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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反目成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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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舞刚一走进内殿,元烨便欢喜的跑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开心的唤着她:“姐姐你终于来看烨儿了,烨儿等了你好久。”
清舞轻轻推开他,蹲下身,笑着说:“前段日子,奴婢一直不得空,让殿下久等了,是奴婢不好,殿下可是生奴婢的气了?”
“烨儿不生气。”元烨摇了摇头,张开双臂,圈住她的脖子,巴掌大的小脸整个都埋进了她的怀里,“烨儿就是想姐姐了,好想好想。”
被这黏人的小家伙如此亲昵的搂着,清舞先是一愣,之后便很自然的回抱住他,在触到他有些尖锐的骨骼时,她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脸摩挲着他的发顶,手臂微微有些收紧。
许是她的力气有些大,小家伙不安的动了动,“姐姐……”他从她怀里探出小脑袋,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没事……”清舞微仰起头,逼退眼中莫名泛起的潮意,伸手将他抱坐在宽大的软垫椅上,刚一搭上他的手腕,她心里蓦地一惊,细细诊过脉,又仔细的查看了他的手心,舌苔,后颈之后,她的神色愈发凝重,沉默半晌,才对侍立一旁的奶娘吩咐道:“麻烦嬷嬷去准备纸笔。”
孙嬷嬷也不多问,即刻去取了来。
清舞刚一执笔,衣袖便被一只小手扯住,“烨儿是不是又要喝好苦好苦的药了?”元烨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清舞放下笔,再次蹲了下来,轻抚着他苍白的小脸,柔声安抚道:“殿下别怕,奴婢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喝那些苦药了,你相信奴婢好不好?”
“真的吗?”仿若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元烨本就乌黑的大眼愈发明亮起来。
清舞笑着点了点头,眼前的小人儿与欧阳忆潇有着一张极为肖似的脸,只这双漂亮的眸子与他的略有不同,尽管长年忍受病痛的折磨,却丝毫掩不去那眸中闪动的光彩。
得到清舞的保证,元烨这才松开她的袖子,如刚刚那般听话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如行云流水般的写下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清舞很快便写了满满一页纸递给孙嬷嬷,嘱咐道:“以后殿下的每日三餐就按这上面写的来准备,记住,食材,用量,包括做法都不能有错。”
孙嬷嬷接过食谱,安静的退了出去。
清舞拉了张椅子坐在元烨面前,见他脸上现出一抹倦意,便开口问道:“殿下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一下。”
“嗯……”元烨应了一声,慢慢从椅子上挪了下来,央求道:“烨儿只睡一小会儿,姐姐不要走开好不好?”
清舞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他抱坐进自己怀里,轻拍着他的背脊,哄他入睡。
元烨乖乖的窝在她怀里,低喃道:“烨儿就知道,姐姐和母妃一样疼爱烨儿,舍不得烨儿难过……”
清舞有些涩然的笑了笑,对自己原本存了利用他的心思深感愧疚,又止不住疑惑的问:“殿下为什么要叫奴婢姐姐?又为什么这么信任奴婢?”小孩子天真无邪,不会对人设防,她能理解,但眼前这个孩子对她的依赖,已明显超过了对待正常人的态度。
“姐姐长得像烨儿梦里的仙女姐姐……”元烨睁了下眼,又慢慢阖上,困意袭来,他的小手下意识的揪紧了她的袖子。
清舞拍着他背脊的手微微一僵,梦里的人?她几时也入了别人的梦?
哄了元烨睡着后,清舞出了卧室,径直去了暖阁,向言贵妃说了自己的想法。
听过她的话后,言贵妃修剪盆栽的手蓦地一顿,转身,压抑不住愤怒的说:“你居然想在皇子身上动针?”她握紧了手中的剪刀,狠瞪着清舞依旧无畏无惧的眸子,质问道:“究竟是谁借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清舞冷睨着她,反唇相讥:“娘娘一向特立独行,原来也会忌讳那种事情!”
