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八章 乱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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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心软了？”
“没有。”
“那么小姐是为何不杀了那个人？”
“这是我的事。”
“呵！日渡小姐，我们都不过是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没有谁比谁更高级，都是为了保护少爷而已。”丰臣一郎抬了抬头上帽檐，冷瞥对面的日渡矢一眼后便沿着通向市中心的道路离开了别墅。
日渡矢望着丰臣一郎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中之后，握紧了手中的拳头转身回去别墅。
她冷漠的瞳仁里弥漫着浓雾般的杀气，脸部的线条僵硬得如雕像般。总有一天她会杀了丰臣一郎，他竟然敢出口诬蔑夫人，真是罪不可恕！
在这个世上除了风间越，夫人就是她最亲的人了，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去抹黑她。
白色的跑车一路向市中心跑去，两旁的浓荫在雾气中显得更加的肃杀神秘起来，凌若澈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回想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突觉自己就像身处在梦境中一样。
神秘的少女与男子、高深莫测的功夫、杀手……
轻咳一声，被那个神秘男人踩过的胸口隐隐作痛，让他不适地将车停在了路边儿，摇下车窗靠在椅背上小憩起来。
深深的倦意向他袭来，头有些闷痛，深深的孤寂向他袭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一个人，还真是痛苦啊……
眼睛有些发酸，突然有了想哭的感觉。
十四年孤单寂寞折磨得他想要发狂发疯，纵有异于常人的绘画天赋又怎样？纵有着一辈子也用不完的财富又怎样？纵有着大家羡慕追随的目光又怎样？
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有一个能真心相待的朋友，一个相爱的女人，一座简单的房屋，像普通人般生活到老。
然而这些于他都是奢侈。
那些将是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家人、朋友、爱人。所有他珍惜、爱恋着的人，都会因为他的缘故而弃他而去。
温暖对他来说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
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嘲讽，眼角滚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呵呵……”低低的嗤笑从喉咙深处溢出。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将他包裹，冷彻心扉。
低低呻吟一声，他渐渐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妈妈……活着好痛苦……好痛苦……我好想……放弃……”如果刚才女孩没有阻止那个男人的话，现在他应该已经解脱了吧……
在那个男人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的心里甚至充满了期待，至少这样，也就不算是违背和妈妈的约定了吧……
你为什么不死……
恶毒的话语徘徊在耳边，那是父亲愤怒悲痛地吼叫，因为母亲为他而死。是的，死的人本该是他，可是妈妈为救他而牺牲了自己。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父亲临走前冷漠绝情的话砸在小小的他身上，让原本就无依的他一度有了自绝的想法，然而每次他都会想起，母亲在生命最后一刻和他的约定——无论今后怎样，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言弃。
是的，好好活着，既然答应了妈妈，那么他现在的那些想法又是为何？他的命是妈妈用生命换来的，不属于他，所以不可以有那种想法。
深深地、重重地吸了几口气，再睁开眼时，那双咖啡色的眼瞳已经恢复镇静，闪烁着湿润的光泽。
妈妈，我听你的话，好好活下去，纵然活得艰难。
突然想起尾箱中的那两幅画还需要处理，凌若澈忙重新发动车子，然而那辆一直保养得很好的车子却突然像一个患了重症哮喘的老人，扑腾了几秒突然熄火。
凌若澈皱了皱眉，往车外望了几眼。
这条路太偏，平时也没有什么车辆往来，更别说想找人帮忙了。
将全身力量放到身后的靠垫上，慢吞吞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从小看护他长大的男人的电话，“迟叔，我在‘Rose villa’回来的路上，车子抛锚了。”
“好的少爷，我在三十分钟内会到。”电话那边，凌迟严肃冰冷的话通过电波传来。
“迟叔……”凌若澈低低叫了一声。
“少爷，还有何吩咐？”
凌若澈仰头看着车顶，“你在凌家工作了多少年了？”
“二十五年了，少爷。”
“二十五年……”凌若澈闭眼呵呵笑起来，“迟叔，你从十七岁便开始跟随我父亲是吧？”
“是的，少爷。”
“二十五年了……迟叔，若我没记错，你家里父母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对吧？父亲将我托付给你照顾十四年，我想，你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了。”
“……少爷？”
“不懂我的意思么？迟叔，过了今天，你被解雇了。”凌若澈笑声逐渐加大，一股莫名的快意从心底涌起。
“……”电话陷入沉默。
凌若澈觉得有些可惜，不知那个缺少面部神经向来沉默冰冷如完美机器的男人此时是何表情。
“少爷，”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鸣笛声，“您无权解雇我。”
“哦？”
“老爷将您的监护权交给了我，我将照顾您到二十五岁。”
凌若澈微微一愣，笑声突止，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监护权？
二十五岁？
他已经二十岁了，早已是个成年人，可是父亲和凌迟在这十多年来却从未提起过监护权之类的事，他不是那么憎恨他么？他不是早已经放弃了他么？
真是讽刺啊……
“凌迟，你们……都当我是傻瓜么？”低声说完这句，凌若澈狠狠按下挂机键。
头部的闷痛加剧，刚刚心底涌出的那些快意现在如一把重锤，狠狠敲打在头上，让他快要窒息。
凌迟应该会觉得很好笑吧，适才的那一番话，如同别扭小儿，如今想来连他自己也会觉得无比幼稚。
心里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
这些年明明也是这样过来的，对于命运他向来服从，可是这次不一样，身体里就像有另外一股力量，让他想打破如今的这种僵局。
“凌先生，打扰了。”密闭的玻璃窗外一个全身着黑色的男人敲车窗的声音打断了凌若澈的思绪。
“是你。”
“刚才对凌先生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凌若澈颔首，“请问你有何事？”这个男人不是来追杀他的么？
“我是蔷薇别墅的管家，不知先生现下有时间去做客么？”
“呵……不是要杀人灭口？”
“先生说笑了。”丰臣一郎挑了挑眉。
注视着那双锐利的眼睛，凌若澈展开一个完美的笑容，“如是，是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八章 乱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