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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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落，雀鸟停落在月桂枝头，彼时花期衰败，最后衍生的是因果轮回的果实。
姜己从前最喜欢到这个地方来，亦或是这里是锦衣卫司最美的地方，亦或是这是余子渊送给她的礼物。
殷红的长披风落至脚腕，姜己缓步聚拢衣襟，迎风散心。
“阿己。”
轻声呼唤让姜己蓦然回头，再然后，姜己是凝神望着余子渊，余子渊是错愕看着姜己的肚子。
“你……”余子渊怔怔指着姜己的腹部，所有言语都抵在喉口。
“哦。”姜己淡淡抚了抚，“我怀孕了。”
余子渊听闻一颤，右手猛然攥紧，指节发白绷紧，指甲冷不防陷入肉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难不成皇后她找人侮辱了你……”余子渊只知道姜己是在皇后布下的陷阱中受伤，并不知道为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己不能说出这个孩子是夜染的，她务必要掩盖其假太监的身份，否则被余子渊抓住了这个把柄，不知道会弄出怎样的事端。
姜己勾唇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决。
余子渊误以为真是皇后做出的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不再言道垂头，漆黑的双眸凝聚着所有的力量，“阿己，我绝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余子渊拾手想要触碰姜己，却被其闪开，手抬至半空只能萧萧落下。
“把这个孩子丢了，我会什么都不记得，你永远是我最美好的阿己。”余子渊褪去胡茬的脸庞已经趋于女气，声线变得极为细腻。
“我已经打算把这孩子生下来了。”姜己说完便觉得有些后悔，作为普通的朋友，她真的没必要和他说这么多。
“为什么要生下来！”余子渊惊诧喊道，“我不许生下别人的孩子！”
姜己略微不悦，“你有什么权利不许，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角度出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余子渊脸颊泛红，静了静答道：“阿己你现在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有时间生下这个孩子，况且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你若产子朝廷会如何看待你。”
言罢余子渊温润望着姜己，知道姜己会顾全大局考虑他的话。
姜己无法给自己任何理由再与余子渊探讨这个孩子的问题，从什么角度出发，余子渊都没有这个资格。
姜己神色疏离，望眼摘下一朵枯萎的月桂花，随风洒在一侧，转身离开了余子渊。
余子渊做不出决绝，就永远无法让姜己真心实意的恨他。
当姜己几天后顶着肚皮去早朝，稍稍引起了一场风波后便再无异言，从来没有人规定过锦衣卫指挥使就不能怀孕，作为女子上朝异类，怀孕似乎早就被朝中的人精纳入了计划，现在遇到，无非是有种早就猜到这种结果的感想。除了一些看不惯姜己的腐朽文臣，众人瞩目的焦点还是在于姜己怀的孩子是谁的身上。
姜己和余子渊的关系非比寻常似乎是昭告天下的一种事实，多数人还是对姜己拢起的腹部采取不言而喻的一种态度，甚至于皇帝，都没想赶尽杀绝余子渊最后一点血脉，似乎对姜己这个孩子视若无睹。
本来姜己在朝中就属于可有可无的一类人物，手中未把持任何朝权，顶多只是与暗行审查和宫中秘闻联系更紧密，所以在余家的压力下，姜己怀孕变成了一种堂而皇之的秘密，朝中未有半个人提及。
余家对姜己的庇佑并非一次两次，在姜己怀孕这件事上更是采取的了包庇的态度，只是余子渊与姜己在宫中遇到时都会催促姜己把孩子打掉。
时年五月，宫中传来如妃怀孕的消息，为保子嗣，宫中还举行了大典祭天。