“你不必激本宫,本宫根本不吃那一套!”她缓步走近清舞,紧锁着她淡然的小脸,“本宫问你,你是否能保证施针之后,烨儿就能好起来。”
“奴婢保证不了。”清舞抬眸直视她泛着点点怒火的丽眸,“如果奴婢诊断无误的话,娘娘在怀着殿下的时候,除了身染恶疾以外,应该还被人下了毒,那种毒,无色无味,本可让你一尸两命,但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娘娘你却没事,而且看娘娘现在的气色,似乎也不像有重病在身,而殿下虽未胎死腹中,却是剧毒侵体,再加上滥用药物,让他有些气血不畅,奴婢只能先替他施针,使淤阻的经络通畅,气血运行正常后才能解毒,否则只会让宿毒越积越深。”
听完她的话,洛浣言久久无语,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她,连剪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都不知道,刺痛袭来的时候,她才晃过神来,将伤了的手连同剪刀一并藏于身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先回去,本宫想好了,会传你过来。”她并不是因为宫里忌讳什么巫蛊之说,才不肯让她施针,她只是怕烨儿会承受不了,他还那么小,每次见他喝那些苦得难以下咽的汤药时,她都心如刀割,更不要说是让他受那针扎之痛了。
清舞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言,微福了下身,便退身出了暖阁。
离开绯烟宫后,清舞的脑子里有些凌乱,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挫败过,她看过欧阳元烨的脉案,那时并未觉得有多棘手,可今日认真诊过之后,才知道他的病情有多严重,而那些御医也并非完全不知他毒入骨髓,只是不敢据实以报罢了。
元烨,一想到那个孩子,她只觉心里的某一处隐隐抽痛,这样的感觉让她莫名恐慌,却又不知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还有言贵妃,她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冷漠无情,残忍自私,视人命如草芥,可今日的她却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至少她看到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奈和那自然流露出的真挚感情。
“真没想到,一向孤高自傲的你,竟也变得如此趋炎附势了!”
熟悉的声音想起,清舞微蹙了眉眼,实在不想与她多做纠缠,索性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然那人却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冷喝道:“站住!”
清舞有些无奈,止了脚步,回转过身,双手叠于一侧,微微福了一礼,“奴婢见过盈贵人。”
月盈屏退婢女,缓步走近她,声音依旧讽刺尖锐,“怎么?做了言贵妃的爪牙,连姐妹都不要了?”
清舞挺直了背脊,抬眸迎上她冰冷的目光,“小主现已贵为贵人,奴婢已高攀不上,奴婢现在赶着去宣明殿,有怠慢之处,还请贵人恕罪。”
“宣明殿?”关月盈眸子一沉,压低声音问道:“为何你又回了那里?你是不是对皇上说了什么?”
清舞心里冷笑,面上却淡漠依旧,“贵人请放心,你的恩宠,奴婢不会抢,你大可在雅岚殿里安心做你的贵人,但你我之间的情分也就此了断,以后,无论你是步步高升,还是腹背受敌,都与我不再有半点干系,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
“你果真够狠够绝情!”月盈愤恨的瞪着她,“但你不要以为我欠了你什么,如果不是受到云沐歌的牵连,我关家何以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不过是从你身上讨回一点公道罢了,更何况……”她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即便皇上知道那晚是你又如何,他是绝对不会给仇人的女儿名分的,你充其量也只配给他暖床而已!”
清舞淡漠的看着她美丽却嚣张的小脸,突然觉得是如此的讽刺,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接近她是带着目的的,但她始终相信,只要自己诚心以待,总有一天会消除她心里的怨恨。
可她错了,有一种人,即使你对她再好,她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有丝毫的感恩。
见她不语,关月盈愈发得意的笑了起来,“念在你守口如瓶的份上,昨日的事,我就暂且放过你,但你给我记住了,往后,你若是再帮着那个女人害我的话,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连本带利的一并讨回来!”
清舞默叹了口气,“你真的觉得云贵妃会助你平步青云?”
“那你又敢肯定自己选对了靠山?”月盈不答反问,还不及清舞再次开口,她又继续说道:“言贵妃行事张狂,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孕育了皇长子,可宫里人人皆知,皇长子体弱多病,难当大任,若是再有宫妃诞下皇子,你觉得她的地位还能如现在这般稳固吗?”
“稳又如何,不稳又如何?宫里的勾心斗角只多不少,没了言贵妃还会有别人,你若想争,我也不拦着,但同为西越国的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明刀明枪不可怕,最难防的,还是那些外表和善,背地里却给你捅刀子的人。”说完这些,清舞便不再理会她,转身继续向宣明殿的方向走去,她已言至于此,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