明，细长的，微带着棱角，眼白处有几丝红血丝。
　　这是一双跟人一模一样的眼睛。女人的眼睛。
　　她心里飘过一丝寒气，对，是个女人的眼睛。
　　她突然惶恐了。
　　是那个女人的眼睛！
　　她在看着自己，圆瞪着双目，看着自己！
　　魏西畔捏紧了手包的提带，尖尖的指甲掐出一道深印。但她还是镇定的，毕竟是大美女，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大。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踩住场子，维持住她身为大美女的尊严。须知道，在这个场子上，有大美女的死对头：大才女，小美女和另一个大美女。
　　贺青萝疑惑，“这还能有错？不过，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魏西畔冷静道：“既然你这么夸我，说我有爱心，我不奉陪一下，岂不是辜负你一番好意。不过就是想问个详细，好知道是不是我经常在楼底下见到的那只猫。好吧，我现在就走。我这回可是真走了，别想拿什么话再勾搭我，耽误我办正经事。”
　　贺青萝说：“好，不敢劳驾，拜拜啦。真奇怪，她干嘛老问瞳色，若想知道是不是认识的那只猫，毛色不是更容易被确定的特征吗？”这后一句话，自然又是对着杨泠和白有兰说的。
　　魏西畔恨不得回身给贺青萝一个耳光，但她不允许自己再失态一次，无论如何，她说过要走，就一定要走。
　　魏西畔昂首阔步地离去了，背是直的，脚是软的。
　　杨泠和白有兰其实都在目送魏西畔的离去，然后杨泠问贺青萝，“那么，杀猫的是谁？”
　　贺青萝道：“谁知道啊。所以爱心社团那帮人才会连夜赶制海报，悼念无辜惨死的小猫，顺便征集目击线索。正好我问一下，昨天晚上七点，一直到七点五十分左右，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就是从浴室到咱们寝室楼的那条小路，旁边是车棚，然后是花圃，大致就是那个地方，猫就是死在那里的。”
　　杨泠和白有兰想了想，一起摇头。
　　贺青萝再接再厉，“咱们这边的寝室都是面对着花圃，如果那个时间有谁去了阳台，或许能看到什么。你们再帮忙想想，就是那一个小时内，去过阳台的，或者离开过寝室的，都有可能是目击证人。”
　　“记不清了。”杨泠说。白有兰也这么说。
　　贺青萝只好作罢，“你们再帮着多问问吧。唉，我们屋那个姑娘昨晚还哭了。那猫死得可惨，黑白色的，长毛，胖乎乎的，性情可温和了，你们大概也都见过吧？长得很可爱。哎，也不知怎么搞得，你们没发现就是这一年多，咱们学校这边的猫被无辜残杀的事情出了好多起么？爱心社团的人都猜，恐怕是一个人干的呢。这个人，就在咱们学校，埋伏在咱们的身边。真是可怕。今日敢对猫下毒手，他日就会拿人做实验！这人一定得抓住了！”
　　“是啊，真是太可怕了。那么，到底会是谁这么歹毒呢？贺才女，你有没有过猜测？”杨泠天真地问。
　　贺青萝又神秘地笑了笑，“说起来，还真有过呢——不过，说出来影响团结，还是算了吧。这次惹起那么大的公愤，恐怕这个人，是怎么样也逃不掉了呢。”
　　她目光一转，徐徐落到了远去的那条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