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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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司，申时三刻，雾薄云稀。
姜己踏至正殿前，颇有一种荣归故里荣耀加身的错觉，十多年前离开这里时她也是这个身份，锦衣卫指挥使，统领锦衣卫司上下万人计，可那时她并未觉得会有多荣幸，如今也只不过是官复原职的感慨罢了。
原锦衣卫指挥使调职朝中兵部侍郎，因为是平调，姜己在门口遇到他的时候并未看到他有多开心。
余子渊落罪受罚之事几乎所有人都不知内情，而详知之人也大多缄口不言。
由此更使姜己有些好奇，是怎样的惩戒盖得这样密不透风，需要这般的掩藏。
锦衣卫司的交接有条不紊，姜己早已对这项工作熟识，并未觉得有多大障碍。
原本锦衣卫司上层人事在这一世姜己很少接触，大多时间都在外跑任务，所以多数手下并不对姜己信服，里里外外都对这个十八岁少女充斥着不满的情绪。
姜己并不怕自己压不住这些如狼似虎的人精，论武功他们必然打不过她，论计谋，她姜己不愿玩弄权术并不代表她学不会。
姜己上一世行事就有一种天面无私的感觉，如今更是一板一眼的搭理好锦衣卫的运作，刚是五天就变得游刃有余外，面对那些仗着辈分就对她趾高气扬之人，姜己更是不客气就会劈头盖脸的咒骂。
权利就是有这样一种诱惑，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一旦得到了它，万人皆为下品，你的身份足以让任何看不起你的人匍匐。
姜己想，所以这就是那些男人想要登高一览巍峨的原因吧。
以前她并不想要那个位置是因为她一心装的都是余子渊，但后来的她发现，如若没有权力，她的所有抱负都是空头支票，为之根本还是要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锦衣卫司就是给你们这群废物吃闲饭的吗？这么简单的小事还要来问我，你们到底有没有张脑子？”姜己若论年龄，算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骂起人来绝不给这些人留脸面，除了那张年轻的脸庞，气势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统领，皇后说……”
姜己低眉看着脚下的中年男子，“不要问我，自己去想该怎么办，若是处理不好，就卷铺盖走人，锦衣卫司永远不乏会办事的人。”
姜己笑声中的讥讽使人难堪。
此人为锦衣卫司校尉兼任兵部司库，其职供联络皇宫事宜，按照吩咐办事。
本来他以为姜己只是个半大的丫头，能胜任这个职位大抵也是余丞相助其一臂之力，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几次被骂得狗血淋头后，他就再也不敢轻视这个丫头，亦有冲动之人直接对姜己的暴政反抗，但多数下文都被革职，冲动后付出的代价都是惨痛。
姜己不会傻到所有事都亲力亲为，她的职责不过是把她想要的结果安排下去，到最后只是扬扬洒洒的去验收属下的成果，比起自己从前的以身涉险，不知轻松了多少倍。
厉声厉色咒骂了手下一群饭桶，姜己坐了一天觉得疲惫，站在三层高度的凭栏旁，姜己远远眺望远方数不尽的河山。
“老夫没有看走眼，姜统领果然没有辜负老夫的期望，看起来统帅整个锦衣卫司难不倒姜统领。”
姜己早就听见了脚步声，只是觉得疲劳没有回身，听到声音才知道来的人是余丞相。
“姜统领似乎对犬子的伤势并不上心。”余丞相落座内厅茶桌旁。
“大人多方封锁消息，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姜己转身，手肘靠在了栏上。
“姜统领似乎有些误会，老夫之所以这样问并不是在询问姜统领，只不过是回去给犬子一个交代。”
余子渊问的？想到这份几十年最后无疾而终的爱恋，姜己说不痛心绝对是假的。
姜己深吸了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余子渊究竟伤势如何？告诉他好好养伤，我还未把我在他身上付出的青春拿回来。”姜己思及从前余子渊对她的好，还是嘴硬心软的安慰。
余丞相了然一笑，话锋一转道：“老夫听闻姜统领有意培养自己的势力？”
平日和姜己出生入死的九银等人，全然被姜己搁置，并未重用，其实余丞相并未猜错，姜己知道那几人都属于余家势力，才刻意疏远。
“怎会，只是下官近日升任太过忙碌，没有留意身边其人其事。”姜己不留边际的打官腔。
“其实培养的自己的势力是好的，老夫并无意责怪。”余丞相举杯扬下一口茶，表情颇为姜己自豪。
