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旧事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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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旧事重提
李纨问：“好端端的笑什么，傻了？”
凤姐摆手，“我当我做管家婆最会来事儿。谁知道，大太太管起大宅门儿里的事儿来，比我还能呢！”
李纨噗嗤笑了，扭着凤姐胳膊笑闹：“你可省省吧。这话背地里说说就算。万一叫大太太听见，又该叫你过去好一番训导。那位可是训起人来连着三个时辰不打嗝的。有你好看！”
凤姐赶紧捂嘴，拍李纨一下，“你是二房长媳，你这儿要是都有大太太耳目，咱就不用说话了。”
李纨笑道：“担心隔墙有耳。”二人调笑一阵，说起来今日事来。李纨咂舌，“一个管家，夫妻俩只知道奉承主子，别的什么事也不干，没想到，居然能聚拢起那么多财物。真吓人。”
凤姐冷笑，“你不知道吧？告诉你吧，那些东西，是他们几代人积攒起来的。当初赖嬷嬷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就跟周瑞家的在二太太跟前一样。当初老太太，就跟二太太一样。那时候年轻，手里不知做过什么。赖大他爹出面，替她做事，双方获益的事儿。老太太拿点儿，赖嬷嬷跟她男人拿点儿，这才存下了不少家底儿。后来老太太有了儿媳妇，赖嬷嬷家有了孙子，这才收手不干了。你瞧老太太为什么拿赖家几个姑娘说事儿，不就是怕赖嬷嬷一时糊涂，当众把那些个事儿抖搂出来？别瞧老太太平日里挺和善慈悲的，实际上，狠起来，跟二太太一般无情呢！“
李纨听了只管感慨，“往后她还是老封君，赖大一家走了，应该不会再这样了。”
“不会？”凤姐嗤笑，“你等着吧。大房那头儿，大老爷、大太太重新掌权，二房这边，宝玉娶媳妇还得几年，你又是个一心向学不管闲事儿的，二房马上就要被压制。底下不能制衡，她哪有心思享清福？不卯足了劲儿跟人斗，争犬一碗水端平’了，才怪！往后有她生气的时候，有她撕破了慈爱面皮，露出破落户面目的时候呢！”
李纨噗嗤笑了，“你呀，枉费她素来疼你。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凤姐也笑了，“什么话？大实话！当初老爷子——不比她还狠？你瞧着吧！”
“妯娌”俩说着，就听外头贾琏派丫鬟来请，“二爷请二奶奶回去，问府里对牌呢。”
凤姐拍拍衣服站起来，“得，今天可是别想睡觉了。”
李纨送出门外，嘱咐她有空来说话。凤姐摆手，“回去吧，好歹歇歇。兰哥儿一会儿回来，指不定又有什么事儿呢。”
二人告别，凤姐回到屋里，就见贾琏坐在太师椅上，对着平儿大吹：“你是没见，今天大老爷，可是出尽了风头。往后，保管大房说一不二。”
平儿抿嘴儿笑，秋桐凑上来给贾琏端茶倒水献殷勤。贾琏瞧着秋桐一双眼睛直勾人，立马来了兴致，照秋桐小手上一摸，馋着脸道：“有大老爷的，自然还有爷的。有爷的难不成还能少得了你的吗？嗯~？”
秋桐给贾琏瞧的，立马软了下来。坐到贾琏身上，当着平儿的面儿，就要啃上。
凤姐领着丰儿等丫鬟回来，挑帘子瞧见这二人，也不说进屋，站在门槛上，咳嗽一声。贾琏急忙一把推开秋桐，笑着迎上来，“二奶奶来了？您老可算忙完了。大老爷、大太太让我那对牌，往公中入东西。”
凤姐甩着帕子坐下，不理贾琏，瞥一眼平儿，“平儿过来，奶奶腿疼。”
平儿急忙亲自蹲下，给凤姐捶腿。
哪里轮到平儿动手，贾琏冲秋桐使个眼色，二人急忙挤开平儿，一左一右扶着凤姐的腿，不轻不重捶着。捶了一会儿，凤姐舒服了，踢开秋桐，亲手扶起贾琏，“哟，我困迷糊了，怎么就没瞅见二爷呢？您刚才说——要什么？”
贾琏急忙把账房对牌的事说了。凤姐含笑，“既然是大老爷、大太太要的，哪里还用耽搁。您倒早说呀。”说着，叫来彩明，取了对牌交给贾琏。
贾琏乐呵呵捏凤姐一把，附耳小声说道：“晚上等我。”扭身要出去。凤姐叫住，笑问：“今日抄了赖家。大老爷、大太太哪里正忙着。你不说去帮忙，在这儿歇半天做什么？”
贾琏闻言一跺脚，“哪里轮到我？蓉哥儿带着东府的人，宝玉带着兰儿都在呢。大老爷、大太太点名叫我来给老太太回话，顺便拿东西，我能怎么样。得了，拿了东西赶紧回去。我刚来的时候，听见蓉哥儿说，要把一半儿东西往东府里搬呢。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凤姐含笑送贾琏出门，转身瞪秋桐一眼，回正屋去了。秋桐仗着是贾赦丫鬟，父母所赐，面上恭敬，心里根本不怎么把凤姐放在眼里。扭身回自己屋，接着睡觉。
