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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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傍晚，躲过窒息的热力，人总是觉得奄奄一息。
被夜染好心的告知了东厂意图的姜己，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按理来说李玲君的生死与他们无干，他们只要能得到名册就可以完成任务。但如今以淳光对李玲君的好感，不可能不出手相救。
“小己，听小淳说你会烤一种很好吃的肉。”天真的李玲君看到姜己从院外回来，上前直接拉住她。
回神的姜己观察了一下，“在这里吗？可能会烤出很大的烟，晚上我们都别想睡觉了。”
李玲君听后有一丝失落。
小肥手旁站了一个清瘦的身影，撇嘴轻蔑看着李玲君的淳光鼻孔冷哼，“我们三个人出去好了，反正我也想吃。”
满心被治愈的李玲君淡笑扬起头，淳光直接擦身而过，只落得见到冷漠的背影。
“快点跟上来，我们早点出去。”淳光不耐烦的暴躁语气只是为了掩饰背对着李玲君露出的笑容。
作为旁观的第三者，姜己心头犹如涌入五味杂陈。
李玲君只是一个不得势的表小姐，偷偷总后门出府自然没有人关注。
采购了需要准备各种调料和肉，三人在一个岸边打算小小的野炊。
已经入夜的骤凉天气让人觉得寒冷，虽然眼前有一堆篝火，李玲君作为娇贵的小姐还是被淳光披了个外衫裹在了怀里。
或许身为一个称职的丫鬟，这么做也算情理之中，起码掩耳盗铃的淳光是这么想的。
每次刚刚烤好的肉串还没等姜己伸手去拿，全都被淳光塞进李玲君的怀里，填饱了她的肚子。
酒足饭饱后，避开了还在吃剩下的烤翅的李玲君，姜己把淳光拽到了不远处的河下游。
“还有最后七天，李玲君就要选婿嫁人。”姜己神情严峻的提醒淳光。
待淳光有一丝犹豫，姜己又补道：“不仅是名册追得急，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她的关系。”
明白了姜己意思的淳光立刻跳脚，“谁？我怎么可能和那个丑女人有什么瓜葛，你不要想多了！”
姜己绕过淳光，目光向他身后投去，“都听清了吗，小姐。”
身体刹那间僵住的淳光茫然回身，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李玲君失望的含泪。
看着李玲君渐渐抹泪离他们走远，淳光虽然心急却就是落不下面子去追，直接迁怒于姜己的喊道：“你知道她走过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什么关系，她反正早就知道了你是个男人。”漫不经心的姜己抬头望了望月亮。
“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
“或许从一开始。”
姜己把夜染的话有所保留的告诉了淳光，但没有告诉他夜染会来杀李玲君的目的，一是淳光根本无法保护她，二是借由东厂的势力也不可能去保住一个罪臣之女的命。
知道了内情的淳光极为惊诧，想到李玲君有意无意的靠近更是明白了她的心意。
“所以……你的想法是？”姜己并不期待淳光的答案，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毕竟她并非局中人。
“我不知道，”淳光痛苦的抱头，“或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骗我，就因为她骗了我，我就更难与她在一起。”
姜己摇头低笑出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借口，真正的答案你早就想明白了不是吗？”
“既然无法承担这个女人的爱，就坦率的拒绝她吧，胆小鬼。”
姜己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走向远处啜泣的李玲君，把淳光一人留在了原地。
轻轻拍着李玲君肉墩墩的后背，姜己觉得自己的爱情也同样坎坷，没什么好能安慰到她的。
直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玲君也觉得自己哭累了，看到淳光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
