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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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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道路两旁的行人越来越多起来,这与晚上的阴暗凄冷仿佛判若两个世界。庵丛文载着江上寒在这条宽阔的道路上不急不缓的行驶着,透过挡风玻璃上反射的人影,庵丛文能清晰的看到江上寒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人行道上,他的目光并没有锁定某一个人或某一处景,而是漫无目的,却又时时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昨晚——真的没事吧?”终于庵丛文率先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江上寒轻声回答道,“没事,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已。”心中默默数着距离阴历七月十五的日子,很快他将完成李玄子师傅临终前的愿望,打破极阴之体的宿命,想到这里江上寒难得的静默的脸上露出淡淡纯真的笑意。
“那就好——”庵丛文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这并不是他与江上寒第一次独处,然而却是第一次江上寒主动邀请。庵丛文不说话的时候,江上寒通常只是望着窗外,瞧着路边过往的人潮。江上寒早已习惯搜索他需要的目标,紧贴胸口的那枚双兽戏珠玉佩再一次变成了灰白色。
“我需要带些东西上门,毕竟第一次拜见伯父伯母——”庵丛文的语气有些不自然,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江上寒颇有些困惑的望向庵丛文,疑惑道,“伯父伯母?”
庵丛文一愣,“对啊,伯父伯母——”见江上寒困惑的表情依旧,庵丛文以为自己理解错了,然而事实似乎又说明了江上寒并不知道他口中的“伯父伯母”代表着什么意思。
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了江上寒如此古怪的性格,说单纯,与之相处似乎总感觉对方身在雾中,云山雾绕,让人瞧不真切;说世故,却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也分不明白,如此矛盾的性格,特殊的气场,如何不吸引着庵丛文越陷越深。
“我指的是你的爸爸妈妈,毕竟是第一次上门,什么都不带,似乎有些唐突。”庵丛文有私心,他希望给江上寒的父母留下一个好印象,为以后实施拐人计划打下扎实的基础。然而听了庵丛文的话,江上寒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有父母!”
“啊!”庵丛文为之语塞,他没有在江上寒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悲戚,只有淡淡的恬静,没有恨,没有怨,居然也没有思念,仿佛他天生就不该拥有父母双亲。车缓缓驶过上一次江上寒下车的地方,江上寒没有提醒,庵丛文也没有停车。
车子在工地前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着,惹来周围民工和常驻居民追逐的目光。最后车子停在一栋老式的民房前,左右邻居从自家院中探出脑袋,见江上寒从车中走了出来,纷纷面露惊恐之色,不约而同将自家院门紧闭。
庵丛文发现,江上寒居然不锁院门,就是这样随意虚掩着。一开始庵丛文还在疑惑:难道此地民风淳朴到可以夜不闭户了?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江上寒不需要锁门,因为用四个字便足以描述庵丛文眼前的萧瑟:家徒四壁。
老式的灶膛里没有铁锅、没有锅盖,甚至没有一把柴火,一双碗筷。一旁的水龙头上锈迹斑斑,可想那里是放不出一丁点水的。江上寒的客厅里除了一张破旧的连垃圾都称不上的沙发和一张四脚不平的茶几外,再无其他物事。
卧房内只有一张床,床上被子倒是出奇的雪白干净。再往里瞧是卫生间,庵丛文总算发现了两件完整的生活用具,一件是一个足以躺下一个成年人的白瓷浴缸,另外一个便是一架全自动热水器,整间卫生间里从墙上到地下全都用上等瓷砖铺就,这跟卧室内、客厅外砖瓦泥地有着天壤之别。
除了这些,庵丛文还发现一个令他特别心酸的现象,江上寒所有的房间,包括卫生间统统没有电灯,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晚上摸瞎过日子。庵丛文一边打量江上寒生活居住的恶劣环境,一边缓缓坐到客厅内唯一的一张沙发上,感觉屁股底下咯人的尖锐,乘着江上寒走进卧室,赶紧伸手摸了摸,却原来是劣质沙发下的弹簧断裂,从里面龇了出来。
