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零落便枯萎》昭清

3、03.[千百连绵为追忆]

　　03.[千百连绵为追忆]
　　启程那天并没跟零落告别，途经三元城时有很多官兵逐家逐户搜些什么，三元城究竟发生了何事，要这样大阵仗地搜捕？眼见前方有一堆人聚在一起看些什么，我想了想，也走过去。
　　半路途中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正待还手。眼前的人便拨开了斗笠的黑纱，“是我。”
　　我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压低了声音，“雪枫，你为何会在这里。”
　　雪枫左右顾盼，压低了声音：“自你杀害莫天石，便成了朝廷的要犯。如今几个重要的都城都下达了你的通缉令，三元城最近盘查得紧，你可要小心。你别忘了，莫天石不止是莫氏大长老，还是如妃娘娘的远房表哥，耳目众多，身份又不一般，流传得自会快些。”
　　“师傅从未跟我提及过。”
　　“没时间了，你听我讲，我引开他们你便瞧准时机出城。”
　　“雪枫！”我不禁揪紧了他的衣领，雪枫生得俊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却不精武学，现今却说要引开那些守城的士兵，官兵再如何不济总有些底子。
　　“小花儿，你可记得我们初次相遇时，我对你说的话？”雪枫的笑容清净剔透，“我说，我会娶你当我娘子。”
　　两年前的冬天，风号雪舞，寒气逼人，片片雪花落到肌肤上有如针扎。我与零落二人到雪穹山庄执行任务，把山庄上下一百零六人灭口，再夺晴雪宝剑。
　　当宝剑没入雪穹胸膛时，雪枫却冲了进来。
　　——你们把爹还我！
　　雪枫那时十九，神清骨秀，面若晓月。一双眼光射寒星，却连眉宇间都是憎恨。
　　我不禁提起了兴致问他是谁。他一双清目仿似要喷出火，怒视片刻咬牙答着他是雪宆山庄二公子雪枫。又问我为何要取他爹的性命，其他的人又在哪里。
　　我轻轻地笑出声来，起身站到零落身旁笑道，我喜欢他的眼神，可否留他一命？
　　零落的目光落到窗外那株冰凌花上，天凝地闭，风厉霜飞，它却开得灿烂，嫩黄娇柔。须臾才回首，看着我的目光清澈柔和，这个地方洁白无瑕，如此，也好。太过纯净的地方总不能被鲜血撒泼变得肮脏，回头找个人顶替了便是。
　　后来我跟雪枫说要打一个赌，赌这漫天的风雪何时才会止住。雪枫颤抖着声音答应着，我若赢了他便为我奴隶，任我差遣，取他性命亦无妨。又道我早在外头施了法术，因此风雪不会停。那时我笑了，我说，一炷香后天会放晴。
　　一炷香后我娇笑着瞟了雪枫一眼再把手一挥，口里念念有词，不出片刻便天净云空，蔚蓝如靛。
　　我永远记得雪枫望着我时那眼神有多寒多凛冽，我却笑吟吟地问他如何。
　　雪枫的眼睛原本便黑得像浓墨，那刻竟闪着蓝光。我心下感到诧异，莫不是……雪枫不是雪穹的亲儿？
　　未来得及深究零落已开口提醒着该回去复命。在雪穹身上洒了化骨粉，我贴近雪枫。
　　——雪枫，我等你来杀我。我不要你为我奴隶，我等你来为你雪宆山庄报仇，还有……时刻保持着你的眼神和憎恨。
　　雪枫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会娶你做我娘子，用爱折磨你。
　　此后一年，雪枫暗杀明杀我共三百余次，每次皆以失败告终却从未妥协过。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神色是那般认真温柔。
　　“小花儿，我喜欢你。总有一天你会是我雪枫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