“我是朝廷派来刺探的锦衣卫，只是为了得到至关重要的名册才男扮女装做了你的丫鬟，刚才我之所以说了那样的话，并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与你的身份我无法保护你，况且我的身份也无法脱离朝廷，如若强行逃走，恐怕会给你我带来杀身之祸。”
李玲君擦干眼泪冷静的笑笑，“这就是你希望会让我好过些的理由吗？可是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帮我躲过朝廷的追逐，不是吗？”
“明知道每个接近我的人都别有用心，可是我却躲不过。”
沉静的深夜，回府的途中，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次日，李玲君又在石桌上绣了一整天的手帕，淳光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身影，纠结的眉头紧紧锁了一天。
杵着下巴看着二人的冷战，姜己有些想念余子渊。
记得上一世他们也这样吵过架，原因是本来说好的一起要去看热闹的街灯，余子渊却因为朝廷的急诏失约，姜己很窝火，便和余子渊大吵了一架。
余子渊不知道那晚曾经有个民间的谣传，说是能一起走到山顶观看五阳之日山灯的恋人，便能相守一生。
自从姜己穿越后一直很信奉这些，那晚她一人落寞的在街上还遇到了冷嘲热讽的夜染，心情糟糕透顶。
眼前别扭的二人忽然对视，还是李玲君率先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这个手帕绣好了就送你怎么样？”李玲君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扬了扬梭子。
绷着表情的淳光羞红了脸，“谁、谁要你的东西。”
看到李玲君又要失望，淳光才抬起目光看着夜空，“不过你非要给我的话我就收下好了，扔了怪可惜的。”
“那我还是不给你了。”李玲君听后偷笑。
“明明说好的怎么可以反悔，你那种绣工不给我也没人要吧？”
“那也不给你！”
姜己看着二人幼稚的重归于好，觉得自己实在是老了，总是因为一两件小事让心情变得沉重。
像是约好的默契，最后的几天三人谁也没再提起名册，只是每天珍惜的度过每一分每一秒，李玲君的体重还是没变，淳光的嘴巴还是很毒，姜己以坏掉的人格为二人的打闹主持公道。
姜己和淳光到来的第三十天，明天便是李玲君决定夫婿嫁人的日子。
一早起来就没有看到李玲君的姜己见到石桌上有一封拆开的信，便好奇的打开看了看。
李玲君娟秀的字体在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名册已经放到了柴房的角落，虽然她知道是无望的期待，可还是希望淳光能带她走，逃离所有复杂阴谋。
村东的右山坡，李玲君会等淳光到亥时。
找不到淳光身影的姜己以为他已经走了，谁知不一会儿看到他从外面回来，却没有带着李玲君。
姜己疑问的目光投向淳光。
“哦，我是把名册交给了九银。”
连姜己都觉得心寒拧眉望着他。
“让我再想想。”淳光烦躁的挠头。
“这还用想吗？”姜己挑眉反问，“还是根本就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个大麻烦。”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不希望走错路，让她更难过。”淳光颠三倒四的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姜己没有在说话，一直等到晌午，到了姜己觉得李玲君会饿的时候，姜己准备去后厨取一些饭菜给李玲君送去，顺便去她身边保护她，毕竟夜染现在还在虎视眈眈的准备动手杀了她。
临走的前一刻，姜己蓦然回头，“有些事情是来不及你想，来不及你等的，尤其是爱情。”
这算是姜己给淳光最后的忠告了。
走到李玲君所描述的山坡，姜己抬头看见了李玲君带着希望的失落。
“吃点东西回去吧，小淳不会来了。”姜己坐到了李玲君身边。
“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姜己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这样胆小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
李玲君失望的看着地面，无声落泪。
从日光正毒的正午，等到几近凌晨的黑夜，李玲君望着远处的希冀一点点殆尽。
直到姜己通知李玲君已经到了亥时，她才忍不住崩溃的嚎啕大哭。