“小白,自己去找点吃的吧。”小白亲昵的在江上寒脚下转悠,喉咙里发出讨好献媚的喵呜声,此时江上寒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连庵丛文都没时间招待,哪有精力去找猫食,于是江上寒爬上床,冲着客厅内的庵丛文说道,“抱歉,我先补一下觉,你随意。”说完倒头就睡了下去,三秒钟之后,庵丛文听到了沉沉的鼾声。
“你原来叫小白。”可怜的猫咪神情低落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跳上沙发,蜷缩在庵丛文的身旁打起盹来。庵丛文伸手抓了抓小白身上光滑黑亮的皮毛,越摸手感越好,而小白也老实不客气的四肢朝天,将黑乎乎的肚皮坦然面对庵丛文,庵丛文不觉好笑道,“为什么你的主人会叫你小白,明明你就黑的跟锅底一样。”
猫咪是不会回答庵丛文的问题的,眼见着用早餐的时间已过,庵丛文仔细参观了江上寒的住处,心中感慨,江上寒每个月八千元的工资,再加上奖金,在这JY市绝对算得上是一位白领阶层,然而瞧这居住环境,恐怕连城市拾荒者也比江上寒过的滋润。
庵丛文眼角的余光瞟到客厅角落里的一只木箱上,木箱巨大无比,其表面黑褐发亮,虽未油漆,却是长时间的使用而折射出的光滑。庵丛文走了上去,用手提了提,恐怕得有七八十斤,木箱手柄处光润犹如玉质,抽出手掌,庵丛文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这是江上寒身上独有的味道,常与调酒辅料打交道,难免身上会沾染上一些味道,而江上寒却独独喜欢薄荷这一单一辅料,所以庵丛文总能在他身上闻到这种独特的香气。如今在这木箱的把手上闻到了相同的气味,庵丛文可以肯定,江上寒一定时常用到这只木箱。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呢,庵丛文十分的好奇,然而良好的教养让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欲。
“走!咱们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超市。”也不知道懒洋洋的小白有没有听懂,总之庵丛文一只脚跨出院门,小白便一咕噜从沙发上跃下,甩着尾巴就追了出去。见小白亲昵的萦绕在自己脚下,庵丛文的心情顿时飞扬了起来。
江上寒居住的这片老民房前便是大片的工地,工地上尘土飞扬,道路高低不平,土方混泥土车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绕过这一片嘈杂的工地,庵丛文总算找到一家“便民超市”,超市里空间十分拥挤,却是酒水、蔬菜、平常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站在柜台前收钱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店里来了位相貌俊逸,气质儒雅的年轻人,老板娘一双画着浓浓烟熏妆的眼睛直冒光,她敢用她四十余年瞧男人的眼光发誓,此年轻人必定身份显赫,而且腰缠万贯。
“老板,您需要些什么?”老板娘热情的凑上前去招呼,凑到跟前老板娘顿时一双丰腴浑圆的大腿酥软的直打颤,心中狂叫:娘哟,哪来的俊俏后生,这皮肤滑的比施了粉的女人更光滑,五官温柔不失男性刚毅,身材颀长比那海报上的模特更胜三分,什么时候西郊巷口这样鸟不拉屎的平民窟里出了这么一个人中之龙。
“我先随便看看。”庵丛文温和的拒绝了,他很少亲自外出采购,上一次出去买东西,还是十年前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迫于生计不得不去。他不喜欢有人跟在身后,叽叽喳喳推销东西,这样会使原本就无聊透顶的“购物”,变得更加索然无味。
庵丛文的拒绝并没能让双眼冒光的老板娘退却,反而越发凑到跟前,笑意盈盈道,“老板您也住在这一片?”庵丛文正往厨房用品堆放的那一个支架走去,知机的老板娘热情似火的解释道,“您看的这些都是普通货色,我这里有更好的。”说完媚眼一瞟,扭动像水蛇一样的腰肢朝着里间库房走去,三步一回头,眉眼之间尽显挑逗之色。
庵丛文不是刚出社会的雏儿,老板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惜庵丛文嘴巴挑剔,而且是一个自制能力很强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不好这一口。所以庵丛文并不理会老板娘用意明显的挑逗,而是认认真真挑选起来,从电磁炉到热水壶、再到铁锅、勺子、碗筷等等不一而足。
“翠姐!你要的货!”就在老板娘气恼庵丛文不懂风情之时,从里间仓库里走出来一位三十出头,身体健硕,浑身肌肉如块垒般隆起青年壮汉,壮汉将手里足足有两百斤重的大米往地上一抛,瓮声瓮气道,“我去工地干活了!”
“冤家!你把这百八十斤的东西往这一扔,你叫姐姐如何般抬得动!”这个叫翠姐的老板娘浑身虚软的紧紧靠在壮汉的身上,胸前一对宝刀未老的凶器直逼壮汉结实、正鼓鼓跳动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