倘若未发生太大出入，如妃这一胎必是男婴，日后更得皇帝宠爱是鲁延在皇位上强有力的劲敌。
姜己当年也就是死在了如妃一党最后的密谋里，只是那时姜己并不知道余子渊本有篡位之意，以为其是为保太子皇位，事成之后便与之隐退田间。
当姜己自己站在了这个位置，才发现权力的魅力是无尽永恒的，在它面前，友情爱情或是良知逐渐都会被抛之脑后，类似于丧失理智的热衷，永远是官权最让人着迷的地方。
“姜己姐姐。”鲁延在皇后殿门前遇到了姜己，欢快的打着招呼。
“殿下。”姜己欲行礼但被鲁延扶起。
“你既然怀孕了便不要总在宫里走动了，这里并不安全。”鲁延善意提醒姜己。
姜己扯开鲁延的钳制，忌讳的看了他一眼，“属下一条贱命不劳殿下费心。”
早就看惯了人间世事的姜己不相信任何人，如此提醒的好心之人也最容易在背后捅你一刀。
“姜统领似乎一直对本王心存偏见。”已经长成少年的鲁延被手扬声道。
“属下不敢，只是尽君臣之仪，不敢越距。”姜己解释道。
鲁延有些不高兴，“都说了本王不喜欢当这个殿下，姜统领却总是不冷不热的对待本王。”
姜己觉得多说下去无益，指路与鲁延一起进了皇后寝宫。
从进殿门开始，皇后便死死盯着姜己的肚子。
“都是狗杂种。”皇后艳炙的双眸眯起，指桑骂槐的冷哼。
“皇后娘娘诏属下进宫所为何事？”姜己没有无聊到与一个怨妇置气，居礼说道。
逢皇后将要开口，余子渊匆匆从殿外进来，姜己看向门外密不透风的把守，便知道皇后要密谋些事。
“来的正好，你父亲也与你说了，如今如妃已经一家坐大，倘若再让她生下庶子，本宫的位置岌岌可危，本宫若倒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们余家。”皇后将其中利害关系梳理一番对余子渊说道。
余子渊听闻此言后目光瞥向一旁跪着的姜己。
“所以今日本宫诏二位前来是想你们能不能帮本宫想出一个一了百了的法子，能让本宫高枕无忧。”已经暗示得不能再直白，皇后笑容舒展。
姜己平静继续跪着，不打算发言。
“阿己，父亲已经和皇后娘娘商量好，希望你里应外合做了如妃的孩子。”余子渊还是率先开口道。
“凭什么？”姜己挑眉，也不继续跪着，未等皇后让其起身便拍拍灰尘站起。
先不说打了如妃之子的风险，就算事成对姜己也没什么好处，而且一旦事发第一个落罪的便是她本人，如妃留下子嗣和皇后抗衡对姜己还是利大于弊，能洞悉以后事态的发展也是一种先机，如妃若能生下这个孩子，对姜己来说很省了不少麻烦。
利害关系已经摆的清清楚楚，姜己再大费周章的对自己不利便是傻子。
“你是聋了吗？刚才的话还用本宫与你再说一遍？”
“你说的只是对丞相与你有好处，对我，似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姜己撇嘴道。
“你想要什么好处？”皇后目光低垂，不停打量姜己。
姜己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皇后眯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余子渊，你知道姜己腹中骨肉对你的意义，本宫若是……”
姜己听闻看向余子渊，他面上笑意渐淡，沉息半响方言道：“下官自会说通姜统领，但请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顺了半分气，眼不见心不烦的喝退了余子渊与姜己，而站在一旁的鲁延也随二人出了去。
“自从如妃入宫，母后的脾气一直就不太好。”鲁延稚嫩的声音试图和姜己解释。
“殿下。”余子渊直接挡住了鲁延，“下官与姜统领还有很多要事要谈。”
鲁延莫名看了看不发一言的姜己，懵懂的点点头。
“姜己姐姐有孕在身，余大人定要心平气和与之商谈，本王听宫外人说，父亲的言行，最能影响以后子嗣的性格。”鲁延多管闲事的诚恳对余子渊道。
余子渊笑容僵硬，“那便多些殿下提醒。”
姜己看着硬着头皮承认了自己孩子的余子渊，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又有几分感激。
待鲁延与他们分别，姜己并肩与余子渊边走边说道：“谢谢你。”
与余子渊在外人面前的温和截然相反，他忽然暴躁的抓住姜己手腕呵斥道：“我说让你打掉这个孩子，为什么不打掉！为什么！！！”