漫山遍野都是这个女人的悲戚，姜己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就像看了一本BE结局的小说抹下了零星的眼泪。
带着哭哭啼啼的李玲君回到府邸的姜己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房内，还是觉得应该再提醒一下淳光。
“无论明天李玲君选择嫁给谁，都是以身犯险的事情，外面很多人都想要她的命。”
房内没有人再说话，姜己只听见淳光翻身的声音。
第二天，再度易容成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姜己对视了一下身边身姿妖娆的夜染。
喧哗的厅堂坐满了杂七杂八的人，大多是村里年长的老头，多是为了李玲君的婚事做评判。
还未等室内的李玲君宣布夫婿的人选，姜己侧身绕到她身边低声说道：“我是小己，那个人是东厂派来杀你的人，万事小心。”
目光木讷的李玲君点点头，苦涩的笑容使本来不好看的脸更加难看。
悠哉娴定的声音响起，“姜公子，怎么可以和李姑娘偷偷说悄悄话呢。”
李玲君挽起了姜己的手，“姜公子走吧，我们去私下再谈婚事。”
折扇当着村长以及几位长者的面拦在姜己面前，夜染嘴角微微勾起，“姜镇抚想就这么走嘛？”
知道夜染准备动手的姜己拉住李玲君退后几步，说来姜己也觉得奇怪，从上一世开始，夜染明明有很多机会完成东厂和锦衣卫敌对的任务，却总是等姜己取得重要的信物才会动手杀人。
好似是等姜己做完任务，夜染才完成自己失去意义的工作。
心绪稍稍起疑，出神的姜己失去了先机，被夜染抢先一步接近了李玲君。
此时厅堂内见夜染抽出折扇攻击姜己，慢了半拍的开始惊声疾呼。
“放过她，求你。”姜己便抵住夜染的攻击，便为了淳光做最后的挣扎。
夜染夺命的假笑仍然挂在脸上，“她若不死，死的就是我。”
早有准备的姜己抽刀反击，夜染边要躲过姜己攻击还要凑近李玲君十分吃力，李玲君每次想要调头逃跑都被夜染掷出的暗器挡住。
“阿己，都说过我喜欢猎杀的感觉，你这样帮她会让我越来越兴奋哦。”夜染诡异莫测的笑容愈发骇人。
来不及多想的姜己旋踢过腿，阻止夜染靠近李玲君。
二人又打斗了几十回合，直到门口跑来了官府的侍卫，夜染笑容愈发灿烂，直接用手臂挡住姜己一刀，折扇直直向李玲君刺去。
“阿己，我把身后留给你，若是一刀杀了我，你就能保住她的命。”
姜己怔住看着自己重砍入骨的刀还留在夜染身上，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成了慢动作让人屏息。
该杀谁……这个变态，为什么会留给她这种选择……
一个是认识一个月的陌生人，一个是纠缠两世的宿敌……
停滞的心跳看着夜染小臂翻出的刀伤，姜己茫然的松开了手中的砍刀。
带着左臂的银刀，夜染右手的折扇贯穿了李玲君的头部，急速的力量使本是木质的武器穿透了脑骨。
腥臭的鲜血伴随着脑浆涌出，夜染带着小臂怪异的刀拦腰抱住姜己，含笑带着温柔光芒的眼睛贴近姜己的脸庞。
“阿己，你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贯舌而入的缠绵，在不应景的时刻发生，带着浑身四溅的脑浆，夜染的侵入更加兴奋。
怎么办……居然不想推开……
姜己木讷机械的抽出夜染手臂的刀，鲜血骤然涌出，夜染闷哼一声松开姜己捂住伤口。
闷笑一声的夜染望了望门口不敢逼近的侍卫，眼中涌动的欲/望如同湍急的洪流，“先放过你，别让我再抓到你，小兔子。”
本是一夜的思考，想好一切准备带李玲君走的淳光，准备在院子等待把李玲君带回来的姜己，却听见了李玲君的遇刺急忙赶来。
看着夜染逃走的淳光没了命的奔进来，目睹一切的淳光双眼暴泪，声嘶力竭的对姜己咆哮，“为什么你刚才没有杀了念！是你害死了她！”
姜己咽下胸口泛起的酸涩，收回凝望夜染背影的目光，直接嘲讽道：“我早就提醒过你李玲君有生命危险，而你还是错过了最后带她走的时机，真正没有救她的人是你，要不是我，你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抱住惨死的李玲君失声痛哭的淳光不断摇头，“可我已经想好了，我以为只要你们回来就可以带她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等我一下。”
“我早就说过，有些事情是来不及你想来不及你等的。”
漠然的姜己，只能在这场悲剧落下帷幕前说出最后一句不似责难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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