平儿跟进来，问：“大老爷、大太太这些日子，可是跟往常大不一样了。他们人手少，奶奶要不也去帮帮忙？”
凤姐噗嗤笑了，“咱去做什么？没见二爷都给支开了？”顿一顿又说，“你说的也有理。叫兴儿去瞅瞅，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
平儿答应出去，叫来凤姐陪房兴儿，一一吩咐了。兴儿会意，紧赶慢赶，跑到贾赦院子里。瞅见王善保家的、费婆子带着一帮丫鬟、媳妇垂手站在院子里，一个个屏气凝神。贾兰、贾环、贾琮三个，带着人坐在院子里小声说话。贾兰眼尖，瞥见兴儿从门缝里溜进来，笑着招招手。
兴儿不敢磨蹭，急忙笑着过去，打恭问：“几位爷有什么吩咐？”
贾兰笑笑，指指墙角，“先站着，等有事了自然会叫你。”
兴儿听了，扭头瞅瞅，见是一帮仆役们旁边，急忙走过去站定了。想要跟旁边人问问情况，见众人都老老实实不吭声，也不好说话，只得垂手小心站着。
过了一会儿，贾环问道：“真是的。怎么大老爷跟蓉哥儿说话，还把二哥叫进去。咱这边还等着收拾东西入库呢。”
贾琮打个哈欠，劝贾环，“三哥你先等等吧。这几个月，大老爷、大太太一天比一天能说。一旦打开话匣子，没个三两时辰，怕是好不了。”
贾环跟着打个哈欠，“还用你说，夜里大老爷训话，我就知道了。”
兄弟俩说着话，贾兰则留心屋里动静。
邢夫人所居正房里，贾赦、邢夫人一左一右坐在炕上，地上跪着八宝、贾蓉。就听贾赦语重心长说道：“蓉哥儿，叫我说你什么好。来了这么长时候，儿子都有了，好歹来瞧瞧我们。要不是那天我们去瞧孙子，你跟你媳妇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贾蓉闷声不吭。贾赦又说八宝，“这次你办事也不地道。贾蓉你少见，还能推说不知道，没认出来。黛玉、湘云总是常见吧？还有凤姐，也不老实，竟然把你跟兰哥儿都瞒下来了。还有珠儿媳妇。瞧瞧，一来来了一大堆，除了凤姐没法子，其他人躲的躲藏的藏。多亏你们不是我亲生的，要不然还不伤透我的心。”说着，不轻不重瞥邢夫人一眼。
邢夫人气的照贾赦背上拍一把，扭头叫起二人，“得了，坐着说话。别一会儿出去不会走路了，埋怨大老爷苛待你们。”
二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贾赦哈哈笑了，“这辈子你们俩倒是和气起来了？”
八宝笑答：“本来就没什么恩怨么。要是我们家老爷子跟祖父一般去的早。我们兄弟也是定然同大老爷一般，兄友弟恭、君明臣贤。”
说的邢夫人瞪三人一眼，瞧着八宝、贾蓉坐稳，指着八宝冷声问贾蓉：“他不来见我，我不恼。毕竟我也曾薄待过他。你到底怎么回事？从你生下来，我哪里对不起你了？知道我来了，连个面也不见。个没良心的小崽子。”
贾蓉听邢夫人带着怒气，不由气愤起来，挑明了直接问：“谁叫你偷我媳妇儿。”
这话一说出口，贾赦三人全愣住了。还是八宝明白的快，犹豫着问：“二哥当初帐殿夜警，就是——就是为了找二嫂？”
贾蓉冷哼一声，扭头不吭。
邢夫人气的发抖，指着贾蓉说不出话来。贾赦倒是呵呵笑了，劝贾蓉：“你还真冤枉他了。他从小到大，想要女人，随意的很，也任意的很。养成了个脾气，不是黄花大闺女，看也不看一眼。更何况，你媳妇还得叫他一声公爹。更不可能。”
贾蓉不说话，八宝劝道：“二哥，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二嫂从来没跟您去过草原。怎么可能在帐殿内呢。您看花眼了吧？”
贾蓉闷声回答，“就算那一次不是。可我在你二嫂梳妆盒子里，发现了一枚他的贴身玉佩，这怎么说？”
贾赦、八宝都不知如何解释，齐齐看着邢夫人。邢夫人叹息一声，“罢了。不说明白，你是要憋到牛角尖里憋死。那个女人——确实是毓庆宫的。”
三人一惊，就听邢夫人接着说：“就是你媳妇贴身宫女——李四儿。”
贾蓉听了，将信将疑。贾赦则是询问八宝，“你死的晚，那个李四儿——知道吗？”
八宝愣了半天，恍然大悟，紧接着，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知道，怎么不知道，那不就是黛玉他舅舅——隆科多家如夫人。把隆科多其他妻妾逼的死的死、逃的逃。我说呢，怎么隆科多那么惯着她。敢情，根儿在这儿呢！”
说的贾蓉不得不信，“那——为何我媳妇知道我怀疑她，到死都不肯跟我说明白？”
邢夫人幽幽叹气，“儿啊，你只知道别人对不起你。你哪儿知道，别人为了你，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的罪呀。”说着，顾不上羞臊，就要说明原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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