姜己愕然愣在原地，不懂为何明明极为排斥的余子渊一边接下她腹中骨肉的身份，一边还要她放弃这个孩子。
难道余子渊真是为了护着她才帮她掩护了这个孩子身份？
“你若不想我生下这个孩子，大可以承认他并不是你的。”姜己皱眉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不想！”余子渊愤怒的低声咆哮，磨牙道：“这孩子根本不是皇后做下，她还以为这是我的骨肉，那这孩子究竟是谁的野种，你告诉……现在就说！”
“是本座的，如何？”
姜己听闻一道熟悉的嗓音，惊诧抬头，见夜染不远处的回廊风尘仆仆而来，脚步稳健。
“呵呵，念公公怎么没有那东西还敢插一脚？”余子渊恢复脸色，讽刺笑道。
夜染走至其跟前，扬起阔袖咳了咳，低眉笑容惊艳，“本座和余大人可不一样。”
余子渊脸色骤冷，脸上的筋肉一颤，并未完全信任夜染的话，“厂公是否在说笑，你若不是阉人，那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阉人了吧！”
夜染淡笑，抬手拂过姜己的碎发道：“阿己，告诉他，我们的孩子日后会叫什么名字？”
还未等姜己出言，余子渊震惊的倒退几步，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是……”
“余大人，做不了男人却能为本座养儿子，感觉如何？”夜染狡黠再道。
余子渊潸然泪下，睁大双眼本能后退，表情抽搐望着姜己与夜染，羞愤难当的嚷道：“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这是圈套……”
“阿己，你快告诉我，这都是这个阉人的诡计，不过是离间我们的关系！”余子渊在远处忽然咆哮道。
姜己脸色并不好看，瞥了夜染一眼便面无表情的看着余子渊。
但见姜己默认，余子渊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咆哮一声，转身离去。
见余子渊离开，姜己回身就打了夜染一巴掌，“你疯了，你让余子渊知道你不是太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阿己，我们的孩子谁也没权利叫他野种。”夜染同样激动的反驳道。
“可你现在根本不能承认这个孩子，你也不能做他的父亲。”
“姜己！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既然敢去承认这个孩子，就有能力去保护他，保护你们！”
姜己机警的循着周围的响动，环顾四周，“行了，我不想再和你吵下去。”
见姜己转身要离开，夜染忽然不顾一切的把她拉到怀里，“阿己我错了，我或许不该这么冲动，但我只想能为你遮风挡雨，不想让我们的孩子听到难听的话，我……只是很想你。”
“我本来有能力去保护好他，你这样暴露身份我反而要防备余子渊。”姜己语气软了些，但仍旧埋怨。
“阿己，你打算永远让我们的孩子活在别人的名下，做一个身世不明的人吗？”夜染笑容明亮，双眼却是无尽悲伤。
“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我说过我能独自把他养大。”
“姜己，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过会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夜染淡淡提醒姜己。
姜己闷闷望着夜染，无法再驳斥他的话。
“我只是在担心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姜己气急抓住夜染的头发。
“我懂阿己，谢谢你。”夜染任凭姜己拉扯，把她抱在怀里，“我也想能保护你啊。”
“你现在对我最大的保护就是藏起来。”姜己委屈的钻进夜染胸口。
“我若再不出现余子渊定会对你不利，他那时已经几近崩溃，与其他会拿这个孩子要挟我……”
夜染纤长干净的手指摸了摸姜己的肚子，“我也只要你能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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