目光在余父身上转了又转，姜己方轻笑言道：“余大人自是老谋深算，下官当自愧不如，岂敢在丞相面前造次。”
余丞相笑罢，脸色渐变深思，并不避讳姜己的刺探，“孩子，不要特别在意过程是怎样，只要最后我余家给你的结果是好的，就坦然接受吧。”
余丞相无头无脑的话语变得意味深长，姜己错愕愣住。
姜己顺藤摸瓜想起的是那次和夜染偷听他二人谈话余丞相言语中的阴狠毒辣，与之一直他呈现给她的慈爱截然相反，或许他所指的就是那次。
那倘若他们明知她与夜染偷听，所说的兄妹是不是假的，还是说余父只是为他的背后的阴霾洗白，又在骗她。
“夜染与我……”姜己试探问道。
余丞相但笑不语，摆了摆手，起身就要离去，走至门口，方回身道：“犬子伤势需静养时日，姜统领莫要担心。”
这话倒让姜己反感皱眉，她根本没到担心他的地步好吗？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的安抚了一下。
外帘落下，余丞相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姜己冷清的站在原地。
姜己在接任指挥使的第七天便开始上朝，正三品官位行第三排倒数第二个位置，按理身为宦官无品无级，但夜染却站至第二排最后一个位置，在姜己前方站着。
朝众对姜己登朝之事颇为不满，皆哼之以鼻认为女人干政岂乃笑掉大牙之举，权位在姜己之上者大有人在，甚至有人恶意排挤她，不过姜己倒不在意，上一世惹了她的人她都暗中下绊制服了他们，她不介意再次为她的生活找一些小乐趣。
皇帝年高豁达，对姜己引来的风波视若无睹，或许还觉得姜己为朝中带来的新鲜劲觉得满意。
朝议之事无非是在礼、兵、吏、户、刑、工绕来绕去，大体为宫里又要举办什么祭祀，边境乱党镇压，南北灾荒输粮等等，更多的意义在于多党的互掐，因这些事宜与姜己的工作不搭边，姜己并未被扯进去，上一世早就听够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争吵，看那些老态龙钟的老爷子吵得脸红脖子粗，姜己只是偶尔附议，随后淡定的站稳，不发表言论。
余丞相可谓是高处不胜寒，常常作为众矢之的被那些有心之人无意端出来遛遛，并未如姜己想象中朝权在手的感觉。
姜己作为第一天探底朝内动荡，并未让苛刻死板的官员揪出任何不妥的言行，让其甚是失望。
下朝后姜己毫不避嫌的等待李太尉穿戴好鞋帽，彬彬有礼的站在其身旁。
“姜统领是何用意？”真正权者并非那些借由权利耀武扬威之人，相反通常都拍得一手好马，李太尉正是深藏不露者之一。
姜己闻言挑眉，淡笑道：“锦衣卫司正好与太尉府顺路，下官便待太尉同行。”
姜己话语虽含蓄，但行动明显太明目张胆，李太尉有些不满，错身厉声道：“姜统领不觉得太过不妥。”
李太尉左右相望，已有人目光疑虑的看过来。
“下官若是私下与李太尉相邀，才真的更让人起疑吧。”姜己已随太尉走在路上。
既然已经走为一路，李太尉便不再拒绝，“众人皆知姜统领与余丞相相交甚好，如今会与本官攀谈，所为何事？”
伴着清晨霜露的余晖，姜己笑笑，至无人之时才言道：“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同盟，大人您说呢？”
李太尉也不再言他，“哼，你不怕背叛了丞相，会遭其报复？”
“利益面前，亦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姜己的话又绕了个弯子。
正所谓聊胜于无，多一个棋子好办事，李太尉并未拒绝姜己的示好，况且他还没摸清姜己的底，不会委任她任何要事，只是对其观察。
“那么，太尉大人亦要记好，姜某并不隶属任何人范畴，只为合作，但愿下官能与大人有机会殊途同归。”姜己的神态言语一直不咸不淡、不卑不亢，给人的感觉十分安心。
待李太尉在岔路与之分别，姜己笑望着其背影，所以大鱼总要早早下饵，多些试探也能让他卸下心房。
既然余子渊有心称王，那么对其欺骗自己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没这个机会，至于如何让其丧失机会……
姜己突然觉得，篡权称帝或许是个不小的挑战。
行走间的姜己无意间瞥向转角走来的人影，便看到夜染随着两位娘娘身后，不知在说些什么。
因锦衣卫其则多为领衔御林军保护皇帝安全，姜己此时出现在后宫小径不会让人觉得有何不妥。
四目交接，夜染与之擦肩而过。
狗改不了吃屎，他竟又与那些后宫佳丽结党，出入在皇帝身边的莺莺燕燕之间。
思及上一世撞破皇贵妃对夜染的私情，姜己冷然转身，与夜染背道而行。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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